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颂》墨不凝

8、第 8 章

　　七月的都城，正直大暑，太阳将大地烤的都发烫。

　　皇家马球场上，正在进行一场马球赛，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但两方的分数不差上下。

　　“两位爱卿觉得，此次比赛那支队伍能胜啊？”皇帝突然开口问道。

　　席下坐着驸马李琳和昌伯侯。

　　“回禀陛下，这两支队伍都是都城中数一数二的骁勇将士组成的，一边是昌伯爵的北郊大营里面的将士，另一边又是禁军中的将士，现在的分数又不差上下......这等臣实在是难选啊。”驸马李琳露出难色。

　　皇帝听闻此言，说道：“哈哈哈，你最是狡猾。你这一说，到成了朕的不是，故意为难你了。”

　　“微臣不敢。”驸马转言说道：“这确实是难选，毕竟都是我大梁骁勇将士，放到战场上都是可以一敌百的勇士，马球赛对于他们来说，都太简单的，所以很难分出胜负。”

　　“杨爱卿，你听听，他还不够狡猾的。”皇帝转头和昌伯侯杨文山笑着说道，“他这是变着法的夸北大营和禁军呢，要的就是两方都不得罪。”

　　这马屁拍的，谁也不得罪，叫谁也心里舒服，驸马李琳最会的就是阿谀奉承，也难怪皇帝会喜欢他。

　　"陛下，驸马说言也并非随意夸奖，确实是，禁军与北大营的将士们都是我大梁一等一的好儿郎。"昌伯侯说道，“陛下若要他们上战场，我保准他们敢立刻背负戎装，前往北上。”

　　说道北境，皇帝心中不免有些苦涩，北境现下还没有定夺，前往去接林家人的回禀，说林家人早已启程去往都城，到现在也不知所踪。

　　“锵！~”，香已经燃尽，锣鼓敲响，指挥官报道：“最后胜者红队，北大营胜。”

　　“恭喜昌伯侯！”驸马李琳起身恭贺道。

　　“多谢驸马爷，这应当恭喜陛下。”昌伯侯起身向皇帝道喜。

　　“今日就到这里，朕还要赶回文德殿批奏折，两位爱卿先回去吧。”皇帝说完便起身回宫，后面洋洋洒洒的跟着一众随从。

　　“臣等恭送陛下。”驸马与昌伯侯一起跪拜。

　　众人离去之后，驸马突然抓住昌伯侯的手腕，急匆匆的问道：“昨夜真的有人去北大营打探？”

　　昌伯侯往周围环视一圈，拿开李琳的桎梏，说道：“你想干什么？这是什么地方？体面一些，边走边说。”

　　两人并肩向皇城外走去。

　　“确实是有人来打探消息，夜深人静，看不出来人身形，约摸着是三个人，其中两个人和第三个人应该不是一起的，就在我们快要抓住前两人，第三人突然出现，扰乱了我们的视线，救走那两个人。”

　　“怎会如此，你们北大营难道还制服不了两三个人？”李琳很是震惊，北大营少数也有两万人，区区三人，竟然制服不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杨文山看看这个驸马爷，心道，你懂个屁，你不过就是会拍拍皇帝的马屁。

　　“他们身法相当的诡异，应该不是都城中人，像是江湖上的人。”

　　李琳惊愕，又是江湖上的人，紧忙问道：“他们可有发现什么？”

　　“应该没有，不过现在就算发现什么，你我还能退吗？”，杨文山问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驸马爷，这是一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路啊。”

　　李琳脸色阴鸷：“好，我们不等了，今夜就动手。”

　　鸿运来在都城中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酒楼，凡事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到都城定要到鸿运来酒楼逛一逛。一进门便有貌似嫦娥般的仙女引路，进去之后先是金拱桥，有言说：“金拱桥上走，福寿伴永久！”，楼里面是水榭歌台，台上舞姬身姿曼妙，歌姬声音空灵，多有文人骚客在这诗会雅集，达官显贵对这里更是络绎不绝。关键这里的厨子汇集天下各地，你想吃那里的菜都可以，就连宫里的皇帝和娘娘都来品鉴过。

