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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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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川勾着项圈将他拎起来,眼神中暗藏着生冷的寒意,和刚刚判若两人。
“不要自称本座。”
“为什么?”烛翌吊在空中左右摇晃:“本座就喜欢自称本座。”
遥川踱步走向灶台:“是吗?”
遥川不顾烛翌挣扎将他按在灶台上,拿起旁边的刀,直直向他砍去。
“懂不懂点尊卑!”烛翌被锋利的刀刃对着脖子,顿时不敢有所动作,只敢口头放狠话:“你就不怕本座报复你?”
刀刃嵌进绒毛中,遥川细细思考一番,望着只有拳头大小的四不像,慢条斯理道:“我实在想不出这么小个四不像有什么好怕的?”
烛翌惊起一身冷汗:“本座……”
怕遥川真的动真格,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我不说了就是。”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烛翌话语间夹杂着一丝委屈。
遥川收回刀刃,将他放至肩头。
这么小一只,岂不是很容易踩扁。
烛翌老老实实撑着爪子坐着,半晌,报复性的挠了几下衣服。
遥川不予理会,等再去注意他时,发现烛翌已经趴在肩上睡着了。
肚皮微微的起伏着,随着一下下,发出细小的呼噜声,似乎是做了梦,眉间促成小小的弧度,睫毛如蝴蝶煽动翅膀的颤动。
遥川好奇,伸手去碰。
却在收回手时发觉沾了一点湿润。
大抵是刚化形,烛翌这一觉睡了许久。
醒来时躺在空旷的床榻上,被褥的边角松垮的挂在身上,起身滑落下去。
烛翌下意识的传音给遥川,许久未曾回应,才发现灵力又不够了。
扫视一圈周围,遥川不在,他就下床去找。
床榻离地面高出好大一段距离,烛翌扇了扇没多大用处的翅膀,朝下望,跳了下去。
落地时没站稳,猛地朝前翻滚,撞在桌角发出“哐当”一声。
烛翌揉了揉阵痛的头,吐槽:聋子,怎么还不来看我。
他缓了一会,又踏上了寻人的旅途。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氤氲的水汽,他就顺着水汽找到来源。
烛翌仰头看着垂在桶壁上的头发,伸出爪子。
“洗澡还不带我。”烛翌扒拉两下。
是睡着了?
遥川迟迟没有回应,烛翌灵机一动。
他扯住两撮头发,将头发当成藤蔓往上爬。
爬到一半,就被一只手抓了起来。
打盹时突然感觉头皮要被扯掉的遥川半眯着眼,警告意味的盯着他:“你在干什么?”
烛翌指指嘴巴。
遥川“啧”了一声,弹了一下他的角,不耐烦道:“麻烦。”
烛翌发出尖细的□□声。
自见到遥川后,他从未见过遥川如此可怕的神情,不禁有些发抖,等灵力渡过来,心虚的断断续续道:“我要一起洗……”
话音未落,遥川就将他按进了水里。
烛翌扑腾,水滴迸溅到遥川脸上。
“你是要……”烛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遥川将他拿出水面,确保他不会淹死后,不等他说话又将他沉入水中,反复两次才停下。
烛翌瘫软着身体,不断咳嗽,源源不断的吐出水。
遥川冷着脸,单挑起一边的眉,强迫他看着自己,语气冷的可怕:“洗好了吗?”
遥川像丢垃圾般将他丢在水里,看笑话似的看着在烛翌。
绒毛被水浸湿,贴在身上,显得烛翌原本就小的身体更加的娇小。
烛翌瞪着四只短腿,在水中漫无目的游着。
好不容易浮上来,没滑两下又沉下去。
精疲力竭之时,终于游到遥川身边,怕再一次沉下去,烛翌就沿着胸膛往上爬,爬到离水面大段距离才停下来喘息。
烛翌呛水连咳好几声,骂道:“你太过分了!”
