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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下,我便下” ...

  •   云峤生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只白颜色的花斑马,眼睛像黄金,鬃毛像火焰,它用头蹭了蹭她,显得无比亲昵,正当她作势骑上去之际,梦破了,她醒了。

      睁眼后的云峤生迅速弹身而起,双目警惕,记忆渐渐回笼,想起了自己为何昏厥。

      她本生活在异世界的末世中,被怪兽杀死后,灵魂阴差阳错地附到这个与她同名同姓的十八线女明星身上。

      重生后不久,她的经纪人给她接了一档热门综艺《外海奇国》,看点集中于嘉宾勇闯难关,进行生存逃脱的游戏。

      节目录制的当天,一行人马皆向西到西北地区的尽头不断前进,即将抵达戈壁滩时,所有人突然昏厥。

      回忆戛然而止,云峤生凝望着一片苍凉的黄色,远方黄沙随风卷起呼啸而来,周遭灼热的气流将这弥漫的沙雾裹着、卷着带上空,方圆百里,无一绿植。

      前方有一间戈壁里难得一见的屋子,整个屋子由厚厚的土堆成,像一座灰色城堡,荒凉孤寂,斑驳破旧。

      传闻节目组会在指定地点搭建匹配奇国的场景,云峤生谨慎地走到石屋面前,掏出了闪着幽光的匕首,往石墙上随意地刻了几刀,

      在戈壁中,风长年累月的吹蚀会让原本坚固的石头表层结构变得疏散,她只是轻轻地划了几刀,碎屑物质的细砂也随之掉落,说明这个石屋绝对不是节目组新建的。

      看着石屋的外表,她的脸上神色不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只觉得很不对劲。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她睁眼那一刻,直播脱离了人的操作,自动开始了。

      【《外海奇国》什么时候改成直播形式了?】

      【不知道,手机莫名其妙给我推送了一个直播,我就点进来了。】

      【这女明星是谁?三分钟,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查到了,云峤生,主演过一些小网剧,但是传闻是朵小白莲,陷入三角恋当中。】

      【不重要,节目组先放我家哥哥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

      “三百年。”一道清冷的嗓音兀然响起。

      镜头一转,观众们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

      他一头如夜色般幽深墨发轻轻拂过额角,棱角分明,线条硬朗的俊美面容刻着诡谲,修长的身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孤寂之气。

      云峤生诧异地转身,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竟能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却没有让她察觉到,所以她本能地感知到这人很危险,不由地后退一步。

      她问:“你是?”

      男子那双淡墨黑的眼眸深邃如夜,凝视云峤生间仿佛能看穿人心,却又如同远山深处的寒冰,孤寂而疏离。

      他淡淡道:“抚砚。”

      扶砚?那个被全网称颂的演技派,零绯闻,高冷影帝?

      那张俊美的面容倒是和资料上人对上了,云峤生从容地收起匕首,伸手,扬起了职业微笑,道:“你好,我是云峤生,久仰大名,请多多关照。”

      见扶砚没有握手的意思,她自然地收手,心想:这哪是高冷,明明是目中无人。

      而且话题还是她来找:“你刚刚说的三百年是指这个屋子建了有三百年?”

      扶砚颔首。

      “我醒来时躺在了地上,四处无人,那你醒来时又在哪儿?”云峤生试探性地问道。

      “自然和你一样。”扶砚似笑非笑,眼神却冷漠得很,云峤生自找没趣,已经把这号人归入危险人物的列表里。

      云峤生走近屋里,环顾四周,偌大的空间里,除了入门出放置了一个摇晃的木桌,只剩下中央一个高达一米五的圆形祭台。

      定睛一看,布满了黄沙的木桌上,半个手掌印格外明显。

      云峤生的双指捻起许些细沙摩擦了一会儿,缓缓道来:“桌面的黄沙很厚,加上正处在风口处,风一吹,流动的细沙很快就会将这手掌印重新覆盖,但这半个手掌印还存留着,想必有人来过,又离开不久。”

      想着,四目环视一周后,发现祭台底部,有一个被风沙覆盖的凸起物件,云峤生将它拾起,和自己手腕上的表比对一番,沉声道:“是我们节目的嘉宾。”

      这个通讯手表是节目组给每一个嘉宾佩戴电子通讯手表,用来接收任务和方便联系。

      扶砚垂眸,目光落到两个一模一样的手表上,只一眼,便脱口而出:“江婉。”

      云峤生蓦然抬头,讶然:“所有嘉宾佩戴的手表都长一样,你怎么知道是江婉的?”

