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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唱了一首定情之歌6 ...

  •   一直到回到自己家里,木惊蛰都还在为自己的大胆心跳不止。
      好久没这么喊过哥哥了,他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刻意。
      他居然撩辛阳和了,应该算撩吧。
      辛阳和当时什么反应来着,看不出来,反正好像他反应一直都不算很明显,而且就当时那种情况,到底谁还能注意对面的是什么反应啊。
      然后他就失眠了。

      第二天他没精打采地下楼的时候,看见正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喝着粥的辛阳和,眼睛亮了起来,那点儿困倦还比不上他通宵打游戏的一半沉重。
      他近乎是蹦着坐到了辛阳和对面,阿姨端上来的粥热气氤氲,隔着那一层薄纱一样的雾气他直直地看着辛阳和。
      辛阳和放下勺子,从旁边端过来一杯温水放到木惊蛰面前:“发什么呆,早上起来先喝点温水。”
      还没等木惊蛰开口嫌弃,辛阳和就又往他那边推了推玻璃杯:“快喝。”
      “知道了,啰嗦。”木惊蛰小声答应着,硬是给自己灌了一整杯温水。
      “喝慢点。”
      “嗯嗯嗯。”
      无言地吃完早饭,等阿姨收拾好餐桌,木惊蛰才想起来问辛阳和一句:“起这么早是来送我上学的吗?”
      辛阳和其实是因为一整晚都被某些人弄得心猿意马心神不宁,索性一大早就过来找人了,但是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就忍不住逗他:“你还是小孩吗,需要我送你上学?”
      木惊蛰歪着头用一个指头撑住自己的头,反应很快地回嘴:“那你还天天接我放学?不是把我当小孩吗?”
      “是是是。”辛阳和笑着回他,“所以小祖宗,走吧,等会迟到了老贺又要说你。”
      感觉哪里不对劲的木惊蛰没想出个所以然,看着顺手背起他放在一边的书包的辛阳和,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把自己带坑里了。
      其实根本不想当小孩的木惊蛰被自己整乐了。

      两人才走出别墅的小院,迎面就开过来一辆车。
      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车速放缓,车窗摇了下来,副驾驶上的木父看着两人,神色上带了点讶异:“小元小七?”
      辛阳和带上礼貌的笑容跟木父打招呼,木惊蛰也打着个哈欠叫了声爸。
      “你这是送小七上学?”木父看到木惊蛰没个正形的样子就有些头疼,径直转向了旁边那个看上去就省心很多的孩子。
      “嗯,正好去学校有点事。”辛阳和神色自然地开口,旁边的木惊蛰闻言也只是继续打了个哈欠。
      木父点点头,嘱咐了两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之后就没再说话,摇上车窗示意司机开车。

      辛阳和略微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后座好像还有人在盯着他们,用那种,探究与打量的目光。
      木惊蛰伸出修长的五指在辛阳和前面晃了晃:“发什么呆呢小元哥哥?”
      “没事。看路。”辛阳和摇摇头,伸手掰正他的身子。

      “你怎么也不跟小元打个招呼,虽然说他爸干的不是人事,但是好歹也是你生的。”后座上的木母看向自己的好友赵钰,半真半假地抱怨道,“那么好一个孩子,要是是我生的该多好。”
      赵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那送给你当儿子,你把小七给我带出国。”
      “那可不行,那小兔崽子够你受的。”木母笑起来,神情里是看得出的宠溺。
      赵钰没再接话,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报告。
      木母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也收了脸上的笑:“你的病,什么时候跟他们说一下吧,毕竟是自己疼大的孩子。”
      “我没有疼过他们。”赵钰头也没抬,“他们也不在意我这个妈。”
      “这是什么话。”木母想到什么,也没再继续说下去,沉默片刻之后,抬手拍了拍好友的手。