遥川“哦”一声,不以为意。
湿热的,还有爪印的小脚踩在身上,再加上烛翌整个身子都贴着他,灼热的气息全都喷洒在锁骨上,遥川顿感怪异,欲将他拿开。
瘫死的烛翌不知从哪来了干劲,飞速向上爬,后脚踩在遥川突出的锁骨上,脑袋靠在肩上,对着脆弱的颈侧咬下去。
尖利的兽牙刺破皮肤,深深扎进肉里。
遥川疼的嘶了一声,鲜血流淌下来,流进水中,绽放出一朵朵血花。
遥川低头,让他松口,烛翌却死咬着。
一道弱小的红光顺着兽牙进入到遥川体内,遥川眉间显现出的异形印记散发出红色灵流,围绕在身侧,空中响起奇怪的声音模糊不清。
一股热流在他体内流窜,不等遥川追问,周围的景象瞬间变换,化作点点沙尘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万籁俱寂的黑暗。
“痛……”周遭响起哀嚎和怒吼。
黑暗中吹起一股黑风,拂过遥川面前,停留在身后。
黑风化作人形,凑在耳边低笑。
细长的手指卷起一缕发丝,不断摩挲着牙印。
遥川想要转身,却被人影控制住动弹不得。
两侧的道路凹陷先去,只留下中间狭窄的水路,一条条重叠,错综杂乱的锁链浮起。
一双大手贴在脊背上,缓慢推着他向前走,跟着步伐,还发出低笑。
遥川战栗,在推力下赤脚走上,水面泛起涟漪。
走过的路生长出脆嫩,鲜绿的四叶草。
不远处亮起星点红光,刹那间,红光散开,如同红丝绸连向四周。
红光淡去,无数条锁链自四面八方而来,全都汇聚向源头。
人影猛推遥川一下,紧接着融入黑暗之中。
遥川一步一顿向源头走去。
看清楚眼前景象时,瞳孔骤缩。
锁链缠着一副散发着黑气的躯体乃至全身,将躯体紧紧裹紧。
躯体面上带着玄黑面具,面容不清。
遥川沉吸一口气,伸手。
在触及面具之时,躯体突然“活”了过来,声音嘶哑,似混在云雾之中,朦胧不清。
“别……”
眼前的景象消散,黑暗,锁链,躯体一一消失。
遥川没明白,回过神时,仍然身在浴桶之中,手臂微抬,保持着刚才触碰面具的姿势。
烛翌趴在肩头,柔软的舌头舔舐着伤口和流出的鲜血。
烛翌语气柔软,沉闷。
“送你件礼物。”
“对我好点……”
“别再欺负我了。”
烛翌蹭了蹭他。
“好不好?”
许是还未从刚才的景象彻底抽离出来,又或许是这一句小心翼翼的试探太过动人心魂。
遥川语气竟也柔和下来。
他将烛翌身上顺着的毛都撸逆过来,凑到一侧的两只耳朵道:“好。”
获得答案的烛翌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继续舔着伤口。
遥川无神的望着手心。
被锁链锁着的躯体到底是谁?
他要说什么?
与邪神有关系吗?
那种感觉……
遥川在桶中坐了很久,直到热水变凉,烛翌耸他才缓过神。
遥川拿过一旁的衣物擦拭湿透的烛翌,擦到脑袋时,烛翌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遥川轻声叹息,用法术哄干:“今夜之事是我不对。”
烛翌附和:“那肯定。”
遥川无语,不再理他,等身上水干之后,拿起衣物穿起来。
他望向后背,吓了一跳。
那股热流停止之后,后背就一直灼热,因旁事分了心,一直未曾注意。
此刻,才看清藏在厚重头发下的后背的光景。
遥川将挡住大部分的头发挪到前面,倒吸了一口冷气。
洁白的脊背上遍布印记,寥寥几道构成威凛的兽头,血红之中镶嵌金色纹路围绕。
即使抽象,遥川看到清晰的四只耳朵,一眼认出这是什么。
是邪神。
遥川心中升起的怜悯之心霎时烟消云散,他将后背对向烛翌,长袍松垮的挂在腰间,挡住后臀。
遥川森然道:“礼物?”暗藏的杀意如一把利刃,无形之中要将烛翌杀死。
烛翌有些结巴,不敢接话:“我也不知道。”
自己干的事情不知道?
遥川要紧后槽牙道:“怎么让他消失?”
“消失不了!”烛翌头也不回的溜了。
遥川只道烛翌是在捉弄他,为此冷了好几天的脸。
开始,背上这印记也未有什么异样,没过几天,上面便散发出邪气,与遥川的灵气混在一起。
在他的严刑逼供下,烛翌才堪堪开口,说:“标记。”
语气中还理直气壮:“我们是交易关系,我标记你一下怎么了?”
气的遥川想将他分尸。
好在对修行没有什么大影响,遥川不再管。
他答应过烛翌不在欺负他,却耐不住某邪神因他不理会自己来找揍。
每至打坐修行之时,烛翌不好好在一旁汲取灵气,沿着他的胳膊一路向上爬,然后趴在他的头顶。
起初他并未察觉到,感受到头重时,晃了晃飞下来一只四不像时才发现。
他明令禁止烛翌不许再犯,烛翌不听。
至此之后,就紧紧抓着他的头发,怎么晃都不下来。
平日里遥川干什么事情都跟着,愣是多了一个免费,丑陋的头冠。
不仅如此,烛翌还喜欢睡觉,一睡觉就流口水,滴到头发上,粘腻腻的。
遥川生无可恋的忍受着口水的难闻气味,忍不住怀疑。
这真的是弑杀生灵,恶贯满盈,恶迹昭著,作恶多端,蛇蝎心肠,天理难容的邪神吗?
这分明就是不讲道理,脸皮比地还厚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