      扶砚道:“气息。”

      云峤生面露质疑:“别告诉我你是靠闻的。”

      扶砚没有回答,脸上清冷无温,眸光幽暗。

      云峤生翻到手表背面,江婉两个极小的字刻在腕带上,她惊奇:……火眼金睛啊他。

      江婉,是近年来来从歌手转型到演员的新晋小花旦,流量明星之一。

      云峤生余光瞥向扶砚的手腕,没有手表,她眸光微闪,面色如常:“看看节目组还留下了什么线索吧,指不定是节目效果。”

      围着祭台又饶了一周后,云峤生用手扫除覆盖在祭台上厚厚的一层黄沙。

      当露出了带花纹的铁质表面时,她心想:果然。

      “扶砚,帮忙把这些沙子清除掉。”

      云峤生蹲在地上扫底部的黄沙的时候,扶砚站着她身旁没有动作,然而在他的身影下,似乎笼罩着一层神秘而危险的气息,让她不由得抬头望着他。

      她打量着风禾这一身干净的衣着,还有那白皙而修长的手指,调侃道:“怎么?怕脏?”

      四目相视,扶砚率先移开视线,淡漠道:“起开。”

      云峤生不知他要做何,心想他估计有法子了,便乖巧地起身站在一旁,然后看着扶砚手掌一握一张,她的嘴巴也一张一合。

      弹幕:【?】

      【特效吧?】

      【楼上说特效的能不能想一下这直播,哪来特效给你?】

      【我发誓我没眨眼,可那些黄沙就这么咻地散了。】

      是的,扶砚的右手只是悬空于祭台之上,一张一握的瞬间,整个祭台上的所有黄沙顷刻消失,露出本来样貌。

      云峤生也愣住了,饶是在末世见过大风大浪的有刹那间的恍惚,在这个和平的现实世界,怎么会有类似异能类的情况出现,莫非…

      “A区盘口风Pink…”

      扶砚听到云峤生对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漆黑如曜石的眸子闪着疑惑的光泽,不语,脸上却写着一个问号:?

      对上扶砚不解的凝视,云峤生握拳抵在嘴唇上,不自然地咳嗽几声:“咳…rap一下活跃气氛而已。”

      她所生活的末世,有一顺口溜:A区盘口风Pink,B区接口光Beak,C区活口火Chanel。这三人分别是末世中三个区的异能掌权人,名声大得人尽皆知。

      但扶砚接不上这顺口溜,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不是末世的人,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异界的人。毕竟她都能魂穿到这个世界,说不定还有其它异界。

      扶.不明身份.砚让云峤生的心中那条警戒线徒然升高。

      扶砚定定地看着云峤生,读出她的心思:“你怀疑我。”

      他的话使云峤生一个激灵,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人还真是直白啊,拆穿他人心思跟吃饭一样自然。

      “我不过是在为你节省时间。”他清冷的眼睛像迷雾般令人捉摸不透,但没有表现任何敌意。

      云峤生敷衍一笑,暂时收起心中疑虑,在祭台上层和底部来回看了三个来回,虽说两者表层的花纹和洞口相似度很高,是一只狗的形状,但底部边缘处的花纹做工更粗糙些,侧边两个小洞口有小小的缺口。

      她伸出两指探入这两个洞口,约莫几秒,只见她两指用力一旋,随着一声开关声响起,整个祭台缓缓上升,露出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的圆形洞口。

      云峤生朝深不见底的洞口抛下一颗石子,却迟迟未听见落地声或任何回声,她思索一番,“估计很深,不过可以顺着连接祭台的这粗铁管滑下去。”

      扶砚看了眼漆黑的洞口,神色不明:“你要下去?”

