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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鸣舟听到谢自正的声音不自觉地抖了抖,在谢府外面看着是老爷主事,其实管事的早换成大少爷了。毕竟从夫人过世后,谢府对于老爷来说就只算是一个栖身之所。
      鸣舟真的很想夫人,夫人活着的时候谢府热热闹闹,气氛也好。现在芯子里都是冷的,两个少爷要接受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接受的。

      谢自正端起盖碗,用顶上的盖子轻轻撇了撇有些上浮的茶叶,又饮了一口:“鸣舟啊,我们也算是一同长大的,对吗?”他垂着眼皮,鸣舟看不到他眼底的暗涌,“州夏他是我的弟弟,亲弟弟啊。”
      “父亲不疼他,我这个当哥哥的再不疼他,他该让谁来疼呢?”鸣舟只听见谢自正轻轻的叹息声,“我们是缺了些东西的,州夏要比我缺的多了。可这一切本来不该发生。”

      鸣舟听懂了谢自正的敲打,没有吭声,毕竟小公子就是算他看着的。今日的事,不只是小公子的错,也算是他的错。
      他看见谢自正站起身,走向窗边。然后接着平日跟着大公子的两个小厮朝他走过来。很明显是送客的意思了。鸣舟不蠢,他又跪下来给谢自正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才出门。

      看到鸣舟走远了,又拐了个弯。谢自正看着无边夜色低沉沉地笑出声:“是非因果,总要偿还。”

      谢微白看书看的眼皮子打架了,但他还是忍住,先用书签卡在看到的地方,然后仔细地将书整理好,又放回书架。折腾了这一会儿,谢微白几乎可以算是倒头就睡。一沾上床,他大脑一片放空,陷入了深重的睡眠。

      “小少爷,小少爷,醒醒了。”鸣舟低声呼喊谢微白,“快要用早膳了。”
      谢微白睡梦中好像听到什么声音,然后他就在想是谁在说话,在说什么?再之后他才缓缓醒过来。他有些勉强地睁开眼睛,窗子已经被鸣舟打开了,清早的空气有些凉。谢微白很快就回过神。

      谢微白阻止了鸣舟想要帮他穿衣的动作,其实他和鸣舟说过很多次了,但鸣舟就是习惯性地动作。毕竟以前谢微白都是由他带着的,鸣舟有些不适地从谢微白的塌旁起身。
      谢微白垂着眼睛没有看他,鸣舟从旁边拿出了一盆热水还有用罐子装着的漱口盐:“小少爷,洗漱了。”

      谢微白洗漱完后,和鸣舟一同去了主屋。谢必果要上朝,早饭自然不和他们一块儿吃。但还有他的兄长,但到了主屋才发现,他的兄长也不在。
      谢微白微微有些讶异,毕竟他父亲定的规矩就是要一家人在定死的时间一同用餐,说这样有利于家庭和睦。他兄长怎么可能会忘记,除了一种情况。

      他回过神蹙着眉,声音像寒冰一样:“兄长呢?”没等别人回答,他又急促问道,“他可是身体抱恙?”
      鸣舟不清楚这事,他偏头看向刘叔。刘叔端着笑:“小少爷不用忧心,大少爷无碍,无碍。”
      谢微白狐疑地看向刘叔:“刘叔,那我兄长他……”
      刘叔笑意更明显了:“小少爷可是忘了,今年的殿试啊。”

      刘叔笑的慈祥,谢微白的脸却逐步僵了。刘叔继续说着:“今年由着这股子寒潮和大河那边又决堤,想着早点考完就提前了日子,会试那儿接着就是殿试,急着呢。好了,如今时间终于是定下来了,就是三月廿一,廿四,廿七。这三天考完了,这春也就过去了。”
      谢微白嗯了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是个傻的:“所以兄长如今正在忙着温习。”
      刘叔欸了一声:“正是如此。”

      刘叔瞧着谢微白不太好的神色,想起来谢自正定的规矩。他到底也算是谢家的老人,也是看着谢微白和谢自正长大的,不由地宽慰谢微白。但到底怎么说,他都是下人,话也就是点到为止:“小少爷,到底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谢微白点点头,入座吃饭。刘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过亲兄弟哪里有什么,况且大少爷的事这样要紧。他摇了摇头,按下心思。

      谢微白现在迫切地想找钟幸,所以他很快就吃完了,可起身往外走的时候鸣舟却也跟上了他。他刚开始没在意,但当他走到怜池的时候鸣舟还在他身后,他就感到了不对。
      他顿下脚步,鸣舟也顿下。他往前走,鸣舟亦步亦趋跟着他。谢微白转身,冷脸道:“你没有要做的事吗,跟着我做什么?”

      鸣舟在谢微白突然转身的时候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有些茫然地看向谢微白的眼睛。又迅速反应过来:“小少爷,我今日就是跟着您啊。”
      谢微白显然很不满意他的说法:“谁指使你的?”

