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路遥》宋沉言

22、长宁街3

　　贺怀山关上房门，走到桌前坐下：“不知师姐有什么主意？”
　　明遥将石头放到桌上：“我在想，灵石中的灵力既然能被人所吸收，想必和灵使所拥有的灵力同出一源。我与凌悬又吸收了风髓和火髓，拥有风元素和火元素灵力之源，或许可以尝试将灵力注入矿石中，不知能否提升灵石的纯度。”
　　贺怀宁顿时坐直了身子，倾向明遥，两眼亮晶晶的：“真的吗？那灵石岂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凌悬修长的手指支着脑袋，看着明遥：“嗯，不错的想法，可以一试。”

　　四人将目光移到桌子中间这块灰扑扑的石头上，石块表面黯淡无光，甚至有些坑坑洼洼，只有外表淡淡的灰白色能证明这是一块劣等的风灵石。
　　“那我开始了。”明遥说完，将手心对准石块。

　　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风元素开始向石块涌动，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最终都集结为一点，送入石块当中。

　　正如他们所料想的，那块本来平平无奇的石头颤动两下，因为风元素的涌入逐渐从灰白色变得莹润起来，最终呈现出一种柔和的象牙白。
　　石块表面也肉眼可见变得更加光滑，充沛的灵力填满了石块中的每一处小罅隙，让它脱胎换骨，更加丰盈起来。

　　明遥收回手，附近的风元素慢慢四散开来：“不知道风元素含量有多少了，就先到这里吧。”

　　“哇……”贺怀宁着迷地盯着桌子上的石块。
　　贺怀山对此也十分惊叹，笑笑道：“这块石头现如今便能称得上是一块灵石了。”
　　凌悬低头看看石头，又抬眸看着明遥，眼里漾出几分笑意来，语气与有荣焉，带着几分得色：“不愧是我的阿遥。”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前往如意行吧。”

　　*

　　四人仍戴着掩人耳目的人皮面具，来到如意行门前。
　　如意行修得恢弘大气，比起金玉赌坊也不遑多让。朱红立柱屹立在门前，气势磅礴，碧青翠瓦高悬在檐角，精巧玲珑。华冠丽服者来来往往，摩肩接踵，昭示着如意行兴隆的生意。

　　有接待者走到他们身前接引：“几位可是要参加拍卖？”
　　明遥顶着一张淹没于人群的大众脸，向他摇了摇头，解释说：“我们想请如意行帮我们拍卖一样东西。”
　　接待者朝他们微微一笑，伸手示意：“几位请这边走。”

　　众人随他来到一间雅间坐下，听他开口问：“不知几位要拍卖何物？”
　　“是灵石。”明遥从储物戒中取出风灵石。

　　接待者看着纯白无瑕的灵石微微睁大了双眼，愣了一会儿才匆匆反应过来，压抑不住满脸的激动，语速都快了不少：“灵石需要请专家检测元素含量，几位请在此稍候片刻。”
　　说罢，他动作轻巧地将灵石置于托盘上端了出去。
　　门口侍立的婢女立刻为众人送上果盘，倒上茶水，再回到门外等候。

　　看着雅间的门关上后，明遥微微压低声音：“是不是元素含量太高了，此人为何作此反应？”
　　贺怀山品了品面前的茶，喟叹一声，上好的碧螺春，不愧是琉璃州有名的如意行。
　　“师姐不必忧心，我们又不曾造假，灵力可都是实打实的。”

　　*

　　另一边，如意行的接待者火急火燎地将灵石送去检测。
　　“徐先生，徐先生！你快来看看！”

　　如意行的灵力检测师姓徐，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者，此时正捻着胡子细细品茗，被冒冒失失的接待者吓了一跳，白胡子都不小心拽下来一根。
　　徐先生不悦道：“小范啊，你说说你，来如意行这么久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接待者，也就是小范，被徐先生说得红了脸，不禁低头暗自反思：“是，是，徐先生说的是，是我莽撞了。先生您帮忙检测一下这灵石的元素含量……”
　　说着，他将盛着灵石的托盘呈到桌案上。

　　“哎呀……嘶……”听到这声音，小范小心翼翼抬了抬头，只见徐先生手中又多了几根白色胡须，不过徐先生此刻无暇顾及他那宝贵的胡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案上的灵石。
　　“先，先生……”见徐先生久未动作，小范小声出声提醒。

　　听到声音，徐先生才回过神来，不由激动地盯着小范：“这灵石哪里来的，颜色竟然如此纯正！”

　　小范心说您还好意思说我大惊小怪，现在自己也没稳重到哪里去。
　　不过这话他也就心里想想，万万不敢说出口和徐先生顶嘴，正色道：“是几位客官送来拍卖的。”
　　“哎呀，哎呀，这般均匀的白色，遍体无一丝杂质，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到。”

　　自然产生的灵石多半元素分布不均，灵石颜色就会这边深一点，那边浅一点，不过并不影响灵石的使用。

　　徐先生感叹完，又忙不迭说：“快，赶紧检测下元素含量。小范啊……算了，还是我来吧，你毛手毛脚的，可别把灵石碰坏了。”
　　小范无语，灵石可比普通的矿石都坚硬，摔地上都不见得能有条裂缝，徐先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不过他也十分好奇这样的灵石元素含量能达到多少，于是十分顺从地答：“是。”