      春日的那些繁花随着几场大雨淋过,悉数成了来年的养料,而夏天也在雨里到来。
      看着窗外下个没停的雨,木惊蛰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
      鞠真真正咬着笔头,看着眼前的题目,也挺忧愁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对视一眼,没再琢磨什么有的没的,同时脱口而出。
      “你和周照最近怎么样了?”
      “你和你哥最近怎么样了?”
      鞠真真抓着笔摆手:“还是老样子,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天天打游戏。”
      周照的游戏队友木惊蛰本人:“......我肯定帮你好好骂他。”
      鞠真真朝他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别说我了,你和你哥还是一点进展没有?”
      “嗯,他最近好忙,都没什么时间见到他。”他就是忧愁这个,总感觉他哥在刻意瞒着他什么,好像每次只要他和他哥不天天见面,他就容易想很多,然后情绪低落。
      为了他的生日吗?可是距离他生日还有那么久,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吧。
      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因为自己对辛阳和的想法不再纯粹,才变得太过于敏感。
      甚至不像以前那样会直接去问,或者偷偷跟踪辛阳和。
      这么一想,之前他们之间反倒没有什么顾虑。
      所以果然是想太多才变得束手束脚。

      沉浸在自己的奇怪想法中的木惊蛰被鞠真真猛地拍了一下之后回了神。
      “你说!你哥会不会是喜欢上别人了!想想啊,他身边全是同龄人,而且B大啊,什么优秀的人没有啊!”鞠真真脑子里全是各式各样的爱恨情仇。
      “想什么呢。”木惊蛰虽然是这样说,却也没有什么反驳的意思在里面。
      说到底,他们之间的相处和才认识没多久也没有什么区别,一开始就自然而然地成了现在这样,没有过于亲密的动作,也没有实实在在的话语,就连学校的大部分老师都以为他们是亲兄弟。
      他自己都开始怀疑那段时间的想法只是活在梦里。
      好像总是词不达意地彼此逃避。

      傍晚,一直等雨完全停了,木惊蛰才开始收拾书包,窗外雨水翻搅泥土的味道顺着蒸腾的水汽扑面而来,是夏天的味道。
      那个夏天,一旦有某种熟悉勾起回忆,就仿佛从未远离。
      就好像他还会靠在窗外面,听着那些他那时候听不懂的话语,沉沉睡去,梦中有人朝着他笑得温柔。
      曾经在梦中出现的那个身影站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木惊蛰还是明显地迟滞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夕阳正好落在教室门口,那个身影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哥,你怎么来了?”他背着书包走向落日的余晖和眼前人的影子之中,被安心地包裹住。
      辛阳和顺手接过他的书包背在肩上:“感觉到有些人最近不太开心,所以特意来接那位祖宗。”
      隔阂在顷刻之间就消弭于无形。
      随着沉下去的天光一起,成为了往事的某个插曲。
      木惊蛰做着手势形容自己这几天的各种遭遇,辛阳和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还不忘记替两人看路。
      “所以哥你这几天到底在忙什么?”
      “保密。”
      “那你猜我最近在干什么?”
      “在干什么?”
      “保密。”
      哪里需要什么确切的回答,从一开始,他就是无条件相信他的。

      虽然想是这么想的吧,但是木惊蛰最近老是闻到辛阳和身上带了一股消毒水味儿,和他在医院呆久了之后的味道一模一样。
      脑洞很大的木惊蛰怀疑辛阳和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还不愿意告诉他,然后等到没救了之后让他抱着遗憾郁郁而终。
      鞠真真认真听完木惊蛰嘴里说出来的话之后,表示你在放什么屁。
      她非常慈爱地看着木惊蛰:“节气啊,我还是少给你看点小说吧。”
      木惊蛰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扯,但是他就是隐隐有一种感觉,所以他决定找个机会偷偷跟踪辛阳和,一探究竟。
      知道他想法的鞠真真眼皮重重地跳了好一会,还是没找到什么理由拦着他。
      一连几天木惊蛰都没找到机会,鞠真真也逐渐忘记了这件事。

