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黎不予

14、第 14 章

　　岑宁是被阿姨敲门叫起来吃东西才醒的，看看手机十一点多了，她打开门下楼看阿姨已经把粥，菜都做好了。
　　阿姨：宁宁饿了吧，陈总叫我早上不用叫你让你多睡一会，到刚刚才打电话给我叫你起来吃东西。
　　岑宁坐下喝着粥：我昨晚不小心喝了点酒。头有点痛。
　　阿姨：这孩子，喝一口两口尝尝味儿就好了，怎么喝醉了，对了，陈总放了礼物给你。我放进你房间，在衣柜边上。
　　岑宁喝完粥回房间才发现衣柜边立着一把琴，来自意大利大提琴名匠弗拉基米尔库班齐的作品。岑宁之前用的是克莉丝蒂娜的入门级几万块钱，爸爸妈妈买的，用了五六年了，岑宁把玩着这把琴，质感音质都比之前的好太多，像这种世界级别工匠对自己的作品要求极为苛刻，所以产量都是很少的，纯手工的多少年出一把，一般都是作为收藏品。岑宁不知道多少钱，很贵就对了，重要的是陈北霆送的，小心翼翼把它收好。然后打开手机，找到“哥哥”的备注打了过去。电话语音提示是不在服务区。才挂下电话，又进来一个电话，显示陈爷爷。陈爷爷说一会儿接她去吃饭。
　　岑宁到一家私房菜馆包间时除了陈爷爷，宁爷爷既然还有舅舅舅妈，宁爷爷在不奇怪，因为在陈爷爷家就经常会和他一起吃饭，但是舅舅工作很忙，很少回南城。岑宁不免心里嘀咕了一些，入座不久陈爷爷就开口：国华，前段时间我和你提过的事现在也出结果了，今天就是让你们过来商量商量，这事本来应该也要和你父亲母亲坐下来谈的，可是凌霜走的事就瞒不住了，所以先叫你过来一起商讨一下。说完就给身边的秘书一份文件，秘书拿过来给凌国华。
　　凌国华看看了后沉思了一会儿才回到：陈老，既然已经确认，作为宁宁的舅舅，当然欣慰，毕竟宁宁又多了一位有血脉的亲人，但是这事也得问问宁宁，您说是不是。
　　陈爷爷点头附和，岑宁被他们说得一脸问号。
　　舅舅拿起文件给旁边得岑宁，岑宁翻开看了一推医学符号和用词，最后一行：经计算，亲权概率为99·9999％，这一结果支持岑宁和宁伯远之间存在亲权关系的结论。
　　岑宁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舅舅，场面异常安静。
　　宁爷爷哽咽的声音响起：岑宁，你就是爷爷的亲孙女。
　　岑宁看了看陈爷爷旁边的宁爷爷：什么？我不太明白。
　　宁爷爷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当年，他和陈爷爷，苏爷爷都是南城去莫斯科留学，在那里，宁爷爷认识一个俄罗斯女孩加琳娜，并很快就和加琳娜确立恋爱关系，毕业后，加琳娜不顾家里人反对，和宁爷爷回了南城，却没想到回到南城后也遭到了宁家这边的人反对，无奈宁爷爷又和加琳娜私奔到了宜市隐姓埋名生活，到了宜市生活不久加琳娜怀孕了，宁伯远还未知道，就被宁家父母绑走了，而且连夜去了京市，宁家老宅只留下了一个老管家看着。加琳娜人生地不熟，只能守在宜市的租房里等着，等到临产也没有等到宁伯远，生下孩子租房期限到了，加琳娜没有钱，只能抱着孩子去了郊外的废弃的房屋住，周围的住户见她可怜，时不时接济，问她孩子父亲时她只能回宁，因为她一直称呼宁伯远叫宁，所以也不知道宁伯远全名，由于条件辛苦，加琳娜不久就撒手人寰了。等到宁伯远找到机会跑回宜市时已经是一年后，人去楼空，那个年代人流动很复杂，打听也无从打听起。
　　岑宁听着听着心里揪着痛，心疼祖母和父亲的遭遇，即使后来爸爸遇到了好的养父母，好的妻子，可是命运的噩耗又来临。
　　宁爷爷：直到老陈发来岑宁的照片，岑宁长得实在是太像她祖母了。我就马上赶来南城了，见到了岑宁，还有知道正南的遭遇，我更加确定了。欸，老天对我的惩罚，让我失去了加琳娜，又失去了儿子，儿媳。。。
　　陈爷爷在旁边拍了拍宁爷爷手背宽慰。
　　岑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接受，这段饭吃得异常尴尬，岑宁被舅舅舅妈送回去，一路上舅舅安慰：宁宁，你不用想那么多，那些事情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你该怎么生活还是怎么生活知道吗。如果你想和宁爷爷生活，舅舅也无话可说，如果你不想，舅舅忙那边的事完就回南城，到时候找机会和外公外婆说清楚，我们就生活在一起。
　　岑宁赶紧拒绝：不行不行，外公外婆年纪大了，不能告诉他们，舅舅，我已经长大了，过不久我就去南大读大学，我就成年了会照顾自己，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您放心。
　　舅妈拉过岑宁的手握紧：好孩子，我们宁宁长大了。
　　送岑宁到了家，舅妈舅舅就连夜赶回去了，岑宁打开手机，并没有见到陈北霆的电话，很奇怪，一天都没有通电话了。她打了过去，接通了，但是李助理接的，李助理说在国外出差，可能得一个星期才回去，陈总行程很紧，可能没有办法及时联系。岑宁挂电话就很奇怪，以前也是出差，无论多忙，他们几乎都保持一天两通电话。怎么现在就不可以了？
