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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长安城,平康坊。
      时值炎夏,外面烈日当空,坊内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饮酒作乐。
      此时二楼包厢。
      一身玄衣的应暮屿手拿折扇敲了敲喝迷糊的白瑾,“白二少爷,你这不行啊?”
      白瑾也不知为何以自己的酒量怎么才喝一杯就成这样,她晕乎乎抬头,“应暮屿,你分身了?”
      分身?白瑾这几天总是语出惊人。
      应暮屿一阵好笑,他递过来醒酒汤,指着门口说道:“赶紧喝了去买雪花酥。”
      不是他难为白瑾,主要是掌勺的小娘子对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没什么好脸色,却唯独在白瑾面前小鸟依人。
      这也不怪那小娘子。
      白瑾那张脸,不似女子胜似女子,面目清秀,五官都笼罩着柔和的光华,尤其是唇角更是时常噙着浅笑。
      任谁和白瑾对峙,都会瞬间没了脾气。
      也因此,白瑾算是笼络了京中女人的芳心。
      白瑾头疼,一口闷了醒酒汤,“好。”
      她摇摇晃晃撑着桌面起身,才站起来,屋外忽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啊!”
      “他……他……杀人了!”
      白瑾的动作一顿,对上应暮屿的视线,两人眼中都透露着不解。
      “死人了,快抓住他,他是凶手,别让他跑了!”
      瞬间,白瑾醉意散了大半,看来是发生了命案。
      她下意识把腿往门外迈去,却不想一个踉跄被凳子腿绊住,跌了回去。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古代不是现代,她不用出警。
      她本是现代小白刑警,兢兢业业给上司打工,为了一个连环杀人案熬了几个通宵,终是猝死,醒来就到了这里。
      刚来时,身边人一口一个“少爷”,她还以为穿成了男子,事后才知道自己没带把,是当朝女扮男装的侯府二少爷,家里有权有势,吃喝不愁。
      她再次撑着桌面站起来,推门出去,视线一下子落到不远处的楼梯口。
      只见一个小厮,好似身后有鬼般面色惊恐,一连推开了好几个人向下跑,时不时回头看向二楼的一处房间。
      坊内顿时嘈杂万分,十分混乱。
      此时,又是接连的尖叫声伴随着男子颤抖的声音传来。
      “死人了!快抓凶手啊!”白瑾扭头,循着声源望去。
      只见她隔壁包厢的门口,一男一女跌坐在地,面色苍白,眼神惊惧地看着房间内场景,嘴唇不断发抖,男子大声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女子更是捂着嘴尖叫不断。
      白瑾迅速上前,她一眼锁定屋内捂着腹部蜷缩在地上的人,手上一股铜臭味金戒指突兀的露在外面,看那人面孔,竟和她梦中刚接触过的人有几分相似,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随后赶来的应暮屿见此景也沉了脸色。
      白瑾嘴唇微抿,眸中多了几分认真,她越过旁边的人进去,白皙的手指熟练放在那人的脖颈,人已经死了。
      她简单查探尸体,竟在死者的后背处发现了尸斑。尸斑呈现暗红色,大概是一个时辰前死亡。
      死者表情痛苦,身上却没有伤口。
      嘴唇发紫,可能是中毒所致。
      衣服凌乱,占有灰尘,说明死者死前在地上来回打滚。
      死者捂着腹部,手指弯曲,双腿拱着,难不成是因为疼痛致死?有什么疾病?
      忽的,她站起身,迅速扫了一眼房间的布置,她眼里愈发弥漫着惊讶。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尸体身上,现在却感觉这个房间意外的熟悉。
      最终,白瑾的视线落到死者身前的桌子上。那上面有三个酒杯,其中一个被人碰翻,里面的酒水也流了出来。
      鬼使神差的,白瑾从身上摸出了一枚银针,这银针是她早上在家中无聊把玩着的,幸好她出门急,忘了放回去。
      “出去。”
      门口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
      白瑾正欲从酒杯中抽出银针的动作一顿,她僵硬的转身,就见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绫罗绸缎的男人,他的身后跟着两位官兵。
      白瑾习惯性打量对方,这人身形颀长,眉宇间尽是锋利,一双如幽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腰间缀着一枚白玉佩和一块腰牌。
      等人走近了,白瑾仔细看他腰牌上面的纹路,是陆璟。
      “陆兄。”应暮屿颤颤喊道,他打心底畏惧陆璟。
      陆璟出示腰牌,沉声道:“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不得干涉,还请两位离开。”
      他身后的侍从带着目击者离开,不许任何人进入案发当场。
      楼下忽然传来哭喊声,白瑾这才注意到跑掉的男人不知何时被官兵捉拿,就连大门都被两个官兵守着。
      白瑾无奈,偷偷把银针抽出,和应暮屿离开。
      潜意识里,她是人民警察,是刑警,查找线索破案是她的职责,可她如今不过是世家子弟,这些事与她何干,插手反倒会惹一身骚。
      应暮屿缓过刚刚看到死人的心惊,坐在白瑾对面吃着花生米,他透着窗户看大街上迅速往这边赶来的官兵们,挑眉戏谑道:“欸,这都什么倒霉事?”
