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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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憬沥心里一个咯噔，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咬牙切齿，虽然打不过但是嘴上半点不服输：“你这种邪魔外道，来日只有死路一条。还妄想伤害他人，更是罪加一等！”
他握住万灵剑的手指指尖泛白，他心中如擂鼓，但稳着态度，不让对面看出来：“就算…师兄真的被你害了，我师父是当今天下第一人，当世半仙，你——”
他眸中闪过一丝猩红：“就等死吧。”
“哈哈哈，真有意思。”
“心魔”凝聚成形，那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对。憬沥看着心魔的模样，自己和他不可能一样。他给自己强加暗示，自己怎么会和邪魔外道相似，他颤抖着手像是寻求安全感一样攥住了手里的万灵剑，可是哪里不一样呢？哪里不一样呢？
“啊！”伴随着一声脆响，万灵剑摔落在地，憬沥跪在地上，面露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颅，“啊——”绝望不似人的叫喊声从他喉咙里发出，泪水糊了他满脸。
“哪里都一样啊！我是什么东西，啊！”他捡起地上的剑，发疯似的乱砍，披头散发，像一个疯子。
心魔知道那凄厉的声音引不来任何人，他只是面带微笑等待着眼前的人释放，像是家长看着不省心的孩童一样。等到憬沥情绪稍显稳定后，他先是把憬沥反手摁住。憬沥那微存的意识告诉自己要反抗，但是能力差距过于悬殊，他的反抗也显得微不足道。
“这样才乖。”心魔掐着他的脸，和他靠的极近，盯着他的眼珠子。那眼珠已经由原先的朱红色转为紫棠色，心魔这才笑出来。
“这才对嘛。”心魔在憬沥，像情人一样贴着他的脸在他耳边呼出一口热气，又在耳边轻轻呢喃，“你现在真的好乖。”
两张一样极美的脸庞贴在一起，一张美眸含春，青涩诱人，一张风情万种，勾人心魄。
心魔的唇轻轻擦过憬沥的耳郭，给憬沥带来一阵一阵的颤栗，他麻了半边身子。憬沥脑子不清不楚、迷迷糊糊的没有力气反抗他，只能不住的说：“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我怎么会杀了你呢？绒绒，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心魔松开对憬沥的桎梏，改了嗓子，说话的声音竟然和宋渝一般无二。
憬沥瞬间就怔住了，他眼前一片猩红，不仅看不清东西而且看什么都带着一片血色，他抖着手抚上眼前人的脸颊。可是自己不是被心魔魇住了吗？那这又算什么呢？
随着憬沥的指尖滑动，心魔的脸也随之改换成宋渝的模样。憬沥感觉到手里的模样是宋渝的模样，他难以置信的窒了一口气，然后他的声音又带着疑惑：“是你吗？师兄。”
心魔知道他现在已经要昏头了，乘胜追击用宋渝的声音温和回答：“是师兄，绒绒不要怕，没有危险了。”
憬沥脑子现在一抽一抽的疼，他根本就难以思考任何事情，他的手猛然一收紧，划破了身上的人手臂处，丝丝鲜血洇湿了那身白袍。憬沥闻到了淡淡了血腥味，连忙缩回了手，颤抖着道歉，语无伦次：“师兄，我不是……不是故意的，啊！”
一阵刺痛袭来，憬沥难以抑制的痛呼出声。他的嘴唇泛白，指尖还在不住的颤栗。痛，好痛啊。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寒冬腊月的时候被泡在了冰窖里，那冷气不住的向他袭来，钻进了他的骨头缝子里，那痛一点一点侵蚀他，吞没他。他忍不住抓挠自己的身体，想要用外在的疼痛去减轻内在的疼痛。
他哑着嗓子哭诉：“师兄，我好疼啊。”
他的声音又弱下来，细细柔柔：“绒绒好痛啊……”
“宋渝”抱着憬沥，抓住他把脖颈处挠出一片红的手，吻在他的眼皮上：“绒绒不怕，不怕。师兄有可以帮你止痛的法子，马上就好了。”他托起站不稳的憬沥，又怜爱地将他搂在怀里。
“马上就好了。”“宋渝”温和的嗓音暂时安抚住了憬沥的心灵，他没能听出那嗓子里微妙的改变，“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
