《似水柔春》提香美人

2、第 2 章

　　三天过去了，我还是在脸红心跳。
　　那个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太过真诚，也太过炽热。我难以想象他说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什么想法。我积极的思考着他，他，他。三天以来我一直都想的是他。我的眼睛好像还一直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他轻柔的呼吸好像我还能够感觉到。
　　我方寸大乱。
　　在我过去的人生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我忘不了那个男人默默转身离开时的背影。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说，眼睛睁得很大。他一点一点一点的凑近了。比之前还要近。我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假的。
　　我当然明白他想要吻我。
　　疯了，我竟然内心里有那么一点期待。
　　可是他最终没有亲吻我，而是转身离开。他当时可能觉得这一亲吻下去就再也不能回头了吧？我不知道，我不是他。
　　我一天一天的躺在藤椅上，手上拿着蓝色和白色的满天星。我瞧着花发呆。
　　我好像被人灌了酒，醉了。我回想着那个男人的眼睛。
　　我妈突然打来了电话。
　　“段谨！”照例，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骂声，“你为什么还没有找到老婆？”又开始了，我叹了口气：“妈，我从老家到这儿才半个月。征婚所上信息才挂了一个星期。怎么可能这么快。”不过么······估计解释了也是白解释。
　　“什么怎么可能这么快？你当初动作要是快点我现在孙子都能包上了！你他妈的都二十八了二十八！不是十八！要是你现在是十八岁我也不会催你可你现在是二十八呀二十八！”
　　骂声顺着手机网络传来，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妈······”我疲惫的出声，“我······我不想结婚。”
　　“什么？”妈妈的尖叫声就算是隔着十万八千里我听着也觉得刺耳，“不结婚？不结婚个头啊！你必须结婚！就算是为你妈妈我孤单着想你也得生一个啊！”
　　“你要是这么孤单你自己生一个不行吗？或者你给人家当月嫂去。有孩子带有钱花。你一个劲的催我有什么意思啊？”可能是因为最近正在烦恼吧，我一时没有控制住，竟然大胆的反驳了我妈。
　　“好啊段谨，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想飞了，敢对你妈妈我这么说话了是吧？你小时候是谁带着你谁拉扯你长大你都不记得了是吧？你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你他妈的没有心！我今天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不给人家当月嫂去。因为不是我的血脉！因为不是我的孙子！行吗？我告诉你，我无论如何也不管，你，必须给我结婚！”我的母亲尖叫着，咆哮着，指控着我，这一切在我过去的二十八年人生里司空见惯。而我，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不敢反驳。
　　可是就像她说的，我大了，翅膀硬了。没骨气了这么多年，偶尔也想勇敢一下了。
　　“你想要孙子，我说了你自己生去！生活费我按月打给你，房子也给你买了，我怎么就成了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小兔崽子了？我这么多年一直乖乖的听着你的话，我就像你的狗一样！我怎么这么贱呢？你是我妈，不是我主人。我是人，不是狗！我不是你指着东就得往东跑，你指着西我就得向西去！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是我个人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就算你将我养到十八岁也一样好吗？”我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母亲早已在那边气的说不出话来。
　　“段谨······你·······好好好，我算是白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竟然连句话也不肯听我的！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你还是不是人？”听着妈妈那边的响动，显然有不知道碗还是杯子遭了殃。
　　“妈，我再重复一遍。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你管不了你也不能管！”
　　我真的是翅膀硬了，这样的话放在一年前还是我想也不敢想的。现在我竟然敢对着妈妈把这些话说出来。但我的确有一种一吐为快的感觉。
　　“你不懂，你趁现在你还有一份好工作快把婚结了有多大的好处······”
　　“妈。”我出声打断，“我把工作辞了。两年前就辞了。”
　　沉默。
　　良久的沉默。
　　“啊——”母亲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长长的，久久的。钢刀一样刮着我的耳膜。人生之中的第一次，我挂了母亲的电话。
　　一下子，世界安静了下来。突然扑了我个满头满脸的寂静让我有些茫然。我背靠藤椅，一点点的往下出溜。我感觉我像一条死去的咸鱼一般。夜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降临了，温柔的蓝色笼罩了大地。此时有风，吹起我的碎发，吹进我的心里。
　　我突然明白，我期待着再次见到那个男人。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不叫做爱。可是我想要见到他。那个我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年龄，仅仅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我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吸引我。从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从他从我手里接过满天星？从他说我爱你的那一刹那？
　　我很疑惑，我不明所以。但我觉得我可能会答应他。
　　不是因为爱。
　　或许也是因为我其实深深的渴求着别人的爱。我希望我像一个在幸福家庭里生活的小孩，整个人都能溺在爱里。
　　无论什么样的爱都无所谓。
　　昨天晚上我没能对着那个人给出回复，但现在找到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但是有生之年，我还能不能见到他是另一回事。我对他一无所知。
　　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也许很倒霉，但我大概天生没有红鸾星。不配动一动，只能放在那里落灰。
　　我把我的手放在眼睛上，转头去看月亮。手蒙着眼睛时看不到月亮，而手微微一张开，就能看到碎了月亮。有一点点像我碎掉的心。
　　我的眼角丢人的划下一滴眼泪。此刻我很想大声的哭泣。我多希望那个男人能再来，再买一束蓝色的夹杂着白色的满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