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大大，我不做o了》蓝徳治

3、中医皱眉

　　俩人进入独立的小空间，隔绝了外界的声音，房间只有一扇窗户，还是木制刷红漆，要靠手推拉的那种，虽然看上去老旧了点儿，但擦的很干净，投射出后院的大片绿地。

　　屋外三四棵桂花树不高，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透过玻璃，照射在房间里，像是张不过时的老唱片，悠悠转，让人安逸到产生困意。

　　算算日子，也快到桂花盛开的时节了。

　　＊

　　“看你的预约信息，最近有流鼻涕，头疼，肌肉酸痛，以及…疑似脑髓流出的症状？”杜陵梦犹豫一下，还是按照对方自述的那样照本宣读。

　　“是的，我昨天擦鼻涕连带着头疼…”符满忆摘下口罩，把全脸暴露在对方面前，给出了肯定回答，还伸手朝自己的方向勾了勾，暗示对方靠近。
　　“会不会是最近冲撞了什么大人物？毕竟，菊花差不多要开了……”她神秘兮兮地说出自己的猜测，估计是上千问查过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胡言乱语。

　　杜陵梦还没正式问诊就被对方搞迷糊了，还好今天休息，只有这一位病人，她微皱眉头，淡笑道：“这和菊花有什么关系？”

　　“……”符满忆抿唇不语，没想到对方这么难点拨，本以为是个冷血反派，今天一见却意外好说话，果然还是阅历不够叭，秋天，菊花，萧瑟很难联想吗？

　　“你很喜欢花吗？”看似没话找话，杜陵梦这一句可真是戳到对方心坎上了。

　　“喜欢？emm，倒不如说在行叭，我家从小就开花房，不是花店，是那种大型花房噢，很多人从我们家进货的那种~”讲到这里，符满忆藏不住得意的小表情。

　　“欸，这里是你家吗？”她接着问，偏离了来这里的目的。

　　对方自然点点头，把正襟危坐的状态卸下来，好脾气地准备仔细听这位病人掰扯。

　　“我一看就知道，这些树不是最近移栽的，至少呆在这儿有十几年了，有金桂有丹桂，才大修过叭，谁剪的？你们亏了，干的一点儿也不专业~”

　　符满忆右手握拳抵在心口，表情满是痛心，就差没流泪了，她正为这几棵树的发型愤愤不平，察觉不到什么不对劲。

　　……亲自动手的杜某人突然觉得背上多了点什么，不用看，大概是口锅，还是个大黑锅。

　　她顺着对方的话朝窗外看，瞧不出什么异常，这桂树修剪的真就那么不堪吗？

　　咳咳，她回过神，重新把话题引到正道上“符小姐，谢谢你的关心，我相信它们会越长越好看的”，“至于菊花什么的，我们还是不能迷信，要相信科学！”

　　杜陵梦的眸色更暗了些，加重了迷信与科学这两个词的语气，仿佛对这种话尤其在乎。

　　她清了清嗓子，神色也严肃了点儿，同时正了正姿势，这是面对病者的正常举动，可在对方看来就不只是这个味道了。

　　符满忆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除了尴尬还生出些不好意思，她看错了，也失态了，对方好像不是很喜欢听她说这些“我是不是说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先看病吧哈哈~”

　　她脸红的比刚才明显多了，眼神也暗了些，她一贯爱自责，早该想到的，出门在外，没有谁会像自家姐姐那样包容自己的小动作和坏习惯。

　　见病人如此紧张，杜陵梦想把手轻轻搭在对方肩上，试图安慰这种情绪。

　　只是没想到，才靠近几厘米，符满忆下意识自己缩了起来，甚至有意的将身体向侧后边倾斜，她的手就这样悬空在半路最后悻悻收回，终归没落下去。

　　“我们快开始吧，呼，你…你也得准备晚饭了”
　　越描越矛盾，符满忆似乎又陷入了某种难堪的境地，没人知道她的脑子在想什么，只能通过她的神态分析。

　　见自己说的更多更找不到重点，她更慌张了些，嘴唇不受控地抖动着，但不敢看杜陵梦，她觉得这个样子有点丑，不想和对方对视。

　　“抱歉，耽误你了。”

　　这个人不仅是医师，按年龄来讲，是小辈，自己理应做个榜样！

　　可现在，她搞砸了第一次见面，话多，小动作多，抓不住重点，拖延，不关心别人的感受，自我主义……忧伤在心中郁结，像蜘蛛结网，拦住她与外界的联系。

　　这种情况下，杜陵梦只觉得，对方更需要的是精神上的干预，出于人道主义，她已经在脑海里默默搜寻导师名单了。

　　“你不用担心，我的时间很充裕！”像是看出了对方自厌的情绪，杜陵梦尽量把问题引到自己身上以求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我很愿意和你聊天！真的，刚才在门外，我就觉得你特别…可爱”

　　像是没这么直白夸过别人，杜陵梦清白的脸上泛起点点红晕，忍不住笑了出来“应该说很机灵吧，虽然不知道你带着朵花是什么意思，但是，就感觉你和别人不一样。”