“宋渝”也不管憬沥听懂了没有，径直走进屋内。寻着记忆，他走进夏景的卧房，掀起了被子，把憬沥的手按在已经被他开好锁的床板上。他温柔地蹭了蹭憬沥的脸：“打开吧，打开了一切属于憬沥的痛苦都会结束。”
打开了之后，“憬沥”就要死了。他用宋渝的脸，嘴角都开到耳根了。若是憬沥此刻清醒该被这张脸吓得魂飞魄散。
但此刻憬沥像是被下了降头，直愣愣地用颤抖着的双手掀起了床板，一时间他的万灵录烫的像是火烧一样。他取出万灵录，一瞬间万灵录化作一道金光闪进了他的脑海中。他顿时手脚就失了力气，“宋渝”在他跪倒的前一刻扶住了他。
他意味不明的笑道：“一切的结束都是一切的开始。”可是，一滴泪水掉在了地上，然后被风吹干。
他贴在憬沥身上，像是厌倦一样，慢慢贴进他的身体，继续蛊惑道：“没有心魔呀，我就是你。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还和仇人在一处。”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不过没关系，我们会杀死他。”他的眼眸幽暗一片。
两道声音黏合在一起：“杀了他。”
憬沥一开始感觉很奇特，一个人的感情在他身体里融合了，自己的疼痛也开始消退。他也有了些许力气用来思考，那心魔……憬沥皱眉，若是可以他必要斩杀他。
阴风阵阵，此处本是钟秀敏毓，但却让人莫名感觉心惊和熟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儿是另一个人的记忆。憬沥很确定自己的记忆里没有这样一处场景，可是另一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万灵录莫名给出指示，为什么自己莫名出现心魔，为什么一切都指向师父……桩桩件件，已经不能用巧合形容。
那守在岸边的人提着灯笼巡夜，忽然他对暗里喊了声：“姑爷！”
直到那道剑光袭来，憬沥才将一切都串联起来。
他看见那道熟悉凌厉的剑光穿过他的身体又刺进另一人的身体。他是以虚影存在没有受伤，可是那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那道剑光穿透了他的身体，“他”瞪大双眼，不能理解眼前的人为什么成了修罗。
最后脖子一歪，是死不瞑目。
憬沥也瞪大眼睛，看着一个人慢悠悠从黑暗处走近，死去那人留下的灯笼照出了他的样貌。朦胧灯火更称的他微笑面容如春睡海棠，慵懒娴雅，而他姿态闲雅，身板挺立又余孤瘦雪霜之姿，为他气质添上七分冷。
这人他再熟悉不过了，他伸手过去，意料之中穿过了他的衣摆。他嘴唇蠕动，不发声响：“师父。”
“夜里凉，我会速战速决。”夏景走近尸体，抬手阖上了他的眼睛，脸上带了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我会减轻你们的痛苦。”
他的眼神中带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薄唇微启：“失礼了。”
憬沥忽然心头一悸，转眼便看见夏景提起了剑。是九阙。他心中越发不安，他还是跟随着夏景进了这里深处。
随着雾气消散，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秘密也被拉开帷幕。里头是喧嚣热闹的说话声，一张张美丽的脸庞展露在憬沥面前。他的心脏狂跳，眼中披上了一层莹润的亮光。
一个美艳动人眉眼飞扬大着肚子的女人站在众人中央，他们笑的很开心。她看到夏景的时候她美眸一转娇俏动人。她抬步走向夏景，眉眼弯弯：“明灭，你今日为何来了？”
就在看见那妇人的一瞬间，憬沥的眼泪就落下来了。只一眼他就能感觉到那是他的母亲，他尚且还未睁眼就失去的母亲。血缘关系就是这样奇妙，哪怕他们生前未见一面，但在幻境里相逢也能一眼认出。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是特意来寻我吗？不过我费不着你忧心呢。”
“杳娘。”夏景声音似乎带了痛苦，状况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他追问，“为何你在这儿？你为什么不留在太长峰。”
