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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说到你要出谢府。”钟幸只是对着谢微白的痣发了会儿神,并不是真的半点也没听。从善如流地回答。
      毕竟一心二用这种事用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谢微白似乎有些吃惊,挑了半边眉。随后他轻哼一声,语焉不详:“嗯,原来你听着呢。”

      “那我们接着讲。”钟幸感觉到谢微白周身的气息都温和起来了,自己听他说话就能让他这么开心?
      钟幸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本就该做的事为什么能让谢微白开心。不过现下重要的是谢微白说的话。
      然后他的脸色就拉下来了些:“你说你要参军?”

      谢微白点点头,目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离开谢府的法子了。他若是想要入仕离府,官场上谢家根本就绕不开。

      若是想真正离开谢府的桎梏,恐怕只有从军一条路可走。毕竟谢家是书香世家,扎根是在朝堂。外曾祖原先就不爱结交什么,现在年纪大了就是想为自己做些什么也是力不从心。

      如今朝堂上以军功立身唯有两大家,徐州陈家和颍州裴家。这两家皆与谢家无深交,只要他能在战场上拿下军功,自然谢家奈他无何。

      “战场上绝无儿戏可言,你不要以为自己读了几本书就了不得了,到底都是纸上谈兵。”钟幸的声音不免有些抬高,“别人连个伙夫也要知道往哪儿跑,你知道吗?”
      “我……”谢微白插嘴,有些无奈,“我知道。”

      “你知道个什么啊!”钟幸是亲眼见过战争的残酷的,平治三年燕州城破的时候他见着了。尸横遍野,白骨累累。

      “你知道燕州吧。”钟幸自顾自地说,“那里曾经是大殷的大门,东边横连潮州,北上便是江南,江南及上,可直通定都。这样一个地方,注定了来往商人不绝。同样的,边境线外敌也不绝。”

      谢微白颔首:“不过究竟是敌是友,且看两边的王。”他语气轻松,可手却握紧了。
      平治三年的那些事,他查着了些外曾祖又告诉了他些,内情他一清二楚。他心中暗潮涌动,面上却片刻不显。
      钟幸点点头表示赞同:“只是多的是隐情不为外人所知。”

      “惠和帝时和突厥关系突然恶化,皇帝在草原大旱那年冬日突然下了令绝市与突厥,撕毁了原本定的好好的合约文书。那年冬日,突厥的人没了换粮食的地方,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
      “草原上的游牧部落乍一下被惠和帝这一招弄的是元气大伤。”钟幸语气冷然,说出的话也是冰一样的冷,“惠和帝要赶尽杀绝,燕州那儿的驻军是谁呢?”

      谢微白垂眸应答:“颍州裴家。”

      钟幸点头:“惠和帝此举太过了。当时裴家的当家人在皇帝关市的时候向惠和帝上奏,此举不义。”
      谢微白应声,有些疑惑地看向钟幸:“你是告诉我裴家和皇室有龌龊?毕竟这些除了裴家上奏此事被抹去,其他的都记着呢。”

      天子命令不可违抗,裴家接了天子下达的第二封诏书。却突厥六百余里,将他们打回了草原最深处。

      史书上记着的不过匆匆几言。

      【惠和十年十二月,大败突厥。帝心甚悦。】

      民间写的就多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根本就看不完。

      “如你所说,皇室同裴家确有龌龊,而且算是皇室丑闻。”钟幸冷哼一声,“惠和帝在位二十余年,后期荒淫于声色之中,凭着这一仗他最后在民间评价如今也算是一半一半。”
      “因着这些,国库亏空,百姓穷苦,哀鸿遍野,突厥又兴。”谢微白小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如此这般,他给大殷找了个麻烦的敌人。”

      岂止是麻烦,如果不是惠和帝犯蠢,突厥也绝不会在大殷国弱之时在边境烧杀抢掠,而后是平治三年那场惨案。

      钟幸有些口渴了,他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谢微白各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后他润润嗓子。
      谢微白接过微温的茶杯:“惠和帝在位之时对裴家倒是没有出手,不过现在的平治帝倒是对裴家干涉颇多。”

      他摇头:“你该知道坊间传闻惠和帝喜欢的女子,便是他的青梅竹马。这女子就是平治帝的母亲,如今的慧安太后冯氏。”
      谢微白颔首,有关皇室的传闻总是能够传的飞快,无论是关于什么的。尤其是感情这方面的,更是吸引人。
      钟幸讽刺一笑:“不过冯太后其实并没有传闻中那样深得帝心。皇帝喜欢的人另有其人,冯太后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为这流言,冯太后失去了两个孩子。”钟幸叹息道,宫墙之内,人心难料。惠和帝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不想让冯太后有子嗣,一直纵着。