      云峤生闻言眉梢微挑,反问:“你不下?”

      扶砚的声音依旧是冷淡的,不辨情绪的:“你下,我便下。”

      表情如此淡然,看着倒不像是怕危险的模样,那他在担心什么?不过她也从来不强人所难,宽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没事,保不准下面有节目组安排的机关,网上说你身体不好,还是留在上边,注意安全。”

      此刻的云峤生靠着前世的神兽,麻利地攀着管道向下滑去,可没等她爬到洞底,瞳孔映入了扶砚的黑色身影,就这么咻的一下从她眼前划过。

      云峤生眨巴了一下眼睛,抬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洞口,低头看一眼稳当站立在洞底的扶砚,她的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在末世,没有飞行异能,都没人敢从那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还毫发无损,哪里是什么身体不好,兼职是是高.扶砚.人一枚。

      早说这么厉害,带她一起飞。

      云峤生安全抵达漆黑的洞底后,她点起一根火柴,靠微光探索着,当看到高高立柱的石灯时,双眼一亮,伸手触摸它,奈何身高有限她够不着。

      得嘞,还是得麻烦他:“扶砚。”

      她只道了他的名字,扶砚好似就知道要做什么,随即从她手里接过火柴,轻而易举地点亮石灯,黑暗的洞底在一息之间被火红的光亮笼罩。

      “我以为你不会下来。”她随口一说。

      “危险。”他的声线冷得和这地洞一样,泛着森冷寒意。

      最不怕危险的云峤生笑了,眼睛环视一周后,眼咕噜转了一圈,冲着扶砚自信一笑:“在古墓里确实危险,不过这是综艺,节目组总不会置我们于死地,有惊无险罢了。”

      【她怎么判断出古墓的?】

      【你们没长眼睛啊?那古老的壁画还有中央摆放的石像和墓棺都能看出来。】

      “节目组也是奇葩,这壁画看着也有好些年头,这能成为古董级别的玩意儿,还拿来给我们耍。”云峤生绕着石壁走了一圈,边观察边说道。

      潜台词:这石洞是个有历史的古墓。

      “这壁画…”云峤生话没说完,就被正中心那口棺才的剧烈晃动而止住了,她眼神微眯,作势要打开这口棺材。

      此刻的直播被刷屏了。

      【弹幕护体,妖魔鬼怪快闪开!!!】

      【不敢看,就怕怪物蹿出来。】

      【我赌一包辣条,是贞子。】

      【我两包,是故弄玄乎的“尸体”。】

      【别吵了,云峤生已经打开了,是我家哥哥温珣。】

      温珣也是最近很火的流量男明星,正儿八经的唱跳爱豆,从H国造势火后便回国发展,第一时间参加了这个综艺。

      棺材被打开,被困在里面许久的温珣感动得泪眼汪汪,就差磕头跪谢了:“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就要死在这儿了。”

      云峤生扒开他的双手,不解地问道:“节目组把你放进去的?”

      温珣脸色瞬间煞白,结结巴巴:“不,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我只记得我们在录制的路上,我还在跟摄像师说话,突然就没了意识,还是听到你的声音后我才醒来。”

      “所以我才使命踢这棺盖,还好你胆子够大打开它,否则我就直接找节目组闹了,把我一个人扔里头。”

      温珣也是突然昏厥,然后醒来就在棺木里面了,而她和扶砚是在外面,那其它嘉宾呢?

      “你刚才说,节目组给你找了摄影师?”