　　午后，三名男子走进鸿运来酒楼。婢女将三位客人引致二楼“听月小筑”雅间门外便离去。

　　为首男人推开门，里面坐着的正是早已来到都城的萧逸，他的身边还有两位侍从，一个是之前在峰回谷中一直照顾他的池悟，另一个是叶清欢从山河盟里调来的高手之一流云。

　　三人进去后，将门关好。

　　为首的男人坐在萧逸对面，开口说道：“萧老板，好气魄。这鸿运来酒楼真是金碧辉煌啊，若不是萧老板邀请，我们哪有资格到这里喝上一杯佳酿啊。”说话的人正是林烨的爷爷，也是当初被皇帝削爵赶出都城的定远侯林侯爷林霄杰。

　　萧逸也不生气，笑着回道：“林侯爷这是在点我呢，池悟让思思将我珍藏多年的好酒上来。”

　　林霄杰连连摆手说道：“哎，现在喝酒为时尚早，等到事成之后，我们再来，把你的好酒都准备上，我们一醉方休。”林侯爷看看他身后俩人。“是吧，这个萧老板而是富甲一方，喝他点儿酒，根本不算啥事。”

　　站在林霄杰身后，模样酷似他的男子开口说道。“喝酒的事，我们之后再谈，父亲，我们先谈正事吧。”

　　“在下林岳，前日，多谢萧公子手下出手相救，不然，我等便要暴露在昌伯侯面前。”，说话的这位便是林霄杰的儿子，林烨的父亲，林岳。

　　昨夜夜探北大营的正式林岳和他的心腹。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我们所谋相同，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免受战乱。”萧逸停顿一下道：“说起来，几位也是一月前便到了都城，可是一早就怀疑李琳从中作梗？”

　　林岳看了一眼父亲，见父亲端起茶杯喝茶便说道：“李琳此人生性阴邪狡诈，又爱谄媚权贵，当初在朝中，多次与我父亲发起争执，皇帝陛下又爱他那套阿谀奉承，离间了我们君臣关系，这才把我们赶出了都城。”林岳说起此人恨得牙痒痒。

　　林霄杰回首看了一眼自己儿子道：“哎！岳儿，当初是我们技不如人，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此事过去也罢。”说完，又对萧逸道：“现在我们虽然是官复原职，但他们并不知我们的行踪，所以不便出头露面，若按照萧公子提供的情报，李琳和昌伯侯很可能今夜动手，我等只能在暗处静待时机。”

　　“林侯爷辛苦，哦，对了，我师妹现下和令郎林将军正在北境的交战地，前几日她寄来书信，说他们那边一切准备就绪。”

　　“我们也收到了晏舟的书信，我们是万万没有想到，离开都城十余载，换来的竟会是这样的局面。”林霄杰回首往事，十分痛惜，又言道：“既然这天波谲云诡，那就让我们来试试还能不能变得朗朗乾坤。

　　“林侯爷忠义。”萧逸赞叹道，随后话锋一转问道：“林侯爷可知已故的安德长公主。”

　　林霄杰一怔，惊讶于这萧逸话风变得太快，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日过来不是谈驸马李琳与昌伯侯二人的谋反之事吗？为何又扯到长公主身上了。

　　萧逸见到林霄杰的表情，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十九年前，长公主顺应先皇之命，下嫁给当时的永宁伯爵之子李琳，但我听说，不到一年，长公主便产下一子，令人偷偷抱出城后不知所踪。”萧逸看着林霄杰问道：“不知林侯爷可曾听说过此事。”

　　林霄杰脸色微变，眼神一转说道：“这事我们怎么知道！是吧，这都算是皇家秘闻。”林霄杰看看萧逸，又看看他身后的两人，“我们外朝官员怎会得知，再说，你问我这些，倒不如你到宫里问问你表姑母太后她老人家更可靠对吧。”

　　萧逸看到林霄杰并不打算直接回答，便笑道：“确实如此，我应该去询问太后，是我唐突了。”

　　“唉，这就对了吧，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等着我们得空再来和你这的佳酿。”林霄杰见好就收，立刻带着林岳和他的副将离开了鸿运来酒楼。

　　“走远了吗？”萧逸看到池悟在窗户边巴望着，开口问道。

　　“走远了，主子，这林侯爷简直就像是逃跑一样离开了鸿运楼。”池悟回答道：“刚才我见思思姐想要送送他们，他们都不让。”

　　萧逸轻笑一声，“十几年前的事情，皇家里的秘闻，他若什么都不知道，何必如此仓惶。”