　　桌案旁摆放着一架古朴的机器，机器上有徐先生画下的阵法，能够对灵石中的元素之力进行感应，徐先生就能够得知灵石中的元素含量。

　　徐先生将灵石轻轻托起，稳稳地放到检测仪器上，然后注入灵力，启动法阵。
　　法阵微微亮起光芒，像是什么古老的仪式，衬得中间的灵石更为神秘。

　　很快，法阵光芒暂歇，但徐先生的眼睛仿佛要放出光来。
　　“八十五！竟然足足有百分之八十五的风元素！”徐先生将灵石拿起，放回托盘中，喜笑颜开，“小范，快，带我去见见这灵石的主人，我亲自来接待。”

　　如意行自成立以来，拍卖过的灵石不知凡几，最高纪录是一块含量百分之八十的水灵石，被听海阁大公子伊枫以高价拍下，让整个琉璃州都津津乐道半个月。
　　如今这块风灵石元素含量一举破了拍卖行的记录，想必又会在附近引发热议。

　　徐先生在如意行待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地位超然，今天竟然要亲自接待客人？
　　小范赶紧上前端起托盘，在前面给徐先生引路：“先生这边走。”

　　*

　　明遥他们在房间中没等多久，门前的婢女就打开了门，小范带着灵石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老者。

　　小范毕恭毕敬把灵石放到桌子上，语气比之前更加热情，对几人介绍：“这位是我们如意行的检测师徐先生。”
　　徐先生走上前来，对他们说道：“几位客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这灵石我已经检测过了，风元素含量极高，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是如意行收到过的元素含量最高的灵石了。不知客人们属意何时拍卖？”

　　明遥听到后有些惊讶，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只答到：“尽快吧。”
　　只见徐先生笑呵呵道：“那不如就定在明天晚上如何？在这之前我们会放出消息，让有意向参加拍卖的客人尽快得知此事。”
　　明遥颔首：“那就明天晚上吧，有劳先生了。”
　　“拍卖所得如意行会抽取百分之十的佣金，不知客人可能接受？”徐先生补充道。
　　“自然。”几人表示同意。

　　随后小范拿出如意行的契约，双方签订后将灵石留在如意行，返回青云客栈。

　　*

　　明遥回到自己房间，熄了床边的金乌灯，准备休息。
　　这灯里封存着元素之力，靠火元素来照明，灯的形状被雕刻成金灿灿的三足乌，是玄灵大陆上流行的灯的样式。

　　明遥刚刚合上眼睛，就感觉到有人轻轻打开了窗户。
　　来人脚下轻巧，但并没有刻意避讳屋中人，是个灵使就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明遥心中大约有数，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没有出声，按兵不动等着看对方搞什么事情。

　　那人走了过来，站在床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动作，等到明遥都有些不耐烦时，他才微微弯下腰，朝着明遥的脸探了过来。

　　房间没有灯火，窗户刚刚也被对方关上，月光被隔绝在外，整个屋子一片昏暗。
　　他先将手试探着伸了过来，落到一处滑腻的皮肤上，动作停顿一瞬，好像是在反应这里是哪个位置。

　　时值盛夏，明遥沐浴后只穿了贴身的衣服，衣料轻薄，领口也未紧缚，裸露出大片肌肤，对方的手好巧不巧落到她的胸口上。
　　明遥呼吸都停滞一瞬。
　　只是对方好像也在思考，没注意到她此刻并未睡着。

　　他好像是没想到这究竟是哪个地方，手指慢慢地动了起来，若即若离地在明遥胸口上滑动。
　　明遥有些受不了他这般无意中有些轻佻的动作，呼吸又急促了几分，感觉到他的手越摸越偏，明遥忍无可忍，拽住他的手把他一把掀翻到床上。

　　对方没作防备，轻而易举被她按在床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阿遥……你被我吵醒了吗？”

　　明遥跨坐在他身上，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色，只能听到她说话时不太平稳的语调：“大晚上的你干嘛呢！”

　　“我看话本子上说，夫妻都是在一张床上睡觉的，他们晚上还会接吻。”凌悬十分体贴道，“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我怕你累着了，看你没醒就没叫你，我亲你也算是我俩接吻了。”

　　明遥额上青筋直跳，险些岔气，压低声音：“那你乱摸什么呢！”
　　“太黑了我看不见你的嘴在哪，想摸摸你的脸，我刚刚摸到哪儿了？”
　　说着，他手指一动，想把金乌灯点亮。

　　但还不等他抬起手来，明遥又一把把他按住：“不许动！”

　　凌悬和她共同吸收了风火灵髓，实力与她不相上下，心念一动怕是就能将灯点燃，明遥为了阻止他动作有些用力，整个人都伏到了凌悬身上。
　　此时二人距离极为相近，凌悬能够模模糊糊看到明遥的脸。

　　他双眼专注地盯着明遥不太清晰的脸，好像在找寻什么。

　　“我说……唔！”明遥嘴唇一动，凌悬终于找到目标，一把把她按在怀中，让那丁点的距离都不复存在，重重贴到了明遥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