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之心》星空晓

15、「Meeting」会议 （3）

　　“果然，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多大的区别。”

　　仔细观察完病人，莲音叹了口气，得出了结论，她重新面向蕾莎。

　　“我想问，被蝙蝠咬伤的患者，除了发狂咬人之外，还有其他的症状吗？比如高热、流血、严重腹泻和脱水、败血症、皮肤瘀斑之类？”

　　“这个的话……”

　　蕾莎努力回忆着，“除了病人普遍都有些低烧的反应，其他好像都没有特别异常呢。”

　　“是吗？”莲音的心微微下沉，“那被蝙蝠咬过的患者，如果咬到了其他健康的人的话，那这个健康的人也会出现同样的咬人行为吗？”

　　“的确……是这样的呢？”

　　有点疑惑莲音的问题，蕾莎还是如实回答。

　　“是吗……”

　　确认了心中的猜测，莲音凝起了双眉。

　　“怎么了，莲音公主，调查有什么结果吗？”

　　令人意外地，妮娜王后率先问道，自从病患进入大殿后，她的双眉几乎就没有舒展过。

　　“对，有什么都直说吧。”沃鲁国王撸着胡子，朗声大笑。

　　“或许有些复杂，但我尽量简洁地说明——”

　　莲音离开蕾莎和病患，走回到法音旁边，面朝王座。

　　“世间上可以侵入人体，造成病症甚至死亡的东西，大致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微小的生物，目前我们还无法研究到这种生物的形态，但确切无疑的是，这种侵害人体的的确是生物，它们利用人体进行繁殖自身，通常会集中在某个器官或人体组织，所以病症通常会伴随着某个器官的坏死，黑死病——或者说腺鼠疫是淋巴腺，狂犬病是脑部，这也就是我们通常归类的‘瘟疫’，因为病原的微生物会借助人体繁殖，所以理论上，可以一直扩散传播下去，十分可怕。”

　　少女停顿了下，然后继续说道。

　　“另一类，则可以归类为非生物，或许是动物、植物分泌的黏液，也或许是砒霜这样用矿物蒸馏出来的毒药，无一例外都可能致死，但并没有传染性，我们通常称之为‘毒素’。”

　　“那，火焰国里的‘瘟疫’，是哪一种啊？”

　　莲音说的话太过复杂，法音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凭直觉判断，似乎更接近前一类。

　　“不——”

　　里奥奈已经多少能猜到答案，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哪一类都不是……”

　　“不错。”

　　蓝发少女的碧瞳犹如湖面般澄静。

　　“火焰国的‘瘟疫’可以传染，所以不是毒素，但若是微生物，为何感染的人都没有出现任何器官异常或者坏死，看上去和普通人没区别，而如果这个病不是通过繁殖自身感染传播，那答案只剩下一个——”

　　从昨天晚上的时候，那股力量在自己体内与红炎魔法不停冲击、抗争，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了病原的正体，今天所作的调查，更是完全肯定了她的想法。

　　莲音缓缓从口中吐出那个答案。

　　“是魔法。”

　　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刷地失去了血色。

　　这个答案意味着什么，没有一个人敢往深去想，可是‘魔族’两个字，一直像咒语一样在心底盘旋，无法消散。

　　“这个‘瘟疫’的目标，果然是你们两个吗？”

　　大殿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许久都没有人说话，直到艾克力帕斯投来一问。

　　莲音点了点头，“发热、低烧是普遍的炎症反应，魔法能量侵入，人体会对所有陌生因子自动发起免疫攻击，当然血肉之躯怎么可能驱走魔法，所以所有已知的疗效都无用，除非是我跟法音这样体内自带红炎魔法能量才有可能免疫成功。因此，除了炎症反应之外，病例都没产生任何记载中几类瘟疫的类似症状——火焰国的这个‘瘟疫’，针对的不是人类。”

　　——而是、红炎魔法。

　　艾克力帕斯在心中确认了少女未说出的后半句话。

　　望着两个人无需言语的默契互动，被一双玫瑰色的双眸尽数捕捉，联系到方才少女无意提到的某个细节，眸色变得更冷。

　　“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吗？”

