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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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这匕首没毒。我把纱布缠上就成了，这两日肩膀少活动，别做剧烈运动，伤口有点深，估计要一周才能长好。”张无柳边替薛兆雪包扎边说道。
客栈屋内长桌另一边，流苏紧紧的搂着林凌的胳膊才能控制住内心的尖叫，她小声的在林凌耳边说道，“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薛师姐的肩膀线条！我平时怎么就没看出来！真人不露相啊！”
“你若是每日挥剑一万下勤学苦练，两个月下来也能有这种线条。”林凌嘴上说得正经，眼珠子却也一眨不眨的黏在薛兆雪露出来的肩膀上，斯哈斯哈，都怪师姐乱她道心。
张无柳瞥了对面两人一眼，摇了摇头，就隔了半张桌子的距离，她俩要不要说得再大声一点，缠完纱布，张无柳打了个漂亮的结，才低头对薛兆雪说道，“薛师妹，劳烦递一下剪刀。”
薛兆雪伤的是右边肩膀，剪刀就在她的左手边，药门弟子治病时自己给自己缝针的也不是没有，原本料想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要求，没想到薛兆雪肩膀一抖，却突然哼唧了一声。
张无柳怀疑人生的看了看手下的纱布，她对自己的包扎技术向来自信，这不应该啊，接着她就听见了薛兆雪的话，“林师妹，可以帮我拿一下剪刀吗？”
林凌火速站了起来，拿了剪刀就递到了张无柳面前，心疼的看着薛兆雪，“薛师姐，肩膀很痛吗？”
好哇，跟我玩这套是吧，张无柳扯了扯嘴角瞟了眼薛兆雪，默默加重了手上的动作。
薛兆雪面色如常，抿着唇向林凌摇了摇头，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就是不小心扯到伤口了，师妹不用担心。”
是不用担心，这点伤放在仙人身上一不小心就要愈合了呢，张无柳无声冷笑。
薛师姐肩膀处缠了几层纱布，往下是线条分明的胳膊，薄薄的的皮肤下包裹着紧实有力的肌肉，光看着就给人一种蓬勃的力量感，视线左移，因为伤在肩膀的缘故，薛师姐衣衫半褪，锁骨之下一抹雪白若隐若现，仿佛被烫了一般，林凌迅速移开了视线，又看回了师姐脸上。
师姐疼痛的神情不似作伪，唇色也微微发白，下唇还残留了半个牙印，平日里冷酷的人突然流露出一缕脆弱感，还是因为保护自己受的伤，林凌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端上旁边的茶杯眼巴巴的就送到了薛兆雪的面前，“师姐喝茶，润润唇。”
薛兆雪左手接过了茶杯，露出一副小白花般的倔强微笑，“多谢师妹。”
张无柳觉得自己要被恶心死了，“咔嚓”一声剪断纱布，然后暗地里使劲儿重重的拍在薛兆雪受伤的肩膀上，“薛师妹慢慢喝茶，我下楼去洗洗帕子。”
薛兆雪端着茶杯的手稳如泰山，被张无柳拍了拍，她杯子里的茶水甚至都没有泛起涟漪，可惜林凌满腔都是对薛兆雪的心疼，并没有注意到这点细节。
跟在张无柳身后，敖润也出了门，张无柳同她对视一眼，敖润一脸黑线，果然，也是被茶香熏出来的同道中人，张无柳嗤笑一声，拿着莫须有的帕子同敖润一起下了楼。
她二人刚出去一会儿，楼上的房间门就又被叩响了，以为是张无柳二人去而复返，流苏奔过去开门，“张师姐，你们怎么还敲……”
门口站着的却是提着大包小包礼品的韩意，一日见了三回，回回都有不同，和早上意气风发的模样比起来，现在的韩意脸上明显添了些憔悴，眼睛里也多了些红血丝。
韩意朝着流苏歉意的笑了笑，“是我，流苏仙子，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流苏对韩意倒是没什么恶感，却不知道韩意现在上门来是什么意思，于是疑惑的望向了林凌和薛兆雪。
薛兆雪伸手拉上衣衫站了起来，“韩大人，请进。”
林凌看着韩意的眼神带着些敌意，其她人可能不知道，可贾姨伤人的时候她就站在韩意和贾姨正对面，她总觉得，贾姨的突然暴起和韩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面对林凌的目光，韩意愧疚的低下了头，将手上的礼物放在桌上后，她退后一步，出人意料的就朝着薛兆雪和林凌跪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林凌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跪拜，薛兆雪也伸手要去扶她。
