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包养 ...
-
茶馆二楼的小包间只有一张长方形木桌，铺了一块长条形的桌布，上头摆着茶具茶点。
温苏怡坐主座，从一排茶叶罐里挑了一款桃夭，夹茶、醒茶、分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茶馆的窗户做旧，用的木雕花窗格。帘子挑的是不遮光的白纱，轻易就能被风吹动。
祁占在温苏怡的对面坐着，手交叠着放在桌面上，模样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视线一刻也离不开她。
温苏怡面前的杯子要高些，白瓷杯的模样是玉兰花。
祁占看她又是烫水壶，又是热杯子，又是捣鼓热茶。每每提心吊胆，担心她给烫着了。
终于等她把茶送到他的面前，茶汤清澈沉浸，茶香带丝奶味又很清爽。他端起来抿了一口，入口微苦但回甘。
唇齿留香，似有蜜桃味萦绕。这味道像她的，他的手一顿，放下白瓷茶杯，偷偷看了眼茶罐上的楷体——桃夭。
“配这个，好吃。”
温苏怡推给祁占一个白瓷碟子，碟子上摆了几颗话梅。
祁占不爱吃蜜饯果子这类，不由眉头轻皱。温苏怡瞧他这模样，微微勾唇，笑道：“祁同学，不能挑食。”
见他僵着不语，她一时起了丝玩意，又把话梅碟子往他的面前推了推，道：“祁同学？”
谁让他总要她吃番茄！
祁占的视线落在少女奶白的小手上，白皙细腻、微微带肉。温苏怡是不胖又不瘦的身材，该有的地方绝不含糊。
他不喜欢话梅，但喜欢...对了，他刚刚就想说了。只是她肯定不会同意。
温苏怡喜欢他吗？会为了他触犯早恋的禁忌吗？
祁占不敢赌，视线从话梅碟子上挪到温苏怡的眼睛里，道：“我很挑食。温苏怡。”
“除非你...”
“那别吃。”温苏怡摆手不干，拿回话梅碟子放到一旁。
祁占给气笑了，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两条长腿往前伸，一直到碰到温苏怡的脚尖。他整个人懒散，扬眉道，
“给你便宜的，我只吃女朋友喂的。”
他果然...想占她便宜。温苏怡伸手拖住椅背，往后挪了挪，笑道：“祁占，你找我出来到底干嘛？”
谁知他默着不语，拉着椅子往前坐坐，拿过她面前的话梅碟子，修长的指尖点着小话梅，气定神闲的模样像在选妃。
他的指尖修长，指甲盖修的圆，逗弄着碟子里的话梅，左挑挑右捡捡，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温苏怡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反应惹的有些不悦，她昨天问他怎么了，祁占回“考的不好，散心解闷，不然不给你带饭”。
可能是习惯了他的伺候，可能是习惯了他顺着她，也可能只是因为他的语气像在赌气。
她觉得他挺可爱，心情好了点儿，暂时不计较他逼她吃番茄还膈应她的事，答应了他。
但他好像，找她出来只是...耍着玩。
“祁占，我发觉你这人真是...”恶劣。她咽回去了这俩字，谁叫上次他...把她堵墙上。她真是，恨恨的想骂他，但又担心惹毛了他，反而对自己不利。女孩子的力气总是不如男孩子的。
鸦羽般的长睫由下而上轻扫空气，捉摸不定的心思在他的心间泛起涟漪，“你看，我吃了。”
少年逆着光站起，一只手插在西服口袋里，修长的手指捏起一颗话梅，往空中轻抛。
话梅在空中转着，被殷红的唇钳住。他的唇并不薄，水润透亮，像是轻轻一捏，就能掐出水的草莓。
温苏怡的眼尾轻颤，呼吸漏了一拍，他这是在示好？
她猛的垂下眼皮，躲闪着。仓促间抓过早就凉透的红茶，一饮而尽。清凉冲散她发热的头脑，这才冷静下来。
“我饿了，早饭吃的少。”
说着站起来，故意不看祁占，往外走。
祁占道：“吃你爱吃的，我都可以。附近有几家店味道都不错，火锅烧烤都有，你想吃什么？”
“冰激凌。甜筒的那种。”
“......”