      “是啊。”温珣点头,“也只不过是录点片段后期剪辑罢了,听闻这次综艺打算使用隐形摄像头保持神秘感和体验感。”

      这么说,观众悟了。

      【难怪这些镜头拍得跟电视剧一样,镜头切得非常关键。】

      【可是你们没发现,这直播到现在,所有镜头的切换都是跟着云峤生的视角而来的吗?】

      【我kao,还真是,看来节目组要捧她。】

      隐形摄影头?云峤生仔细打量着这整个古墓,直到视线和一双漂亮的眼睛对上,她心中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被证实了。

      “别看。”扶砚的提醒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尊石像对视的刹那间,她的双眼开始变得迷离起来,像蒙了一层厚厚的迷雾,深不见底。

      突然,脑海里某根神经突然崩裂,痛觉如洪水般涌入身体四肢,她双手控制不住地敲击头部试图缓解疼痛,随后疼得双膝弯曲,要下跪的瞬间有人扶住了她。

      “别动。”

      扶砚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凉薄而低柔,让她有瞬间恍惚,仿佛他声音响起的瞬间,便见新生。

      “睡一觉就好了。”

      随着他这句话的落下,云峤生双眼一闭,在混沌的意识里,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那个铁管,好像刻着好多小狗图案,其中有一只小狗,和他长得很像。

      一样长着一张冷脸,生一双冷眼。

      昏过去的时候,她又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有一只狗钻进了金钟里头,再出来时,除了头,四肢和人无异。

      画面一转,他们三人站在金钟下,身前出现一个自称为王的男人,身后跟着一群狗头士兵,身侧还跪着许多侍女伺候着。

      顺着梦里的视角,她看到那群侍女当中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只见那侍女缓缓转过头,一双满泪水的星眸直直冲击她的灵魂,那是江婉。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江婉浑身血液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

      云峤生惊醒了。

      “天啊,喊了你好多声,你终于醒了。”温珣见云峤生终于醒了,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醒来的云峤生揉了揉眉心,视线幽幽看向倚在石柱上闭目养神的扶砚后,又转向她看的那个石像上。

      古人的石像往往都是静止而严肃地屹立着,像雕塑家有意要使所有线条都带上一种庄重的静止一样,但是这个石像恰恰相反。

      这尊石像是一个女子,衣衫齐整而高贵,梳着精巧的古装发型。她的脸轮廓虽是柔和,但线条微微蹙皱,眉眼低垂,嘴角向下,鼻翼微微拱起,这个美丽的让人难以置信的脸庞,却流露出可怜,卑微和不甘的神态。

      但云峤生惊觉,这石像竟是跪着的姿态,左手捧着一樽酒,右手端着一盘肉。和梦中江婉的姿势一模一样。

      云峤生眉心狠狠跳了一下,之前石像的眼睛是睁开的,富有灵性的,而如今的双眼却和双眉一样低垂着,两行血泪从它的眼眶里流出。

      那红色泪痕映入云峤生的眼帘,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撇头不再去看石像,神色凝重:“这个石像不对劲,我们得找到通道出去。”

      扶砚睁开双眸,神色淡淡地瞥了一眼石像,解释道:“她在劝你离开。”

      “把我痛得要死要活的,不是杀了我而是劝我离开?”云峤生呼了一口气。

      扶砚看着头发竖起的云峤生,脑海里莫名浮现一只炸毛的猫,两者颇有几分相似,甩开脑海里不正经的画面后,他唇线拉直,抬睫盯着她的脸,斟字酌句,似笑非笑地说:“你怕鬼。”

      “笑话!妖兽我都不怕,怎么可能怕鬼!”云峤生反驳道,语调微扬,却又显得不太正经。

      温珣听后,眼神来回地在他们两人当中流转,从中插话,笑嘻嘻地说:“哎呀你们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你只是太累了而已。”

      温珣不信邪,凑近雕像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到了雕像署名,念了出来:“帝女。”

      “她是谁?”云峤生虽恶补过这个世界的历史,但对这号人物毫无头绪。

      “帝女,不认识。”温珣晃了一下脑袋,自言自语,“皇帝的女儿?”

      云峤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文盲,也上前观察石像,直觉告诉她,这血泪定然在告诉她什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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