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婚骗到仙界首座》PTSD

6、第 6 章

　　此言一出，不仅这位吴平管事被震到了，宗古也被震撼到了。

　　那个已经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的猜想又浮现了出来。

　　宗古看着玄卿俊美的侧脸，这人难道真是上仙宗走丢的首席弟子！

　　“你说是就是，我凭什么信你！”吴平声音低下来，拿着拂尘的手不自主抓紧。

　　气场太强，他不敢正眼与玄卿对视，只能偷偷打量。

　　眼前这人虽一身落魄，但是气质凌然，神态倨傲，和他见过的那些仙家子弟如出一辙，一看就很不好惹。

　　众所周知上仙宗首席弟子玄卿消失数月，必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他会出现在内外界交壤处的小村庄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眼前这个男人气势非凡，俊美异常，一看就不是这村庄里的人。

　　玄卿微微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回了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是啊，你说是就是，我凭什么信你？”

　　这明显是不相信他上仙宗弟子二十三代弟子的身份。

　　吴平面露狰狞，仿佛被戳穿了心事，神色之间露出凶狠。

　　管他是不是什么首席弟子，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吴平决定要拼上一拼。

　　只见他右手举起拂尘，直指玄卿，嘴里念叨，“火流真气！”

　　这拂尘也不知是什么法器，能召出数个火球，方才他便是使出此招，烧了门口的大榆树。火势猛烈。这一招如果砸在人的身上必死无疑！

　　宗古赶忙去拉玄卿，却见他不急不缓弹了个石子过去。应是用了十成力道，石子飞速砸向吴平的胸口。

　　吴平的话音还未落下，便感到胸口一阵锐痛。回过神来一看，本该被火球包围的玄卿此刻竟然安然无恙。

　　玄卿看到吴平胸口的白色荧光样的文字消失，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他猜对了，那是一张纸。

　　什么二十三代弟子，都是骗人的鬼话，吴平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吴平又连挥拂尘数下。

　　“火流真气！”

　　“火流真气！”

　　“火流真气！”

　　喊叫声一声比一声尖锐，简直要撕破嗓子，可是，不要说火球了，玄卿身上连个火苗都没有出现 。

　　吴平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法宝怎么就失效了。众人安静如鸡，只听到老榆树的一个树枝被烧得落下，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孟小姑娘见管事松开了她的手，赶忙爬起，跌跌撞撞地躲到了玄卿身后。

　　玄卿：“你的武器不是这个拂尘，把你怀里的东西交出来，我饶你一命。”

　　吴平吓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下他唯一依仗的法宝失效，不管玄卿是不是上仙宗那位神秘的首席弟子，他都惹不起！

　　仙人怕惹因果，不会对凡人出手，但是他周围那几个带刀的壮汉不是吃素的！

　　他哆嗦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张淡黄色的长方形纸张，纸张周围画着古老而繁复的图文，中间繁体写着四个大字：火流真气。他花了一块上品灵石从货商那里换来的，货商不识货，才让他捡了个便宜，研究了一年，才掌握了使用方法。一块上品灵石，一千颗灵珠，耗费了他大半的家产，如今只能拱手让人。

　　“咦，怎么破了？”

　　吴平奇怪的看着符纸上的破洞。

　　傻缺，这当然是被我砸的。玄卿差点在心里笑出了声，面上却不显，一脸嫌弃的接过符纸，看了一眼，递给宗古。

　　“是灵火符。”宗古向众人解释。灵火符，低阶灵符，靠声音催动。

　　显然拂尘只是一个障眼法，用来欺骗他们这些偏远村庄的老实人。

　　吴平被桑野揍了一顿，鼻青脸肿，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作案经过。
　　原来他确实不是上仙宗的弟子。
　　早年间在大城谋事，给仙家子弟干过一些活，发了一笔小财，之后便打起了贩卖人口的主意。
　　他假装仙门弟子下山招奴役，实则把人交给各地倒卖人口的贩子。好骗的便直接带走，不好骗的便用符咒镇压，屡试不爽。

　　这次他路过村庄，看见孟小姑娘长得灵巧，便动起了心思。没想到碰到了硬茬。

　　众人把他绑到了一间废弃的柴房，村长告诉玄卿，每个月官府会派士兵到各个村庄巡查，到时再把这人交上去，交由官府处置。村上都是有户籍的良农，在南召国地界倒卖有户籍的人口，吴平多半落得个流放边陲的下场，边陲苦寒，在那里服劳役九死一生。

　　一场闹剧终于告一段落。

　　“玄卿，你......”宗古看向玄卿，欲言又止。

　　一旁的桑野是个藏不住话的，充满好奇地问玄卿什么时候成了那上仙宗的首席弟子？

　　众人此时看向玄卿的目光充满了疑惑，陌生，和敬畏。

　　玄卿噗嗤笑出了声音，哪里还有刚才旁人勿近的气场。

　　“看来我演得不错，你们还真相信了！”