韩意拒绝了薛兆雪的搀扶，哽咽两声，眼泪就流了下来，“求两位仙子不要怪罪，今日贾姨伤到薛仙子，都是我的疏忽，二位若是心中有不满，只管向我发就好，万不要怪罪贾姨，贾环走后，贾姨的精神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说到这里，韩意擦了擦眼泪，弯腰就要叩拜下去，“求仙子谅解。”
林凌连忙扶住了她的腰，给流苏眼神示意，两人强硬的拉着韩意站了起来，又将她按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虽然有些讨厌这个人，可林凌也并不想要折辱她，况且韩意哭得情真意切，她也有些于心不忍，不过受伤的是师姐，她并不好代下决定，于是林凌转头看向了师姐。
知道师妹心软了，薛兆雪笑了笑，坐到了韩意旁边，将手中的帕子递了出去，“擦擦吧，韩大人的眼泪真是说来就来，叫人手足无措。”
韩意接过帕子，苦笑道，“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同僚，一时感伤罢了。”
“同僚，就是您刚才说到的贾环吗？”薛兆雪顺着她的话说道。
“就是贾环。”韩意叹了口气，不等人发问，就接着讲了下去，“贾环已经走了五年了，这五年的日日夜夜，我都会想起她，当初我们是同一批的皇城司，日日见面，感情深厚，连每日当值都要排在一起，可惜后来她出了意外，便只剩我一个人了……”
韩意说着擦了擦眼角，流苏在旁边问道，“那个贾姨就是贾环她娘吗？”
韩意点点头，“贾环走后，便是我在照顾贾姨，贾姨平日里只爱在贾环生前巡视的场所闲逛，从来没伤过人，我也不知道她今日是怎么了。”
说着她又流下眼泪来，“贾姨当街伤人，已经关进了衙门里，若是不能得到几位仙人的谅解，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可贾姨年岁已大，还望仙子们手下留情，我愿意代替贾姨。”
说着，韩意从怀中掏出匕首就要往自己肩膀上刺下去，薛兆雪眼疾手快，扔出茶杯打落了她的匕首，“不必如此，我并没有和她计较的意思，不过她既然已经有了伤人的前科，日后就不应当再放她在街上自由行走了。”
“多谢薛仙子，仙子大恩大德，韩意没齿难忘。”听见薛兆雪的话，韩意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弯腰就又要跪拜下去。
薛兆雪话锋一转，“不过我说了也不算，我师妹今日也受了惊吓，你还要问问她的意思。”
韩意腰身一顿，又拜向了林凌，“求仙子……”
“好了，师姐没有意见，我也就没有意见，行了，你走吧，我们不会找贾姨的麻烦。”林凌摆摆手向韩意示意道。
“多谢仙子，仙子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韩意定当义不容辞。”韩意弯腰重重的一拜，退出了房间内。
客栈一层中间有个露天的院子，张无柳和敖润本意是来楼下透透气，桌上茶水刚上，隔壁的声音却透过小竹林隔成的屏障传了过来。
“韩意”二字，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章常抛了粒花生在天上，用嘴接住大口嚼了起来，旁边同他一起过来的胥吏孙绪却望着另一边韩意上楼的方向，“韩大人真是重情重义，连死了那么多年的同僚亲属都这么关心。”
“嗤。”章常不屑的讥笑一声，却并不接话。
孙绪却被勾起了好奇心，“好哥哥，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我来得晚，不知道，求你给我讲讲吧。”
或许是好哥哥三个字叫得章常心里舒坦了，也或许是他在韩意手下忍气吞声多年，积怨已久，章常喝了口茶水，又嫌寡淡，呸了一声才看向孙绪低声说道，“那贾环说不准就是她害死的呢，不然她这么殷勤做什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哼。”
