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跟你做兄弟》清警

17、第 17 章

　　大多数选手很快就结束战斗，主要是一次比一次泄气。

　　轮到李曼婷了，旁边的体育老师笑道：“曼婷，冠军肯定是你的，就看你能不能打破去年纪录了。”
　　运动会每个项目分男女两组，每组选手都是18人，取前八名，第一名加12分，第二名加10分，第三名加9分……第八名加4分。
　　如果打破了校纪录，积分还可以翻倍。

　　何子路前面得了个第三名，给班级加了9分，按他的话说纯属运气，此刻大吼着给李曼婷加油。

　　专业的到底不一样。
　　只见她手持铁饼，背对前方，像陀螺般原地转了两圈半，轻喝一声：“走！”

　　铁饼呼的一下就飞了出去，远得他们眯了眼也没看清。

　　远处测量的裁判记录了成绩：48.37米。
　　破了去年的高三校纪录。积分翻倍。直接为九班加了24分。

　　掌声一片。
　　王烁目瞪口呆：“娘娘，您饶了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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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有100米、200米预赛，顾项逢报了这两个项目，毫无悬念进了决赛。胡天伟、季亦衡也分别进了100米、200米决赛。

　　等到下午，决赛即将开始，看台上、跑道边躁动着。
　　于跃几个站在临近终点处，准备好见证奇迹。

　　先是100米决赛。

　　于跃能清楚地看到顾项逢他们站在起跑线，准备好后单腿跪地。

　　场上安静下来，所有人翘首以待。
　　于跃捏紧了拳头。

　　“各就各位——预备——”远远的，只见顾项逢支撑腿稍抬，重心缓缓前移……
　　“砰！”

　　全场沸腾，加油尖叫大吼响彻云霄，根本就听不清在喊什么。

　　高三男生是最有看头的，裹挟着热浪奔向前方，呼啸而至。

　　于跃心蹦到了嗓子眼，看清顾项逢一马当先时，激动地吼出两辈子都没有过的分贝：“顾项逢！冲啊冲啊——”

　　强劲有力的身影迅疾如风，转瞬便已触线。

　　九班看台疯了，啊啊啊啊的尖叫声在其他班渐弱的衬托下尤其刺耳，席卷全场。

　　顾项逢第一，还破了纪录。胡天伟第二。

　　于跃等一大帮子跑去迎接冲出线后渐渐收速的二人，笑着大喊牛逼。
　　顾项逢喘着气，看那激动得满脸通红的男孩，得意得不知今夕何夕自己是谁。

　　何子路：“牛逼啊！顾哥！老胡！全场最靓的仔！”
　　胡天伟气喘吁吁：“没想到能跑第二，跟着顾哥跑就没错。”
　　王烁：“我以为是你的屁发挥作用，后坐力直接给你怼到终点。”
　　“哈哈哈哈你他妈的没完了是不是！”

　　于跃喉咙有点痛，这时候的他总是插不上话的，就跟在最边上，跟着笑。

　　顾项逢探头瞅他一眼，又瞅他一眼，忍不住绕过去，一把搂着走：“没给我带水吗？”
　　于跃呆了呆：“带了，后来喊得太激动，不知道滚哪里去了。”

　　顾项逢更高兴：“你喊什么了？”
　　“我……我就喊你的名字啊，让你冲，冲。”

　　顾项逢抬起手想摸他的头发，顿了顿，终是在头顶上乱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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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时后的200米决赛，同样沸腾。

　　顾项逢毫无悬念地拿了第一，季亦衡第三。因为赛道长了点，第一和第三之间距离就也长了点，倒是第二名咬得很紧，好在赢了。

　　掌哥举着扩音器，跟着跑了半程，喊得差点没背过气。

　　这次于跃牢牢地握着水，倒是没忘。
　　但等他们还没跑到跟前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女孩子等在那里送水了。

　　顾项逢、季亦衡和第二名被围着，连连道谢。
　　两人都拿了水喝，唯独顾项逢没拿，看到于跃他们站在不远处，便走了过来。

　　王烁：“顾哥，又出风头了，这么多人给你送水。”
　　何子路：“这不是常态吗？顾哥早就适应了。”

　　于跃笑得一脸尴尬，觉得自己和女孩子一起送水，有点奇怪。

　　顾项逢抽走他手里的水，盯着他古怪的笑容：“你怎么了？”
　　于跃摇头，继续尬笑。

　　顾项逢无奈，仰脖咕咚咕咚就喝了半瓶。
　　于跃看着他喉结滚动，纳罕怎么有的人喝水都这么充满雄性力量，和初见时的印象一模一样。

　　男子3000米是运动会最后一个项目，时间在第二天的下午。

　　这时候，九班的总积分已经排在第二，差第一名四班13分，比第三名八班高了36分。
　　也就是说，哪怕于跃没有名次，一分没拿，他们也还是第二，更不可能滑档到前三外。

　　一周奶茶已在囊中。

　　因此，顾项逢站在起跑线旁边唠唠叨叨，叮嘱他量力而行，不用追求名次，顺其自然，跑完就好。

　　于跃淡淡地笑：“我知道了，但如果还有力气，我一定要尽全力。”
　　顾项逢：“……行。”