　　察觉到莲音神情的异样，蕾莎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瘟疫’都是为了对付我和莲音啊——”

　　法音在旁边憋了好久，感觉一直云里雾里的，终于有自己说话的空档，立刻心直口快地插嘴。

　　“说不定，就是为了杀死我们。”

　　红发少女不过是无心之言，却让蕾莎在一瞬间血色尽失。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艾克力帕斯却敏锐地察觉到修女的异常，紫色的双眼眯起。

　　“感觉，有点吓人呢……”

　　蕾莎的声音有些发抖，但仍尽量露出了笑容。

　　“虽说是‘瘟疫’，但目前为止还没出现人命还心想真是万幸……”

　　“应该没有这么严重的，你看我就算被蝙蝠咬伤，现在也已经完全康复了。”

　　看到蕾莎似乎有点害怕的样子，莲音安慰她，“对了，蕾莎修女，听说你发现火焰山的硫磺有击退蝙蝠群的效果？”

　　“只是偶然发现的……”

　　蕾莎把双手放置在心口上，似乎想稳定自己的情绪。

　　“我经常研究药物，在修道院里备置了各种各样的矿石和花草，没想到火焰山的硫磺能在这次发挥作用，真是太好了。”

　　“可能是‘炎龙之石’的影响。”

　　蕾莎猛地睁大双眼。

　　紫发少年口中诉说而出的一个名词，让火焰国的数人都蓦地倒吸一口冷气。

　　“炎龙之石？”

　　法音疑惑地挠挠头。

　　“最近火焰山的火山口有些异常，一直在冒烟雾，前两天我去调查过。”

　　紫发少年抿了抿唇。

　　“可是，火焰山的通道似乎有一股能量阻断了入口，我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法进去。”

　　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在一瞬间变得雪白。

　　感觉像是让人用冰水从头上浇了下来一样。明明时值春天，冷酷的寒冬早已过去，更别说地处南垂的火焰国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冬季，众人仍觉得身体在不自觉地发抖。

　　“果然……是这样吗？”

　　妮娜王后语调已经冷了下来，用洁白的手帕捂住了嘴唇，微垂下头，下半边脸蒙上了一层阴影。

　　“啊啊啊啊啊！！！”

　　沃鲁国王突然顿立而起，捶胸大喊，“波龙！这场瘟疫的源头果然还是这个邪恶的魔物！是真的打算把我火焰国毁灭吗！”

　　“什么？什么波龙？”

　　看着大家突然激动起来，法音一头雾水。

　　“啊啊啊啊啊无法忍受了！今天我就要集结全国之力斩杀这个魔物！前进！！！”

　　“是！父王！”

　　“是！国王陛下！”

　　——隆、隆、隆。

　　“诶？诶？！！！”

　　两姐妹抱在一起，迷乱地看着全大殿的守卫都突然随着沃鲁国王踏着行军步伐离去。

　　“等一下！父王！”

　　里奥奈提着裙子想要追上去阻止，然而沃鲁国王、提奥王子和守卫们的背影全都在大殿门口消失了。

　　“嘛，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放着不管就会很快回来了。”

　　妮娜王后只是抿了一口茶，随即神色很快转暗。

　　“这场莫名其妙的‘瘟疫’倒是快些结束的好，果然，有魔族在的地方就是不吉祥啊……”

　　“可是母后，现在还并不确定瘟疫是否与波龙有关——”

　　里奥奈急急地道，话还没说完就被立刻打断。

　　“我不想知道。”

　　妮娜王后已经从王座上起了身，身边的侍女立刻靠近小心翼翼地搀扶。

　　“我也不需要知道。里奥奈，你也一样。”

　　看到母后眼里警告的意味，里奥奈噤了声。

　　“今天的大殿会议到此为止吧，蕾莎，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王后殿下。”

　　修女行了一礼，听命离开，带着病患的守卫也随同离去。

　　“难得各位莅临我们火焰国，里奥奈，你就带各位王子公主们好好参观吧。”