　　萧逸让流云推他到窗边，外面的天空艳阳高照，这样大好的晴天，往往会有大雨。

　　“今夜，可能有雨，你们早做打算。”

　　“是，主子。”池悟回答道。

　　夜晚的皇城宫内还和往日一样安静。

　　子时一到，皇帝陛下寝宫外的禁军巡防守卫军要换下一班岗。

　　禁军总督薛郎非亲自带着一队禁军走过来，对副统领邢云海说说道：“今夜你们也辛苦了，早些回去吧。”

　　邢云海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在禁军中却薛郎非被这个二十多岁的小子压一头，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兵部侍郎薛怀仁的儿子，其实真本事没有，但就是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刚愎自用。像邢云海这样没有家室背景，也没有金钱可以买通门路的人，能够当上禁军副统领也全靠他自己的能力。

　　“是！总督。”副统领邢云海招呼手下禁军随他回办差大院，余光一撇，忽然发现，今日禁军之中好些生面孔，都是从未见过的，虽然此时天色已黑，但邢云海自认为自己不会看错。

　　此事有鬼，邢云海心中想到，但他也不能直接去问薛郎非，只好先带人离开。

　　黑暗中，有无数人向皇帝寝宫靠近。

　　薛郎非横刀而立于明辉殿殿前，手下上来禀报道：“薛总督，人已集合完毕，皇城中已经都是我们的人，就等您一声令下，今夜我们定能将皇帝拉下马。”

　　薛郎非目视前方，冷笑道：“皇帝无贤无德，重用佞臣，荼害忠臣，害的北境数万百姓死于北蛮人手下，他早已不配为我们追随，今日我等将这等小人拉下皇位，他日改立新君，而等皆是新皇重臣。”

　　台下一众士兵齐声喊道：“听凭总督号令！”

　　“随我进去。”

　　明辉殿夜间伺候的小太监，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查看，之见外面黑压压的站了一群人，吓得魂儿都要飞出体外，转身连滚带爬的进到殿内喊道：“来人啊，外面禁军，禁军要反了，救命，护驾啊！......护驾！”

　　龙床上的皇帝，在睡梦中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很是不耐烦的说道：“乱叫什么呢，吵死了！”

　　老太监与小太监哆哆嗦嗦的跪地龙床幔帐之外，说道：“陛下，禁军反了，禁军反了。”

　　“什么?”皇帝急忙掀开幔帐只身着亵衣，看着宫内一群早已六神无主的宫女和太监们。

　　“谁反了？”皇帝再次开口问道。

　　老太监福如海面色紧张的回答道：“启禀陛下，是禁军，薛总督带着一帮禁军，就立在明辉殿外，黑压压的一片人，这可怎么办啊？”

　　“哼！”皇帝听到薛郎非的名字，冷哼一声，小小禁军，他们还敢逼宫，对地上还跪着的福如海说道：“去叫薛郎非进来，朕有话对他说。”

　　“啊？”福如海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他这位陛下也太沉得住气了。

　　“还不快去。”皇帝催促道。

　　“是，是，奴婢这就去。”福如海又矮又胖，跪在地上，又惊又吓一时间起了两三次都没有起来。

　　“笨死了。”皇帝看他这个样子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在福如海的屁股上，转头就对刚才进来的小公公说道：“你去，叫薛郎非进来。”

　　“啊？我啊？”小公公有些害怕，却也不敢违抗皇命，连滚带爬的起身跑出去叫人。

　　皇帝藏在袖子中的手有些发抖，却仍然故作镇定的环视寝殿内瑟瑟发抖的宫女，开口说道：“你们过来给朕更衣。”

　　大殿的门哐当被踹开，一群士兵围了进来，为首的薛郎非一手将刚才通报的小公公尸体扔到皇帝跟前，众人惊喊着四散躲避。

　　薛郎非嘲笑道：“陛下果然不愧是九五之尊啊，这个时候也不忘了自己的体面。”

　　皇帝早已被薛郎非的举动吓怕了胆，腿软的瑟瑟发抖，却仍是坚挺的站着，怒吼道：“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你尽然敢逼宫，你是想让你们薛氏九族全灭啊！”

　　“哎。”薛郎非挥了挥手，风轻云淡的说道：“只要你身死，留下诏书，我薛氏满门还是依然存在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总是在加班，头秃了要！
谢谢大家观看，我不准备入V
希望大家可以提提宝贵的意见
鞠躬！~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