　　其他同学不这么想，对着场上的于跃和胡天伟加油鼓劲，盼着再进一步，拿个第一回来，说不定可以多敲诈一周奶茶。

　　3000米，要跑七圈半。
　　其他项目都结束了，一圈圈的红色跑道静静地躺在蓝天下，巨大得令人眼晕。

　　没有预赛，18名男生随意地站在起跑线上，自己选了觉得可以的位置。
　　于跃站在外侧靠后，没去挤，漫漫征途不用急在一时。

　　发令枪响。
　　大家像一群死气沉沉的野牛，跑了出去。

　　看台上传来一阵阵不那么热烈激动的加油声，毕竟才刚开始。

　　于跃跑在中间，跟着。
　　一圈半下来，有几个男生已经掉在了队尾，明显都是拉来凑数的。

　　又跑了两圈，一半男生已脱离了头部，三三两两地坠在后面，彼此之间都有挺长的距离。
　　于跃此时排在第五的位置，和他在一起的有三个男生，牢牢地聚在一起。

　　前方六七米处，还有三个凑了一堆，是目前的前三名。
　　又跑了一圈，和于跃一起的几人慢了些，他渐渐脱离他们，渐渐拉近和前三名的距离。

　　于跃其实并没有加速，他的风格就是匀速永动机。
　　别人快，他就在后面跟着；别人慢，他就到前面去了。
　　有点“以不变应万变”的感觉。

　　还剩三圈，前三名又慢了一点。
　　于跃细长有力的长腿一步一步，不断缩小距离……
　　五米、四米……并肩而行。

　　看台上开始骚动，为这清瘦男孩一路的沉默追随到如今的迎头赶上喝彩，现在就差逆袭了。
　　九班看台的尖叫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顾项逢站在跑道外，以终点线为中点，前后浮动五十米地跑来跑去，为于跃加油，顺便也鼓励鼓励跑在第八的胡天伟。

　　他看着于跃目视前方，一脸平静，除了两颊微红、额角薄汗晶莹之外，没有任何异常，反而更是担心，觉得这人好像随时都会毫无预兆地倒下，还不如那种张着大嘴跑得气喘吁吁的。

　　还剩两圈，在一片尖叫呐喊声里，于跃实现了反超，已跑至第一。
　　他的脑子里空空的，只有赛前顾项逢的那句话：“量力而行。”

　　我还有力。
　　我还能跑。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运动会。
　　这一世，我定要活出个人样。
　　外婆，你能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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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最后一圈的时候，他已经甩开第二名半圈的距离。

　　顾项逢冲着他的背影大吼：“已经第一了，别着急，慢慢跑！”
　　然后，眼睁睁看着永动机丝毫没有减速，似乎不知疲惫。

　　最后半圈，排在二、三、四名的男生开始冲刺，但是跑了那么久，真没多少余力了，那冲刺也就显得有些绵软，只能推推挤挤着向前。

　　终点线处，已经站满了每个班的后勤人员，都在等着自家选手，还有其他同学纯粹是来献爱心。
　　何子路和王烁脚下排了一溜水、饮料，都是不好意思公然相送的人留下的。
　　还有比较外向热情的女孩子就站在那里等于跃。比如李曼婷、奚悠悠。

　　最后一百米，于跃仍保持着第一名的绝对优势，原本他还是那个固定速度的，但是突然看到了顾项逢。

　　顾项逢慢跑着过来，距离他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又掉头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没再唠叨，只是握了瓶冰糖雪梨，拧着眉头，一脸担忧。

　　他突然想冲刺了。
　　小臂摆动的幅度加大，步伐骤然提速，在一片欢呼声中飞驰过线。

　　过了线还没刹住，他又往前跑了一小段才停下，回头看到追过来的顾项逢，才弯下了身喘气。

　　顾项逢跑过来扶住他，让他整个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带着往回慢慢走，忍不住凶他：“你冲什么？不是已经第一了吗？”
　　于跃搭着他的肩，歪在他颈侧，喘着气笑：“我看到你了。”

　　“什么？”
　　“我看到你了。我就想冲过来。”

　　顾项逢大脑停了两秒，偏过脸垂眸看他。
　　那长长的睫毛被眼皮上的汗浸湿了，随着笑意轻轻忽闪，像捉不住的蝴蝶。
　　阳光照在他微眯的眼睛上，鼻尖，唇上……

　　完了。
　　顾项逢觉得自己又沉沦了一层。

　　他定定神，环着怀内人拧开瓶盖，将瓶口凑至那干裂的唇边，轻声哄：“慢点喝……啧，说了慢点，一小口一小口……好了好了，等会儿再喝。”

　　李曼婷和奚悠悠跑了过来。
　　奚悠悠原本并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和于跃说话，但因为李曼婷在，似乎尴尬会小很多，便也跟着来送水。

　　看到眼前的情景，李曼婷满足地叹气：“好帅，站在一起太养眼了。”
　　奚悠悠愣了一下，脑海里慢慢浮现重逢于跃那天，教室里，他被顾项逢搂着的样子。

　　两个场景，很神奇地重叠在了一起。

　　还有，林至信打听于跃，顾项逢打了林至信，林至信辞职……
　　这些完全说不通的事情，似乎中间有一条隐隐的线……

　　她走上前，递给于跃一瓶水：“于跃，恭喜你啊。”

　　于跃看着她，忽然想起顾项逢的择偶要求：
　　【皮肤白，眼睛大，嘴唇薄，耳朵小，瘦瘦的，腰细腿长……哦，头发还得黑一些……】

　　条条符合。
　　他顿了顿，还是接了：“谢谢。”

　　然后，他感到肩膀上搂住自己的那只手力道猛地加大，五指扣得他有点痛。
　　他侧头去看，下狠劲的人却一脸平淡，浑似什么事也没发生。

　　吃同一个人的醋……
奚悠悠：所以我只是其中一环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