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青鸟 ...
-
韩海他们给黄阔过生日的时间定在晚上八点，计划吃完晚饭先在院子里聊天，接着同伴一轮一轮找借口离开往海滩去布置。
他们有准备好道具，还问民宿借投影。
林青雾跟程也约好五点过去，这次用不上三轮，她到前台柜子里拿了电动车的钥匙，又往里面小房间拿头盔，一出来就看见周雪度杵在门口。
周雪度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整个人松松垮垮，见她发现了自己，眼神挑向她手上的头盔，声音有些哑，带着点颗粒感，“林老板，带我一个呗。”
林青雾动作微顿，显然想到上次答应他的事，解释道：“我不是去拍视频的。”
周雪度当然知道，抓了两把头发，不以为意，“哪有出门不带小助手的啊？”
林青雾一噎。
不是，这身份当上瘾了是吧？
算了，没再说什么，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去的地方，她转过身又拿了一顶头盔出来递给他，“那走吧，小助手。”
程也住的地方她还没有去过，林青雾低头打开微信看他发来的定位，双手放大看地图路线，忽地被人往旁边一扯，她整个人一晃，下意识偏脸。
等她稳住以后，周雪度将握着她手臂的手松开，下巴点了点刚刚的地方，“这么专心，看路啊，姐姐。”
语气算不上好。
林青雾有些莫名，朝刚刚地方看过去，地上有个小坑，她愣了下，反应过来，呐呐说了句，“谢谢。”
“客气。”周雪度瞥开眼，昨天那男生喊他姐姐，不知怎么的，这会儿他脱口而出，真服了。
目光又不经意扫过林青雾的手臂，后知后觉她真的有点瘦，硌手得很。
前两次的小三轮还好，这次电动，林青雾有些如坐针毡，如果不是有手机导航的机械女声传出，她觉得空气一定会很安静。
周雪度倒挺悠闲，看看景，看看她帽子上那只黄色小鸭，摇摇晃晃，一摆一摆。
到了地方，两人下车，将头盔放好之后，朝院子进去，门刚推开，就听见屋内有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穿着围裙的男人走了出来，还没看清样貌，话先过来，“小雾。”
“程也哥。”林青雾喊了声，又说了句，“不用这么麻烦还出来。”
“不碍事。”程也手上还戴着手套，看样子是听到声响停了活，此时他目光往林青雾身旁偏。
男人身形颀长，齐肩膀的头发应该是卷过，很随性的散在颈窝，神色闲散又淡，眼眉莫名锐利，同样毫不遮掩的在打量他。
程也用手背推了下眼镜，看向林青雾，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小雾，这位是？”
林青雾想了想准备实话实说，却察觉到周雪度视线过来，她硬着头皮，“小助手。”
程也气质朗然，听到这个也没多大反应，“这样啊。”转而和他打招呼：“你好，程也。”
周雪度扬眉，“周雪度。”
-
林青雾一进去，才发现程也将蛋糕做的差不多了，正在裱花，她又不好意思了，直接说出了口：“程也哥，不是说好来帮忙的吗？”
程也笑笑：“怎么能真喊你来帮忙。”
林青雾不明所以。
程也转身将烤箱里已经烤好的小蛋糕胚拿出来，“当然是喊你来吃蛋糕的。”
说着当即就现做，挤上奶油，放上水果。
周雪度靠边上懒懒看，都是男人怎么看不出他什么心思，但是藏得还挺深，面上毫不显露半点。
程也将刚做好的递给林青雾，林青雾刚准备接，一只手伸了过来。
周雪度笑得挺混，“我先尝尝，不介意吧？”
程也温和一笑，递给他，“你尝尝，不过小雾爱吃奶油，多放了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周雪度接过，没个正经，“挺喜欢的。”
林青雾眼巴巴看着蛋糕被抢走，不过程也下一个就给她做了，她吃的挺满足，完全没发现周雪度的视线在她身上放了好几次。
林青雾吃完之后，洗了把手去帮程也，但也着实帮不上什么忙，她讪讪道：“程也哥，多亏你了。”
程也低眉笑，“小事。”
又道：“最新那期访谈挺不错的。”
林青雾惊讶，“你有看吗？”
他嘴角笑意还未褪去，“当然，每期都有准时追更。”
林青雾虚心问：“那你觉得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程也仔细想了下，“挺好的，不过流程稍微有点赶，可以放缓一点。”
林青雾拿出手机点开账号，回看了一遍，客人回答完一个问题之后紧接下一个，是少了点松弛感，在备忘录记下以后，认真跟程也道谢。
“下次拍的时候，我改改，谢谢你，程也哥。”
程也：“不用道谢，你拍得挺好。”
周雪度看着两人聊，咬完了最后一口蛋糕。
做完蛋糕之后，两人没再停留，赶着回去给韩海送蛋糕，林青雾向程也摆手，“拜拜。”
程也在门口看着两人身影不见才回了房间。
回去路上，没再开导航，此时天变成了孔雀蓝，神秘又梦幻。
周雪度声音跟随风一起进了林青雾耳里，“刚刚那人，跟你还挺熟啊？”仿若随口一问。
戴着头盔，林青雾听个半句，“什么很熟？”
周雪度：“......”