　　但是岑宁还是懂事得不再打过去，但是今晚她失眠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宁爷爷得意思是要接她去京市，她心里多半是拒绝得，因为爷爷家里的问题造就祖母和爸爸经历的痛苦，也因为她不想离开陈北霆。
　　李助理挂完岑宁的电话把手机还给老板时，小心翼翼看着老板一脸疲惫的脸欲言又止。
　　但是老板挥手叫他出去，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是奇怪老板平时对这个妹妹的电话信息都是秒接秒回的，今天怎么回事。
　　陈北霆盯着手机很久，最后还是叹气的把手机扣下。陈北霆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岑宁喜欢自己后心里很矛盾，又想看到她，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面对她。陈氏在宜市的项目和苏家合作，两家很早就有意联姻，到最近更是提上日程，按照陈爷爷的意思，订婚就定在过年那段时间，对媒体公布，陈家有苏家的这个关系，更能推动陈氏的股票。本来从大学开始陈爷爷就有意无意提苏雅，陈北霆那时觉得和谁结婚都无所谓，苏雅认识也久了，会有话题，所以他更无所谓了。但是自从岑宁来后不久，他开始就会围着岑宁生活转，有岑宁在他就会感觉生活才不是一潭死水，他一开始会觉得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但是自从看到男生送她回家，送她花，陈北霆开始会生气，特别是生日那晚他们两坐在一起吃一个蛋糕，他感觉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但是当晚又知道岑宁喜欢他时，他又开始矛盾了。他们相差8岁，他们只见相隔的不是几个春秋，还有家庭关系在里面，虽然没有血缘，她还小，陈北霆开始陷入一阵阵的纠结，他从来没有那么懦弱，不敢面对。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岑宁。只能趁出差不接电话。
　　岑宁每天约着钟梨去逛街，然后又和陆景阳视频讲了自己的困惑，他们都叫她顺其自然，等到自己像接受了再接受，宁家那边倒没有再来联系什么，岑宁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李助理问陈北霆的情况，然后说要让他叮嘱按时吃饭休息。陈北霆这边也是打给家里的阿姨问岑宁一天的情况。两个人却没有直接联系。陈北霆这次出差出了一个月，到了一月底才回来，一回来，陈爷爷有安排了和苏家的饭局，饭局两家人都出席了，连舅妈都回来。陈爷爷说2月5号正好是陈氏新投再宜市的房地产项目启动正好宣布陈北霆和苏雅订婚的消息。
　　饭桌上所有人都面带喜庆的祝贺，岑宁听到订婚时心仿佛停止跳动了。她此时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是低下头假装在喝橙汁。旁边人在讨论什么她完全听不见，只是在鼓励自己不能哭，不能不高兴，那么多人在，别搞得难堪。
　　此时她也没看到陈北霆和陈北砚正不约而同的看向她。岑宁的慌乱，难过都映入他们的眼睛。
　　陈北砚见大家都在说着陈北霆和苏雅多般配，他看不得岑宁的难过落寞，然后趁大人转移到客厅拉着岑宁就跑了。
　　陈北霆看到岑宁隐忍的难过心里也跟痛着难受，他想过去拉着她，但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此时能确定的是他不能和苏雅这样订婚，他约了苏雅到花园，他开口：苏雅，抱歉，我可能没有办法和你订婚。
　　苏雅惊讶的看了看他，不敢确定，刚刚两家人才确认的事，现在突然就被他拒绝。
　　苏雅有点难过的问：为什么？
　　陈北霆没有回答，他拿起一根烟点起火抽了几口看向楼上岑宁的房间。
　　苏雅这一年都知道岑宁对他的影响，只不过没有想他既然真的为了岑宁拒绝她还有苏家的支持，苏雅：是岑宁对么？
　　陈北霆听到岑宁名字时眼睫抖了几下。仿佛想到什么。
　　苏雅继续：阿霆，你一直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陈氏现在这个阶段先不说没有苏家这边的问题，你想过岑宁吗？她才17岁，就算是她喜欢你，你确定是爱情吗？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失去亲人来到你家，和你相依为命，有没有可能只是对你有依赖，甚至觉得你是接替了父亲的角色。身边的人都知道你们是兄妹，她还小，她不懂，你呢，你已经25了，你想过你们两个在一起后她面临什么吗？她能承受得住吗？如果她承受不住了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陈北霆垂下眼帘，指间的香烟准备燃尽，苏雅看他落寞的垂头的模样，余光到窗口的岑宁正往下看，走过去抽走烟扔进鱼池，然后抱住他的腰，嘴靠近他耳边轻声道：我知道你在乎岑宁，我不着急，订婚的事先推着，你好好想想，无论你选择怎么样，我都尊重。然后看向楼上窗口转身的背影才退下离开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