      “谁知道呢?”白瑾揉了揉刚刚慌张出去,而磕着的腿。
      官兵们封锁了醉欢楼,想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她道:“明日买吧。”
      外面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应暮屿闲得无聊,拍拍屁股站起来,拽上白瑾就要下去凑热闹,“我倒要看看是哪位勇士这么大胆,竟敢在大理寺少卿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应暮屿倏地想到什么,“白瑾,你可知死的人是谁?”
      他的言语间透露着一股幸灾乐祸,甚至眼神中还有一闪而过的痛快。
      白瑾狐疑,还未出声,就听应暮屿继续说道:“那是孟筏财,这京中有名的富商,因他堂兄是户部侍郎,强取豪夺的肮脏事没少干。
      他也是聪明,有权有势的不惹,光捡着京中无依无靠,没背景的人欺负。听闻前两日还打算用五十两银子,买下一户人家的宅子铺子,刚娶的妻子也难逃祸害,硬是被拉回府中做了妾。”
      越听,白瑾越感觉她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事,甚至就连孟筏财的名字都意外的熟悉。
      若是她没记错,她醉酒做梦时,约莫着听人谈起过……
      白瑾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说到兴头上的应暮屿咬咬牙,想到孟筏财干的事就气得不行,言语间满是愤恨:
      “那家人到官府衙门击鼓伸冤都没用,甚至求爷爷告奶奶,赖在朝中大臣的家门口请求为他做主,却不想被孟筏财这个无赖乱棍打了回去。今早听闻他们命都不准备要,想方设法要进宫告御状。没想到现在孟筏财那祸害倒是一命呜呼了。”
      应暮屿的说的越来越心酸,有痛恨,有可怜,有无奈,有庆幸。
      白瑾张了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种人渣死了都不足为惜,可这也不是凶手杀人的理由。
      两人走出包厢,二楼的人都被陆璟下令待在屋里,禁止出去。
      他们自是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从中央下去。
      辛亏应暮屿没少来醉欢楼,对这的地形还算熟悉,他便带着白瑾偷摸着从另一处下去。
      只是,白瑾的手却在袖中打颤,掌心被冷汗打湿,她细细打量周围的场景,她万分保证,今日是她新奇,第一次来的醉欢楼,去包厢还是老鸨带着从大厅上去的。
      可这条路上的楼梯扶手,台阶高度,地板上的花样,每间屋子前的花盆,还有隔一段距离就有的小巧灯笼,尤其是一下楼左边一拐就到了后厨,是那么记忆犹新……
      白瑾只觉得匪夷所思,死者的样貌,应暮屿的话来回在她的脑中重复,她总感觉有根线能把这些串起来,可她却想不通问题出在了哪。
      “白瑾,来这。”
      应暮屿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朝白瑾招了手,大理寺的人已经过来并上了楼,他们只要待在这,一会人下来就能知道是什么个情况。
      白瑾过去,兴许是职业病的缘故,出了命案,即使没她什么事,她也总会留意周围的场景,她的视线扫过大厅内的一处角落,蓦地一怔,她神色微惊,停住了脚步。
      这人和她梦中一人长相也非常相似。
      白瑾惊悚的想着自从见到尸体后,一切都透露着诡异,她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震颤着。
      离得有些远,白瑾不敢妄自保证,她正准备细细打量,那人竟和身旁的人说说笑笑隐匿在人群中。
      应暮屿的掌心在白瑾面前晃了晃,“白瑾。”
      “啊?”白瑾下意识应声。
      “你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应暮屿打趣道,给白瑾腾了位置让她坐下来,“看到没,那好像就是凶手。”
      白瑾屁股刚挨着凳子,应暮屿就指着不远处被官兵捉拿,还未带走的人身上。
      那人正是从楼上跑下来的小厮,涕泗横流,嘴里依旧大喊着“冤枉”,一时间周围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
      没一会,盖着白布的尸体被仵工从楼上抬了下来,人群自觉让出一条道路,知道死者身份的人,大都暗自唾骂嫌弃着。
      陆璟这时候也带着人下来。
      等仵作验尸过后,他们会根据尸检结果,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和处理。
      “带走。”陆璟眼神冰凉,扫过被捉拿的男子。
      “不是我,大人,真的不是小人,小人是被冤枉的啊,大人。”小厮不断挣扎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牢牢扒着地面,硬是不肯前去。
      若是去了大理寺,八成要受尽酷刑,就算人真不是他杀的,可死的人是孟筏财,他家里的人是绝对不会绕过他的。
      官兵这种场面见多了,一个用力拖着人就往前走,却不想,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男子言语更是激烈的看向一旁懒散坐着的两人。
      “是他!是他!大人!人是他杀的,小人亲眼所见!”
      应暮屿本幸灾乐祸看着被抓的小厮路过他跟前,可下一秒,那小厮好似看到了希望般一个劲大声喊着他是凶手。
      众人不由得把视线聚焦在应暮屿的身上,白瑾更是不解,眨巴着眼的看向应暮屿。
      应暮屿:“……”
      他脸黑了又黑,他干了什么?莫名其妙就被指认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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