　　紧绷的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

　　宗古将残破的咒符递还给玄卿，告诉他这符虽已经残破，但是在大城还可以卖个好价钱，让他收好。

　　分别时宗古告诫玄卿不要再冒认上仙宗首席弟子，容易惹祸上身。他简单将凤栖阁的悬赏之事告诉玄卿，玄卿心下了然，谢过了宗古的提醒。

　　难怪吴平这么容易相信自己，里面还有这么个事情。还好吴平只是一个花拳绣腿，要是遇到一个没脑子又有真本事的，玄卿可能真的要被抓去领赏了。

　　回到茅屋，已经过了饭点，玄卿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他拿出那张破败的符纸细细打量，心下有了算计。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只身前往了浩荡山，他的目的是七星藤。从黎明到日落，玄卿只找到了三十五株。

　　桑野来找玄卿聊天的时候，玄卿正在剥七星藤的外皮。玄卿告诉桑野，他要造纸。

　　桑野觉得玄卿一定是疯了。但他还是按照玄卿的请求，帮他准备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

　　玄卿记得造纸的六个流程：蒸煮、磨浆、渣浆分离、集料、压平、烘干。这符纸既然也是纸，那必定是走一样的流程。

　　理论和实操还是不同，饶是向玄卿这样动手能力极强的，经过反复试错，也用了十天，才制作出了五张与灵火符大小一样的纸张。

　　桑野曾这样评价这些纸：擦屁股都嫌糙。

　　糙归糙，总归聊胜于无。玄卿还是很乐观的，因为他在制作好的纸上看了一层莹莹的气流。

　　接下来就是画符了。

　　锅底灰当做墨，配上村长送他的那支开叉毛笔，一切都备齐了。

　　符纸的图案已经印在了脑海里，他依葫芦画瓢将它誊在了新鲜的符纸上，静静等待它干透。

　　玄卿食指中指夹着符纸，朝门口没人的空地上用力一挥。

　　“火流真气！”

　　秋风卷过落叶，带起院子里的尘土。玄卿换着姿势又试了几遍，还是不行。他研究了一下这张的缺陷，便果断开始制作下一张。

　　失败乃成功之母。

　　如果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第三次还是不行，玄卿停下来开始反思。

　　他曾做过六年的赝品师，临摹过无数作品磨炼画工。无论是笔触粗细，还是颜色浓淡他都做到了一模一样，看来问题不是出在这里。

　　他端坐一夜，突然想起他那跳大神的师傅曾经说过，画符箓的起笔和落笔非常重要，他想这个灵火符可能也是如此。

　　不如试试。还剩两张纸。

　　他回想了一下当初那张灵符在吴平怀中时的气流流动方向，按着那流动方向落笔，一笔到底，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停滞，第四张灵符制成了。

　　这次终于成功了！

　　三颗如篮球大小的火球凭空出现在了平静的院落里，散发出滚滚热气。橘色的火光在玄卿漆黑的瞳孔里闪烁跳跃。

　　欲望在玄卿的眼神中燃烧，明亮而炙热。

　　一个月很快过去，马上就到了分别的日子。玄卿用五百个铜板和村里人换置了两身秋装和路上的粮食。

　　宗古知道玄卿这样的人物不会久居村庄里，所以当玄卿提出要一起去大城时，他并不意外。令宗古意外的是，玄卿把一张灵火符赠送给了他，玄卿说他去了大城免不了需要宗古照应，这是谢礼。

　　宗古并不震惊玄卿竟然这么短时间就学会了灵火符的画法，这个年轻人总是给人太多的意外。

　　他没说什么，默默收下了符纸。玄卿这个兄弟，他是认的。

　　走的那天天气很好，桑野和几个兄弟过来送行，没有太多伤感 ，因为这里离最近的大城并不算太远，想要见面也不是那么难。

　　村长没来送行，桑野说孟小姑娘在家里哭花了脸，村长正安慰她。他托桑野给玄卿带了一个包裹，里面有二十颗煮熟的鸡蛋和一块绣着兰花的手帕。

　　泥泞的小道通向遥遥的远方，玄卿本以为再次相见不会很远。

　　没想到这一别，便是凡人的一辈子。

　　宗古和玄卿骑了一天一夜的马，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到达了目的地。

　　玄卿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座夹在两山之间的，高耸入云的城楼。城楼足有二十层楼那么高，深灰色的城墙在晨曦的照耀下十分壮观，古老的砖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沉静而威严。

　　秋风卷着黄土打在暗红色的城门上，风沙里隐约能看见城楼上写着的三个大字，仙岭郡。

　　进城的人很多，他们牵着骡子或马匹在城门口登记，平板的推车上拉着果蔬、锦布，他们井然有序排着队，给门口登记的官吏上缴入城费，一人一两金子。

　　人均一千，比5A级景点还要贵。

　　玄卿身上只剩五百个铜板，宗古帮他垫付了入城的费用。

　　宗古告诉他，这里是靠近北蛮的第一个大城，千年前为了抵御北蛮浮屠族进攻，由高人设置了护城阵法，阵法运转，每日都需大量灵石维继，故而这里的入城费才会这么高昂。

　　城楼分为两层，底层由凡人和普通的炼体士进城，二层十分宽大，有好几个入口，专门设给散修，小门派的仙者，最大的那个门足有三十米宽，是给大宗门的仙者准备的，可通行灵舟。

　　灵舟？是他理解的那种会飞的船吗？

　　玄卿看到有人像电视剧里那样御剑飞行在天空中，这一次，他真真实实的意识到，这里不是他熟悉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