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风云》萌狐驾到

23、第23章 捉鬼

　　暗四在荒宅周围仔细查看一番，发现了荒宅前对面的街角台阶上，不知何时竟然躺着两个醉醺醺的闲汉，赶紧告知了云倾影。
　　果然如此，他们一早就被人盯上了，云倾影嗅到了未知的危险，看来等加紧行动了。

　　周忠打开前院柴房的门。五花大绑的周欢见到他立刻涕泪四流。
　　“伯父，你终于来看我了，你要救救我啊……”
　　“你先打住，莫要哭嚎！”周忠皱着眉头，看着面容姣好似女子，二十来岁，一身脂粉气的周欢，忍住气沉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吗？老爷出事了，必定是他们找来了。你这就动身去京都。”
　　“嗝——”周欢惊得打出了一个嗝，止住了哭，“老爷出事了？他们找来了？我，我该什么办？”
　　周忠快速给周欢松了绑，塞给他一个包袱：“你把包袱里的信送到京城的董记米行，就到我在京郊买的小院里躲上一阵子，没事别出门。这里有些银两，够你生活一年半载的。”
　　“可我怎么走啊？”周欢指了指自己的肿得老高的右脚踝骨。
　　周忠在地上捡起一根手指粗的木棍扔给周欢：“咬住，忍着！” 双手捏了捏周欢右脚的脚踝，只听“咔嚓”一声，周欢咬紧木棍，疼得冷汗。
　　府里的仆从不敢真得得罪周忠，打的时候留了一手，周欢的脚踝看得肿的厉害，其实并没有真的打断。
　　“伯，伯父，”周欢忍着痛，来回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老爷出事了，那王氏如何了？”
　　周忠气恼至极，狠敲周欢一记：“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也不长点脑子？还惦记着那什么王氏？！你是不知道大公子的手段怎地？别忘了，她只是个继母！出了这档子事，你觉得，等公子知晓了，她还能活得了吗？”
　　周欢一下子回过神来，似乎想到什么，吓得哆嗦起来，“伯父，那，我，我……”
　　“你记住，送完了信，就即刻躲起来，明白吗？”