      “你猜冯太后恨不恨那个惠和帝喜欢的女子?”
      “当然。”怎么可能会不恨呢?心心念念多少年的竹马郎君为了一个女人,置他们多年感情不顾,害得她失了两个孩子,她怎么可能不恨。而且……那女子是裴家的人。”钟幸意味不明,所以惠和帝也动了裴家,不然好端端的,怎么裴家就剩如今定远侯府这一支了。
      钟幸叹息,“那女子是裴张氏,冯太后的手帕交。”

      “姓张?”谢微白略一思索如今朝堂中张姓官员,能同冯家交好,裴家结亲的……
      竟然没有!谢微白皱着眉头,又仔细翻寻记忆,的确没有。
      在朝堂为官的张姓官员,官职最大的便就是一个五品文官,这如何能同冯家相较。
      钟幸似有所感拍了拍谢微白的手:“这样的事发生了,还被冯太后知道了,于是自己她亲自下手了。”

      那时候的她才失去第二个孩子,心里伤痛的紧。查出来的那个贵人她直接让人杖毙宫中,可是怎么够啊。她的孩子没了啊。
      悲痛缠身的她这时候得到了一个可以要她命的噩耗。皇帝喜欢的从来不是她冯岚衣,她就是个幌子,才被她杖毙的徐贵人也不是害死她孩子的真凶。
      害死她孩子的正是坐于高位之上在她失去孩子之后温言安慰她的皇帝。

      她怎么信,她不能信,她不敢信。宫墙里头是女人的战场,但要是皇帝真心关心她,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失了两个孩子。
      她手指骤然紧缩,于是她用了父亲留给她的人。

      冯岚衣她怎么信呢,分明陛下说了最爱她啊,为什么他会有张秋子的小像。她捏着手里的红纸忍不住颤抖。
      为什么是她呢?为什么……是秋子呢?
      她遍体生寒,头脑却从没有那么清醒过。她奢求不了皇帝的爱,于是她选择护住家族的荣光,她要将权势握在手里。

      她眼角滴落一滴眼泪,眼睛里是遮不住的光亮。她的爱情在今天被彻底摧毁,她的野心在今天蓬勃生长。
      钟幸感叹:“冯太后手段雷霆,处理朝政是一把好手,心怀苍生,不固守私利。若是男子之身在朝堂上必有一番作为。可惜了……”

      “没有可惜的地方。”谢微白轻轻摇头,“若非她入宫给皇帝留了个挟持冯家的筹码,冯家就会是惠和帝最先处理的大家。”
      “再者,若非她身为一个‘喜欢皇帝,离不开皇帝’的刻板形象,后来惠和帝荒淫的时候也不会那么信任她了。凡事有得必有失,不是吗?”
      “嗯哼。”钟幸将话头转回一开始的地方,“所以你不可参军,虽说如今璩朝同突厥又议和多年,突厥对璩朝心里头始终有根刺。打仗是随时都有可能。但我还是那句话,刀剑无眼,别到时自己死了还要误我。”
      谢微白觉得好笑,吃吃地笑了几声。钟幸不太理解他怎么想的,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啧了一声有些不满地按了按谢微白额角:“真是大了翅膀硬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乖乖软软可惹人喜欢了。”
      似是想起什么,钟幸嘴角噙了一抹笑,手指用了些力:“小哭包。”

      “嗯哼。”谢微白一脸坦然,自己同钟幸相识之时正是心里苍凉的时候,况且被钟幸看到这些算什么。
      见谢微白不为所动,钟幸的笑也就降下去了。他又戳了几下谢微白的头:“我认真的,你也别和我扯什么大丈夫保家卫国,万死不辞的话。你要是上战场不成个拖油瓶都是好事,你还……哎,你别凑那么近。”

      谢微白骤然拉进和钟幸的距离,两人的呼吸交融,热气呼了对方满脸。
      钟幸拉住谢微白的手,打破暧昧的气氛:“要走路多的是,别拿命当赌注。”
      谢微白在心里给参军这条计划打了个叉,佯装苦恼:“法子多,可我又没有门路,如何走上他路呢?”

      听到谢微白说这话,钟幸笑意不减:“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距离被拉近,调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狐狸,藏好尾巴。”都露出来了。

      谢微白耳郭染上一层浅淡的粉,他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声。他真心实意地问:“你如何知晓,是我哪里没收好尾吗?”

      “非也。”钟幸摇了摇手指,从谢微白身上起来,“只不过是太了解你了,哪里见得要我找人查呢。”
      能知道外头那么多消息,恐怕小郎君的“耳朵”多着呢,只是他除了自己带他出谢府,根本没有出去过。他是怎么联系上他的“耳朵”。

      毕竟没有刻意打听谢微白私下的事,钟幸对这个还挺好奇的。
      所以他自然而然就问了:“‘耳朵’是怎么联系的?”
      谢微白略一挑眉:“你不好奇‘耳朵’哪里来?”
      “有什么可好奇的,路子就那么几条,猜起来没什么意思。”钟幸摊了摊手无所谓道,“而且要给彼此合适的空间才能更长久。”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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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正文已完结,番外正在敲打。小天使们如果有什么想看的角色番外可以发表评论。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