杳娘蹙起美眉，双手叉腰：“明灭你说什么呢，此处是我家。我回家又有什么可奇怪的。你怎么了，往日的你可不是这样。”她原先还以为明灭是发现她不见才来般若这儿寻她的，可是现在看来完全就不是这样，甚至他对自己回云梦泽感觉十分震惊。那明灭不是来寻她来般若是来做什么呢？
杳娘顿时觉得心头惴惴，手指攥紧了衣摆。不安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面上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唉，那你寻着我了，我便同你回太长峰就好了。”
“这怎么行？阿杳身子算不得多好，在他处生产可不安全。”男子吹胡子瞪眼，“她马上就要生产了，你这个做相公的，不能紧着她一些？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话，我可不是阿杳，你三言两语就能骗到。”
她回首握住了满脸不满的母亲的手撒娇：“哎呀，爹——”
她拖长音调，摇晃着他的手：“明灭会照顾好我的，还有我的姒梳。你不要担心啦，是吧？”说着，她用充满慈爱的眼神看了自己的肚子，轻轻碰了碰它。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杳娘转头看向夏景，试探性地呼唤两声：“明灭，明灭？”
她的父亲见着夏景在女儿唤了这么多声都不理，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卷起衣袖：“我说你小子——”
倏然，铮的一声响。一把剑穿过了他的心口。夏景面无表情，伸手穿过了他的丹田，将他的妖丹取出，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捏碎了它。
男人倒地，身上满是血污，他看向自己宠爱的女儿，大声喊：“阿杳，快跑！”
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为这场惨无人道的屠杀拉开了序幕。
到处都是惨叫声，哭泣声，很快又弱了下来。憬沥在夜里奔走，他跟不上夏景的速度，但是他经过的每一个房子门窗上都溅满了鲜血，忽然他脚步顿住了，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孩子……的尸体。
横陈路边，一剑毙命。憬沥手指握紧，刺破了他手掌的皮肤，却没有一丝鲜血滴落。因为这里都是过去，他是假的。他想，起码如夏景所言，他杀他们没有太大痛苦。
不过……憬沥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这也算优点了。他回到了原来那个洞府里，他环顾四周他的母亲不见了。
他心头一凉，夏景他要做什么，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放过吗！是的，在见到这一切后，他不再是他的师父，而是仇人夏景。他捏诀寻息，疾步冲向一处地点。
轰隆，雷声响了，雨落下来了。他满脸都是水，脚步不停朝紫雷轰鸣的地方跑。
快点，再快一点啊！伴随着闪电划过，照亮了一道一闪而过的寒光，憬沥一下子愣在原地。
九阙从他的母亲身上抽出，剑尖上的血很快被雨水冲散，他看见夏景翻开了他母亲的身子，从下面取出了一只小小的奶狐狸。
那是他，那是他啊！
“啊——”他双目赤红冲向杳娘，跪在她身边，夏景在带走幼小的他后直接离开，没有留半分目光给他的母亲，他这次没有选择跟上夏景。
“娘！”他看着眼前原本娇艳但是现在已经满身伤痕的女人不住哭泣，他朝她伸出手，只是穿过，他碰不到她。
“娘……”他怔愣住了终于清晰意识到这里是过去，他什么都改变不了，族人被屠，至亲被害，而他认贼为父，愚蠢至极！
他从死去多时的杳娘身边站起身，面容沉静。只有泛红的眼眶和喑哑的声音能让人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娘，我会报仇。无论如何，都会让夏景付出代价。”
幻境开始不稳定，天边的黑忽明忽灭，憬沥划破手掌，伤口流出了血液。
“我，姒梳，今日起誓。”他任由鲜血滴落，眼眸是深邃幽暗的紫，“必诛杀仇人夏景，还我九尾狐族一个交代！”那些幽暗之中原本将要散去的黑气随着他的话重新凝结起来，浓稠如水。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