　　周府后门，掩藏在高树里是暗九有些犯困：“云七小姐让捉鬼，这都快半夜了，鬼怎么还不出现？”
　　陆执竖指：“嘘——”
　　周府的后门被人从里轻轻推开。
　　周欢背着包袱悄悄溜到了周府后门，刚推开门。眼前突然刮过一股风，后脑袋一痛，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周欢是被冻醒的。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废弃院子的空地上，包袱已经散开，信、银锭、衣物和地契散了一地。他怎么躺着这儿？谁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周欢心里害怕极了，他紧张地四下张望，迅速捡起遗落的财物，重新整理好包袱。
　　头上的天空像是织得密不透风的黑色幕布，罩得四处黑漆漆的。左旁长满了快要半人高的荒草。整个院子黒沉冷寂，空无一人。
　　周欢心里瘆得慌，爬起来想要跑。就在这时，草丛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只通体黑色的野猫突然跳出草丛，站立在周欢的眼前。夜光中的猫眼瞳孔瞪大，发出莫名的寒光，看得周欢浑身打颤，周欢害怕得直向后退。
　　“喵……”那猫停了一会儿，突然飞速地钻进黑暗的远处，周欢一刻也不敢多留，转身就要逃跑。
　　“啪——”似有什么东西拍在他的肩上。
　　“啊——啊——”周欢吓得闭眼大叫，那叫声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很是骇人。
　　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竟什么也没发生。周欢慢慢睁开眼，看到地上滚落的野果，跳到嗓子眼的心慢慢落回了肚子里，长舒一口气，继续拔腿向前跑去。没跑两步，迎面突然出现一张倒立的人脸，眼神空洞涣散，脸色惨白惨白的。
　　“啊——鬼啊——”周欢一下子吓得跌倒在地，抱头大叫，声音打着颤：“谁，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你杀了我，你还我命来——”。
　　周欢手臂抱头，偷偷地瞥了一眼，那是一张极熟悉的脸。
　　对面的“鬼”直愣愣瞪着他，浑身冒出的寒气，周欢不自觉地冻得浑身哆嗦，“十二爷，不是，不是我杀的你啊……”
　　一股热流流出，骚味散开，周欢的裤子湿了。他害怕地闭紧眼睛，不停的哭嚎：
　　“十二爷，我真没杀你，没有杀你，你放了我，你放了吧……”
　　“不是你，是谁？是杀了‘我’？”声音僵硬。
　　“是，是……”周欢有些回过神来，“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们，你们是来报仇的。若，若是我都说了，你们可否留我一条性命？”
　　“那就要看看你说的，是否值你的一条命了。”云倾影与其他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京城槐花里温御史书房的蜡烛还没有熄，温行谦在烛火下勤勉地捧书夜读，温吉叩门：“老爷，有信。”
　　“拿进来。”
　　温行谦放下书展信，信上依然只有一行字：“鱼儿已咬饵逃走。”
　　“又逃走了？这些鱼儿可真够滑溜的，”温行谦将信放下，“也是，若是轻易地就捉到鱼筐里，也没什么意思，不好玩儿。阿吉，你说呢？” 温行谦整个人笼在暗淡的烛火中，脸上神色让人捉摸不清。
　　有个明明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还喜欢问仆从为什么的主子更不好伺候。温吉低头沉默不言。
　　“阿吉，你一点儿不好玩儿。” 我是一点儿不好玩的，主子。
　　“这些鱼儿水花可要扑腾得再大一些才好啊。”温行谦觉得这个阿吉就是块木头，“阿吉，你这舌头不爱用来说话，太浪费了，割了吧？”
　　“是，”温吉从腰间拿出匕首，正要割自己的舌头。
　　一个纸团弹中他的虎口，他虎口一麻，匕首落地。
　　“罢了，罢了，莫要弄脏我的地，你下去吧。”
　　温吉捡起匕首，行礼退下。有惊无险，舌头又保住了。他敢随便说话吗？每隔几天就要弄这么一遭，主子也不嫌累的慌。

　　“三年前，伯父年纪大了，因此那次是我跟着老爷，去北地并州运粮。交接完后本打算第二天就回去，不曾想北荣兵围并州城，邵将军下令全城戒严，我们没能走成——”
　　并州临武关，周家别院。周长海在院子里紧张地来回踱步。周欢走过来：“老爷，十二爷来了。”
　　周长海见到了周欢身后，一身伤痕的周长林，他背上还着一位女子，脸色焦急：“五哥，温太尉突然查封了刺史府，我好不容易甩脱了追兵，你快给我准备马车和银两，我马上就走。”
　　周长海看清他背上的正是邵夫人云落，心中顿时慌如雷鼓，周家早就上了温太尉这条船，这几年来自己多次暗示周长林，可这块榆木疙瘩就是不愿给温太尉和邵明城搭桥，温太尉只能悄悄的做。温太尉行事谨慎，要不是北荣大举攻城，这事都绝无踪迹可寻。
　　这次邵明城查到军粮和军械出了纰漏，到时候顺藤摸瓜肯定会牵扯出温太尉。温太尉为了自保，抢先一步发难查封了刺史府，邵明城肯定在劫难逃。周长林这个夯货，竟然把邵夫人背了出来，温太尉知道了，如何会放过自己？到时候，不仅是自己，就是整个周家，都将被连根拔起，他周长海不过一介商贾，如何跟天斗？
　　他心里拿定主意，换上万年不变的笑脸：“十二弟，这银两好凑，五哥立刻就能拿给你，只是府里的马车都去运粮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稍等一会儿，这就让周欢去一趟车马行。”
　　周长林不疑有他。周家要不是靠着邵将军，绝难把生意做到并州来，还越做越大，成为大齐朝排得上号的大粮商，邵将军对周家，对周长海有大恩，周长海是不会出卖他的。
　　周长海随即将周欢叫过来，耳语了几句。周欢领命匆匆出去。
　　周长海又关切问周长林：“十二弟，这临武关已经全城戒严，你带着邵夫人如何逃得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