　　“真的吗？”符满忆将信将疑，可算是放松了点儿。
　　“我每次出门都从家里采一束花，以防不时之需……只是这次，算有备而来叭。”她看着桌上的花束径自开口道。

　　要不是看见对方笑的害羞，她是绝不会那么快缓解下来的，一般来说，好心的人都会选择安慰。

　　她很难分辨真假，只能统统推开。

　　但这一次貌似不一样，她好像，对这个人的理解度高一点。

　　是昨晚才见人家第一眼就梦见对方一整晚的原因吗？那也…太羞耻了点叭。

　　“当然，今天只有你一位病人，只为你服务！”，“原来如此，这束向日葵很配你，即使被口罩挡住也很亮眼。”

　　“你…在哄我吗？抱歉，我刚才过激了，我总是这样。”符满忆的身体不再僵硬 ，语气也平和了些。

　　杜陵梦笑着摇摇头，倒不是为了否认前面那句“你不用道歉，因为我不觉得冒犯，如果可以，我更想和你交朋友。”

　　“那就微信叭，我加你！”符满忆也跟着笑起来，心态转换的很快，悲伤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

　　“等问完诊再来叭，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聊”杜陵梦看向窗外被自己剪毁了的桂树，若有所思“就在院子里走走也行。”

　　“好！”

　　＊

　　“你是不是经常熬夜？多梦，手脚易出汗？”杜陵梦简单查看过后提问道。

　　“算是叭，睡的比较晚，但我每天至少有八小时睡眠！这样行吗？”符满忆解释道，带着点期待。

　　“一般来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睡眠最好伴随太阳的升落，养成规律比较好。”杜陵梦不留情面，否定了对方的小心思。

　　“感冒不算大问题，等会儿开点药吃叭，但你的身体太弱了，气血不足，而且……”
　　杜陵梦把完脉，手指还没从对方手腕处离开，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不动声色，落在着地板上，正考虑要不要和对方坦白。

　　一见中医叹气，符满忆立马屏住呼吸不敢打扰对方，她不缺接受事实的勇气，甚至有心情在脑海里演绎一场生死离别的戏码！

　　“没事的，我的生活作息太差了！之前还流鼻血来着，你说吧，我能接受，多活一天是一天嘛哈哈……”

　　符满忆怕难为对方，乐天地开口道，只是……她再这么演，终究骗不过杜陵梦那只搭着脉搏的手。

　　她很紧张，气息混沌，脉流紊乱，甚至不自觉开始抖腿。

　　“放心，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开点药回去煎着喝就行，只是…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好好养精神气，身体自然也会好起来。”

　　杜陵梦见状，过嘴的话拐了个弯，直到看见对方长舒一口气的放心样，才接着话继续讲
　　“等会儿我们边走边聊，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推荐几位前辈帮你治疗，都是我上学时的导师，还算靠谱。”

　　她有意无意掠过对方白皙而柔润的腕间皮肤，淡淡地收回手指，插进口袋里，好像一切都是在例行公事。

　　对看诊毫不知情的符满忆自然没怎么注意这种小举动，只觉得有点儿痒，眼见身体无大碍，连忙道谢，终于释怀地朝‘’白大褂’笑了笑。

　　＊

　　“好啦，你可是我朋友圈里第一位中医药学博士级别的大夫！我要好好把你供起来，置顶一下！”

　　在院子里逛了一圈下来，两人可算是加上好友，符满忆这时正乐呵地靠在桂树树干上给对方打标签。

　　“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只是工作日忙点，没那么快回复。”杜陵梦道。

　　“你很忙吗？可是……”符满忆压低了声音“你们家好像没什么病人欸，按理说不应该呀！”

　　杜陵梦与她对视片刻，忍不住笑了出来，很轻一声，像在给耳朵挠痒。

　　符满忆觉得自己的耳膜貌似被攻陷了，想挠，够不着，只能任它痒，就像等待碳酸饮料上的气泡慢慢化开似的。

　　“今天是意外，网上预约试水，出了点问题，马上调整好，起码，周末会如约给大夫们放假。”杜陵梦道。

　　“啊？”符满忆呆了一瞬，转眼看向手机上的日程表，时间显示为周日下午4:34“你们今天放假呀！”

　　她把嘴凹成‘啊’字型，随后尴尬收回表情，抱歉地看向对方“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加班。”

　　［哎呀~符惠笙那个工作狂真是的，每天都催命一样准时上班打卡，我都分不清哪天是哪天了！］

　　她在心底嘟囔着，又一次给自己亲姐贴上黄条！累计到现在，已经可以算是三振出局。

　　符满忆决定今天回家的时候继续窝在房间，不理她了。

　　“没事，是我自己接下来的，况且，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也不错。”杜陵梦解释道。

　　“真的啊？！”符满忆笑的那么甜，却激动的仿佛快要跳到树上，连带着她的音量也加大了些
　　“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生病的时候竟然碰见那么多巧合，你简直是我的福星啊！”

　　“福星？”杜陵梦对这个字眼有点儿在乎，本来是强调语气，从她口里说出来就成了疑问。

　　“对啊~本来预约不到医院我都要放弃看病了，要不是你们药馆离我家近，大夫又正好合我眼缘，我根本就不会出门，更交不了你这么优秀的朋友。”

　　符满忆的眼睛亮亮的，带动着杜陵梦的情绪也高涨起来。
　　“成绩是一方面，我们这行更看重经验，初出茅庐，我还得加油。”她被夸的难为情，眼神也温柔的多。

　　符满忆第一次承认自己看走了眼，面前这人才不是什么带毒又张扬的曼陀罗，倒更像每片叶子都排列有序的含羞草！

　　真想戳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