他盯着那只小黄鸭，“哦，没什么。”
-
回去的时候快到八点，阿很发来消息让林青雾他们先去海滩，那边陈月和许任在，等会到时间就带着黄阔过来。
林青雾小心的提着蛋糕，没走几步就看一眼，又担心天气热得奶油化掉。
两人一过去，就看见他们将投影架好了，现在正随便放着个MV，陈月过来将蛋糕接下，和许任两人准备拆开插上蜡烛。
林青雾突然职业病犯了，她过去询问能不能等会录个视频，陈月很爽快地说：“阿很有问过我们，我们已经同意啦。”
林青雾倒意外了。
咸湿的海风涌来，浪被来回拍打，周雪度搬了张伸缩板凳坐那不知道想什么，很安静。
林青雾准备过去，这时，远处传来少年哄闹声音，韩海带着黄阔过来了，她转了身，拿出手机录视频。
黄阔被遮住了眼睛，但他心怦怦直跳，他能明白接下来的事是什么，又期待又紧张。
此刻的他耳朵异常灵敏，听到韩海在指挥什么，几人说话用气音。
忽然，视线恢复，他看到前方的投影幕布上正放着视频，先是韩海，再是陈月，然后许任和姜菲......一个接一个的播放祝福视频。
接着闪过他们偷偷拍下的视频，偷偷在他背后比耶的照片。
最后是一个集体的Vlog。
镜头突然摇晃，一双宽大的手将设备摆正，韩海的脸露了出来，他举着朝前，拉远了距离，“今天距离黄阔生日还有一个月，我已经准备了给他一个巨大的surprise！你们说呢？”
其他几人进了画面，“那当然。”“怎么能少了我？”“还有我，还有我！”“诶，别说了，黄阔来了，快快快。”这句话刚说完，镜头就猛烈摇晃，黑屏。
过了两秒，屏幕重新亮了起来，依旧熟悉的几个人，陈月和姜菲对视笑道：“今天距离黄阔生日还有16天，你最近在减肥诶，诶呀，我们也不说不用减，毕竟稍微再瘦点也要健康很多，只是，你可不能节食。”
“到我了，到我了。”许任的大脸挤了过来，“来说说我心中的黄阔吧，他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是那种能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但是他给自己压力非常太大，我们都能看出来，黄阔，任性一点啊，我们也能为你插刀的。”
黄阔生日前的每一天都有好朋友的记录。
“今天距离黄阔生日还有10天...”
“今天距离黄阔生日还有5天...”
......
“今天距离黄阔生日还有...诶，你打我干嘛？”
“笨蛋，就是今天。”
“所以，黄阔，肥可以慢慢减，生活也可以慢慢过，我们的路还很长，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黄阔，生日快乐呀！”
少年人的感情，诚挚又热烈，黄阔红了眼。
视频播放完一遍之后，响起来生日快乐歌，陈月端着提前准备好的蛋糕走到她跟前，姜菲给他戴上生日帽，其他人也跟着唱歌。
海滩游客不多，三三两两的被吸引到，也过来祝福。
黄阔双手合十，许了个愿望，将蜡烛吹灭，和几人抱一起，“你们真是......”
不知谁咳嗽一声，“还有呢还有。”
韩海跟许任跑到道具放置的地方，拿出一卷火红的横幅，两人拉开，露出上面的字——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祝黄阔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黄阔感动的稀里哗啦，瞬间憋不住了，哭了出来，他是一个非常内耗的人，就算是一个芝麻大点的事就能纠结很久，会反复复盘白天的事，然后焦虑到睡不着。
好友也没有给他灌鸡汤，而是趁着这次生日跟他说，你的人生，可以有随意的活法，像天空的鸟，水里的鱼，就算是颗小草也没关系。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他哭着道：“谢谢你们。”
...
林青雾摁下结束按键，眼睛眨了眨，她的青春没有过这么热烈，莫名被感染到，几人抱在一起聊天，她没过去打扰，一转身，发现周雪度也正看着他们。
察觉到她视线，也看向她，林青雾向他走过去，两人一人一张伸缩凳。
写着祝福的横幅还没收起来，很打眼，林青雾莫名笑了一下，周雪度顺着她目光看过去，“笑什么啊你？”
林青雾脱口而出：“我觉得这个横幅挺不错的。”
周雪度转走之前，在学校过过一个生日，那次生日可谓声势浩大，从高三传到了高一。
林青雾却在位置上目睹了全程。
那会儿高二跟高三之间隔了一栋教学楼，她坐窗边，一推开就能看见高三那栋。
还记得那天早晨，林青雾刚刚背完最后一个单词，还差五分钟要上早自习，突然，教室嘈杂起来，嚷嚷着往外看，她一侧头，就看到周雪度班级教室窗口，从上放下一道火红的横幅。
上面写着——热烈祝贺咱度哥喜提十八岁生日。
身后同学笑声此起彼伏，最后自习铃声响起，刚刚吃完早餐的教导主任在楼下大喊：“那是哪个班的啊？什么度哥？我还王哥呢！”
这话一出口，又是一阵哄笑，因为这主任就姓王。
林青雾趴在窗户边，嘴角也漾起抹笑。
楼与楼之间的白玉兰已经开花摇曳，缀满枝头，而对面那条随风飘扬的横幅，炽艳如火。
...
周雪度又看了眼横幅，他想起来很久远的一件丢脸的事。
他十八岁生日前几天，几个朋友就在密谋什么，他问他们一个个都憋得不说，结果那天，他傻眼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定制了一个横幅。
那会儿他还在楼下，他一抬头那几个大字给他砸懵了，这一辈子就没跑过那么快，几人还大为客气摆摆手，“别感动啦～”
......他感动个屁啊！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青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