　　“这样放着不管……真的好吗？”

　　“你父王和提奥是杀不死波龙的，我们可是人类啊。”

　　妮娜王后唇边挂着讽刺的笑。

　　“我们火焰国、只能和这个诅咒一直共存下去，不管多么厌恶。”

　　看着母亲走远，里奥奈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个、波龙到底是什么啊？”

　　法音实在是忍不住了。

　　“波龙是住在火焰山山口的魔龙，山上的烟雾的确就是波龙放出来的。”

　　里奥奈解释。

　　“来火焰国之前，我也曾听闻过——”

　　莱特似乎饶有兴味地开口，“火焰国的山里困着一只叫波龙的魔族生物，据说已经活了上千年。”

　　“上千年？！”法音不可置信地惊叫。

　　“魔族的寿命都比一般生物要长得多，据我所知，波龙是存活下来的极少魔族生物之一了。”莲音补充。

　　法音眨着眼睛想了想，“魔族的故事我听加梅洛特说过，它们不是很厉害的吗，波龙为怎么会被困在火焰山呢？”

　　“大多数的说法是太阳之国的圣公主格蕾丝封印的。”莱特含笑道。

　　“哇！”

　　法音不禁感觉十分骄傲，格蕾丝公主果然十分厉害！

　　“而刚才所提到的‘炎龙之石’，其实是波龙的火芯结晶化的石头，封印在火焰山的最深处，相传将太阳之光转化为火焰，因此导致了火焰国炎热的气候。”

　　橘发的公主的双眸划过了一丝难过。

　　“大家……包括父王和母后都十分憎恨波龙的存在，可是……我总感觉，波龙十分的辛苦。”

　　“里奥奈？”

　　莲音察觉到里奥奈语调的低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人类都憎恨着魔族。”

　　莱特平静的语调听不出情绪，只是陈诉着一个事实。

　　“我曾经试过问父王，或许我们是不是该帮助波龙，可是他却十分生气，说魔族是人类世界的祸根，训斥我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是我错了吗？”

　　橘发的公主深深低下头，尾音带着颤抖。

　　“想要温柔对待他人的心，才不是错噢，里奥奈。”

　　莲音握住她的手，“打起精神来吧，现在瘟疫还没解决，火焰国十分需要你。”

　　“说得对呢……”

　　里奥奈擦掉眼角稍微溢出的泪，“再这样下去，国民会继续饱受‘瘟疫’的折磨，不管源头到底是什么，也得赶快想办法调查火焰山的情况才行。”

　　“好感动啊……”

　　普莫双眼涌出泪光，“关怀国民的心情如此强烈，打从心底里为他们费心烦恼，简直是公主的典范啊！”

　　“普莫，我们也是很担心火焰国的！”

　　法音不满地辩解，突然感觉自己充满了干劲，“莲音，我们也去火焰山看看吧！”

　　“嗯！”莲音朝里奥奈伸出手，“里奥奈，我们一起走吧。”

　　橘发的公主感动地牵住两个友人的手，“好。”

　　“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让公主们独自前往危险呢？”

　　栗发的王子优雅地施了一礼，“让我来护送各位公主们吧。”

　　“莱特王子……”里奥奈脸红地低头。

　　“莱特王子真有绅士风度啊！”

　　莲音双手枕在脸旁，眼冒星星，立刻拜倒在美色之下。

　　“哈……”

　　法音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转头想要去喊艾克力帕斯——

　　却发现他正在以一种她看不懂的目光望着莲音。

　　而这样的目光，也莫名让她的心有些不舒服起来，她摸着自己的胸口，奇怪，这是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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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结束后，可能大概会停更1~2周。

　　这段时间要准备另一个文的日语原稿，原本国庆就打算写完的，但一直没时间，拖到了现在。

　　等忙完了那边，会立刻回来继续码字，不过我有过停更后就拖延症的黑历史，也不能完全保证。

　　或许大家催更的多的话会勤快点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