“这话可说不得。”孙绪大惊失色左右看了看，也放低了声音，“韩大人对我们这些下属一直都很好的，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也是她最关心，好处也没少我们的，可不能这样揣测她。”
“噢，那你这是站她那头了。”章常冷笑起来。
“当然不是，好哥哥，我只是忍不住想说句公道话。”孙绪委屈道。
“那你就错了。”章常开始长篇大道，“她平时对我们好，那是因为不损着她的利益还能做面子功夫，今天来道歉，你以为是为了那个贾环的疯子娘吗？是因为伤着的是仙界得罪不起的人，还是在她面前受伤的，要是追究起来她少不得要脱层皮，这你就不懂了吧。”
“原来是这样，哥哥好生厉害，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些我都不懂呢。”孙绪拍了拍手。
章常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喝了口寡淡的茶水又继续讲道，“我进来年头久，这里头门道多得很，你平日里行事可要小心，不懂的就来问我。”
“章大哥好厉害，不过你说韩大人害了贾环，那是什么意思。”孙绪歪歪头，有些不能理解。
“哼，我比她们先进来两年，那贾环长了副好面孔，一入职就在提举面前露了脸，又得了许多城中百姓称赞，风头一时无两，虽是同期，韩意当时也只是个跟在贾环屁股后面打转的小喽啰罢了。”章常不屑的说道。
“好面孔？”孙绪歪了重点。
“你们这些女的就知道长相，好面孔又怎么样。”章常恼怒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韩大人长得也不错，那贾环竟然能盖过韩大人的长相吗？”孙绪奇怪的问道。
“切，那不一样。”章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中竟然有了一丝怀念之意，“贾环的好看是俏，让人见了就心生喜爱，就比如说……比如说这次来的那群仙人，最矮的那个你看到过吗？就有点贾环那个意思。”
孙绪摇摇头，“我没见过，可韩大人长得也很好看啊。”
“好看个屁，”章常冒出了粗话，“被韩意盯着，你不觉得像是有一种被毒蛇盯着的感觉吗？”
孙绪显然不这么认为，不过和章常辩驳下去明显也得不出结论来，她又回到了刚才的话头，“你说韩大人害贾环，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呵呵，你知道贾环这么风光，最后是怎么死的吗？”章常卖起了关子。
“怎么死的？”孙绪这才惊觉她入职这么久都没听人说过贾环的死因，甚至提到她的人都很少。
“是上边封了口，不让人提，她的死是我们皇城司的耻辱。”章常看了眼盘子里的花生，孙绪心领神会，端过盘子就剥了起来，还贴心的去掉了花生的红皮。
章常满意的捏了把花生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这才说起贾环的死因，“她是晚上当值的时候，酗酒醉倒在水坑里淹死了。”
“啊？”孙绪有些吃惊。
“惊讶吧，我当初听到也觉得惊讶，还很好笑，就那么屁股大个水坑，还是白天下雨的积水，竟然能淹死个人，不过当值喝酒，算她活该。”章常哈哈大笑总结道。
“笑什么这么开心？”阴丝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章常被吓得猛地站了起来，花生呛在气管里，他弯着腰止不住的咳嗽，整张脸涨得通红。
“韩大人好。”孙绪也惊慌的站了起来，她第一次明白了刚才章常话里的意思，韩大人刚才说话的时候，真的就像毒蛇在脖子后面吐杏子。
但很快韩意就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看着章常喘不过气的样子，她笑眯眯的上前一步，拳头用力的锤在了章常的后背心处，“小孙，还不快来帮帮章胥吏，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这么粗心大意，不管吃饭还是做事，都是谨言慎行最好啊。”
孙绪这才缓过神来，也不知道韩大人刚才有没有听见他们的话，顾不得多想，她赶紧也凑上前去帮忙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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