      “知道了,那你也别玩太久。”辛阳和坐在母亲安排的车上看着车窗外飞驰的景色,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是很温柔,“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做作业。”
      电话挂了之后,他靠在车上闭着眼休息。
      直到车开到一家私人疗养院,他才慢慢地抬起眼皮,颔首跟司机道谢之后,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一间病房。
      透过房门口的玻璃窗,他看见母亲苍白着脸,半靠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发呆,等他推门进来,才缓缓动了动眼珠子,没什么惊喜的表情。
      “又来了。”赵钰淡淡开口,手术过后,她整个人都比以前更淡,就好像随时会消失不见。
      辛阳和点点头,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开始削苹果,直到果皮削完,他才开口:“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和父亲说你的事情,还有大哥。”
      “还有你。”赵钰没有接他递过来的苹果,甚至连个眼神都懒得施予,“要不是你自己发现的,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和你说。”
      辛阳和将苹果放到一旁的碟子上,他盯着母亲,声音也很冷淡:“现在出国治疗才是最保守的,呆在这里无济于事。”
      “我说了,你和我一起走。”赵钰像是想到什么,嫌恶地皱起了眉毛。
      “没有必要。”辛阳和坐回原位,两个眉目间极其相似的人无声地对峙。
      “那聊点别的吧。”赵钰将双手摆在小腹前,两个大拇指下意识地打着转,一双接近干枯的眼睛直直盯着辛阳和,“你和木家的小儿子,到哪一步了?”
      “问这个做什么。”辛阳和见床头的玻璃杯空了,又起身给母亲倒了一杯白开水,表情看不出什么波澜。
      赵钰忽然伸出手抓住辛阳和的手腕,有些嘶哑地开了口:“你是不是同性恋?”
      辛阳和看着她枯瘦得不再好看的手,却用了很大的力气抓着他,他没有挣开,只是静静地看着赵钰。
      赵钰松开他,辛阳和手上出现了明显的红肿和掐出来的四道血印。
      “还真是辛珏的种,和他一样恶心人。”
      辛阳和眉头倏然皱起,他从来没有想过父母矛盾的根源会是在这里,他一直都只当联姻的两个人观念不和。
      “什么时候发现他的事情的?”辛阳和涩声道,他忽然明白了母亲的抗拒。
      “生了你之后才发现的,是他隐藏得太好,也是我太沉浸于我自己的世界,被他当了个生育工具也是我活该。”赵钰自嘲一笑,“我之前还庆幸你长相性格甚至天赋都更像我,结果,里子都烂透了,病得无药可救。”
      “同性恋从来都不是病,父亲那样做确实是他对不起你,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辛阳和站着俯瞰她,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
      “你是我生的,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是我求你生的我?”
      “不想和你争论这种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下你和那个男的之间的事情。”
      “没什么好谈的。”
      “你们现在才多大?一个十六一个十八,还妄图谈爱情。在最自以为是的年纪是可以轻狂一点放纵一点,那以后呢?痴心妄想要天长地久,其实新鲜感过去了之后,什么都不是。甚至还要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和笑料。你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却最是愚蠢,你以为的那些感情,不过只是被表面上的浮华迷住了双眼,内里都是腐烂的恶臭。你还这么年轻,还来得及去纠正。”
      “那不是病,也不需要纠正。你说的这些,不过是将自己的意愿和过往强行加到我身上罢了,自以为是地为我好罢了。”
      “你从来都不愿意听我的话,小时候不愿意跟我出国学小提琴,长大了不愿意当个正常人......”
      “我很正常。”
      “那我说,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家里人呢?你觉得他们还会放任你天天和他不清不楚地呆在一起吗?怕是见都不会让你们见面了吧。他们会不会说是你带坏了他呢?毕竟,他们也都知道辛珏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了。”
      “你为什么要一直干涉我自己的生活呢?”
      “我就是恶心你们这些人,毁了我的一生。”
      “你别这么激动。”
      “对你们这些人,我还需要和颜悦色好声好气地说话吗?”
      “只要你别和木叔他们讲,我做什么都行。”
      “不可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想先过了这一阵子再徐徐图之,想都别想,我不好过,你们也一样!”
      辛阳和静静地看着赵钰因为找不到任何可以联系外面的方式而开始神情不正常起来,他抬手摁了床边上的呼救铃,医生护士赶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情绪激动对你自己身体不好。”
      “你以为你能拖多久?”
      “妈,算了吧。”
      “那你陪我去国外两年吧,两年之后我就不管你了,正好你也可以试试你们所谓的感情够不够支撑到那个时候......”
      “不需要。”
      “可是我也只能活这两年了,你就当是我的遗愿吧,小元。”
      医生和护士推着机器急忙地赶了过来,辛阳和看着赵钰从不正常恢复到绝望的眼神,他直接转身,感觉到眼睛开始酸涩,模糊的一瞬间,他感觉周身冰冷,恍惚了很久。

      看见医生朝着病房赶过来的那一刻,木惊蛰就反应很快地从门口跑到了楼道口。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整个人都埋在阴影里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袖口蹭过眼睛和鼻子,一片湿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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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唱了一首定情之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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