*
祁占跟着温苏怡下楼，自然的取走温苏怡手上的包，他习惯了帮她背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温苏怡刚开始不同意，但拗不过祁占，老早习惯了。钱是线上结的，消费完直接走就成。
后边祁占又在絮絮叨叨，说温苏怡饮食不规律，不好好吃饭，听的她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以后我帮你带早饭。”
陈述句，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他总是这样。在学校里，同学老师面前还会象征性问她一下。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他就暴露本性了。在外边儿更是肆无忌惮。
温苏怡密林般的长睫向上抬，侧目注视在她身边走着的祁占。
明明这样也不讨人厌，为什么喜欢装好学生...
余光挤入一抹白，她的眼皮一跳，往门口看去，于有容还是一身短裙，踩一双高跟鞋的热辣装扮。
她这次在于有容身上停留的时间长了些。
太相似的人是不会相爱的。
是因为她？所以装好学生？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泛起一丝酸涩，她好像...觉得有点儿烦。
祁占的眸子冷了冷，话头止住了，换上好学生的微笑，连眼睛都戴正了。
温苏怡自然注意到了祁占理衣服的动作，不由的冷笑，亏她还以为，他...看来只是消遣。
她不是没有看过言情小说。男主为了气女主，故意找上乖乖女的故事数见不鲜。乖乖女有什么错？
要用她来推动他们之间的感情？
于有容淡淡的扫了一眼温苏怡，扫过祁占手里的包，后抬眸直视祁占，道：“你很入戏。”
祁占不语，伸手去拉温苏怡，被她躲开。他头一次见她这么冷，眸子锐利但淡淡的，好像...
她在为一件不在乎的东西费神，目的只有搞清楚真相。
“什么意思？”温苏怡转过身凝视祁占。
祁占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喉咙被封住，明明脑海中有万千思绪，随便捏一个谎她可能都会信。
但他不想骗她，道：“不是饿了，我们回去。”
温苏怡受够了，往后退了一步，于有容那一句话把温苏怡拉回现实。
如果他有分寸的话，他们还可以做朋友；如果她不喜欢他的话，他们倒是还可以做朋友。
但他们之间的暧昧，早就过了头，她却后知后觉，现在才知道。
他突然对她好，只是和于有容赌气想醋她？那为什么于有容不在还要对她好？
温苏怡只能想到一个答案——他玩游戏输了，任务可能是追她。
“祁占，别糊弄人年级第一了。”冷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苏怡，他赌输了，追不到你就要和我分手。”
轰鸣声响起，温苏怡胸口抽着疼，但滔天的愤怒盖住了她的心疼，她猛侧头凝视默认的祁占，勾唇鼻笑了下。
心底的小怪兽撕裂开那层柔韧的壳，十七年间，由12410次的规训变相形成的束缚。
“温苏怡，女孩子要温柔善良，要懂事听话，要乖。”
人都是多面的，心底那层黑色向上翻腾，她淡嗤道：“你怕了，所以告诉我。”
她转而懒怠的凝视于有容，笑道：“于有容，你这是外强中干？太遗憾了，他收了我的钱，还清之前都不是自由身。”
有趣，小情侣吵架，拿她开玩笑。搞什么？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三？
温苏怡的模样像会吃人，既不是生气，也不是心疼，更不是歇斯底里的埋怨。
可他希望她对着他破口大骂，埋怨他，指责他。而不是像这样，
冷的像是座上客。
“苏怡...”他的声音在抖，明明应该和她解释清楚，可直觉告诉他，他要失去她了。他害怕到忘记思考，只想强行留住她。
温苏怡躲开祁占的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斜睨于有容，讽道：“怎么？图我钱？骗了我的钱再踹了我，你们小情侣好双宿双飞？”
“温苏怡！”祁占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少年人很骄傲，特别是从小金尊玉养的大少爷，这是祁占目前为止，听到过最难听最不堪的话。
少女丝毫不为所动，仍旧懒怠的看着暴怒的少年，眸色淡的像不认识他。
祁占慌了，火气起了又消，消了又起，几次反复，还是妥协，强行拽住温苏怡的手腕，拽着她往外走。
“我们回去说。”
温苏怡眸色淡淡的空空的，颇觉无聊的盯着祁占的后背，她也懒得反抗，他还能说出什么花不成？
笑死，一个念头涌入脑海，她勾唇轻笑了下。
热烈的太阳还挂在天上，满世界温暖明媚，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祥和模样。
柔和的光洒下温苏怡的身上，衬的她更像个“仙女”。
只见她被祁占拉着，一边走一边转过身，对着愣在原地的与有容挥手，笑容明媚。
她道：“玩脱线了吧，男人都跑了。”
手腕上传来丝丝疼痛，她不顾，仍旧笑道：“没错，我就是那个年级第一，长得美家里还有钱。他跟了我，不亏。”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