      鸣舟有些支支吾吾半晌没能张口,谁指使的,不是很明显了吗?
      谢微白有些无奈地闭上眼睛,谢府带着刘叔也就四个可以支使鸣舟的,刘叔哪里能让鸣舟跟着自己,他的父亲又哪里像是关心他的人。

      只有他的兄长。想到这儿,谢微白只是自嘲似的扯出一个笑:“那倒是浪费你们时间了。”

      鸣舟心中默默肯定,但面上是不能表现出来的。毕竟谢府这样大,下面的仆役也委实少了些。
      年纪大些的哪里做得体力活,还得是他们这帮年纪轻些的小伙子。平日里大家要做的就不少了,今日他要跟着小少爷,他这份工是落个轻快,但别人要做的就更多了。鸣舟心里头埋怨谢微白乱躲,弄得大家都不好过,但面上还是笑着的。

      谢微白收回笑容,看鸣舟这态度知道今天恐怕是不能去同钟幸出门了。但总要找出些什么来弥补。
      他慢悠悠地走上桥,鸣舟也跟着他。谢微白垂着眼皮看水里头浮浮沉沉的鱼儿,忽然问鸣舟:“我记着你很早就在谢府了,但我想了想很久有多久呢。”他摆出一副无知好奇的模样,鸣舟就轻易咬了钩。

      鸣舟恭敬道:“奴才在谢府已是有十七年了。”
      少年清亮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竟有这样久了啊,那想必鸣舟很清楚府内的各种事务?”

      “府内事务原是夫人在管,后来就移到刘叔那儿了。我是不清楚的。”鸣舟微微曲着腰沉静地回答,但只有鸣舟自己知道自己多紧张,手心里全都是汗水。
      谢微白哦了一声,接着就问到他想要知道的东西:“那东风园的由来你可知晓?”

      “啊,东风园吗?”鸣舟不知道谢微白想知道这个做什么,但想着谢微白昨日就是在竹园,所以他就接着刘叔早日说的话,“我只晓的就是同你说的那些了。”
      谢微白双手不自觉交握在一起,他知道鸣舟就算是知道更多也不会告诉他了。但还是问:“只有那些吗?”

      鸣舟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谢微白对竹园的好奇越发浓重,无人打理还能长得这样好?绝对有问题。
      他犹豫片刻还是预备去竹园,鸣舟这样跟着他,钟幸必然也能够看得见,自然不会现身。他们约好的事也就不能完成了。

      钟幸自昨日进竹园休养,待的久了,也自然就察觉到一些东西。没有休息,就开始在园子里扶占爻卦找阵眼。他如今正在东南角的土地里挖东西,最后挖出来一个木质的黑盒子。他隐约感觉这盒子有些眼熟,却说不出来。

      盒子是榫卯结构锁着的,上面还不知下了些什么禁制,不能被外力破坏。钟幸指尖一点,通透的妖力打在盒子上,随即盒子周身泛起淡淡的白光。隐约可以看得出是一个阵法一类的禁制。可以感觉到熟悉,但可惜了他阵法这方面学艺不精,是绝对打不开了。

      钟幸叹息着摇摇头,这时候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姜旭,姜旭专攻阵法,如果他还在的话,想必这个禁制根本挡不住他。只是可惜了。钟幸心头泛起一股苦涩,终究还是没能撑过去。
      真是应了那句话,逆天而为,不得善终。
      但何为顺天,何为逆天呢?这天却没说过。
      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几十几百年必有大灾厄,说他冷情冷意,但也有长久的安宁太平之年。这上天执生杀予夺,偏也正当好。

      钟幸放弃了对这盒子的研究,他能感觉到在自己取出盒子后整个竹园的变化。近点的都已是一副无精打采的面貌,远一些的竹子恐怕叶尖都开始泛黄了。他摩挲了木盒片刻,终了,还是把木盒埋回原来的位置。

      他抬手一挥,一旁垒起的泥土就洋洋洒洒落进了坑里,将那抹黑色吞噬。
      意料之中,竹园在钟幸的动作后重新恢复生机。这盒子里的东西就是阵眼,破不了也不能破。那谢老爷到底是什么人呢?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钟幸低着眼沉沉笑出了声,所以啊,哪里会有简单的事呢。
      这时钟幸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了竹园,而且有两个人。那可就不止是谢微白一个人了。
      他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心想恐怕今天是不能带州夏出去了。

      谢微白准备进竹园的时候,鸣舟还试探性地拦了拦:“到底老爷也说了不让进……”
      谢微白突然开口:“你会告诉他吗?”
      鸣舟一下子就哽住了,他是张嘴也不是,不张也不是。

      谢微白冷哼一声,克制地偏开头不看鸣舟:“随你的便,反正对他来说我也不缺这一条错。”
      说罢,谢微白头也不回地进了竹园。隔着石门,鸣舟就能看到里面的竹子青葱翠绿,长青如故。他想着谢微白就是这么进竹园了,自己只要守在外边就好了。只要他不同老爷说就是了。

      小少爷的眼睛很像夫人呢。鸣舟坐在东风园的石门附近,有些失神地想着那个漂亮的女人,不过……只是较夫人来说,小少爷的眉角更锋利了些,也就显得凉薄了些。
      不过这样的家庭,能长出什么正常人呢?鸣舟不知想到了什么,直直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往深处想。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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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正文已完结,番外正在敲打。小天使们如果有什么想看的角色番外可以发表评论。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