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渡》繁祉绥之

12、第十二章

　　在众多皇子之中，云元宾的样貌并不算出众，但却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令人越看越觉得耐看。他的气质温和而无害，仿佛一股清流在浑浊的皇室中独自流淌。

　　然而，这样一位看似温和的大皇子，在宫中却并不得宠。自幼，他便不如其他几位皇子、公主那般受尽宠爱。外界传言他怯懦胆小，可如今沐言晞仔细观察，却并未在他身上发现一丝一毫怯懦的影子。

　　沐言晞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的充满好奇，有的打量不已，还有的探究其深。她不动声色地回望过去，心中对那位大皇子云元宾生出了几分好奇。

　　以沐言晞识人无数的经验来看，她并不认为这大皇子云元宾是个什么好东西。这大皇子绝非善类，绝对不像表明这般温和无害，大抵是深藏不露，惯会装模作样。

　　而另一边，云元宾似乎察觉到了沐言晞投来的目光，他朝她微微一笑，那笑容看似纯真无邪，如同春风拂面。

　　然而，沐言晞却不为所动，她那双灵动的桃花眸中，含笑间似乎能洞察人心，令人不禁心惊胆战。

　　她只是礼貌地回以微笑，却未流露出半分受用的模样。对于云元宾的真实面目，沐言晞心中已有定数，只是她并未表露于外，静待时机，再行探究。

　　大皇子云元宾心中蓦地一惊，他未曾料到这位长宁郡主竟拥有如此犀利的目光。自己那一抹瞬间的情绪波动，自认为掩藏的算是好的了，却唯独被沐言晞精准捕捉。

　　“妹妹，你在瞧什么呢？瞧得这么出神？”沐言墨好奇地开口，想要探知妹妹心中的秘密。

　　沐言晞微微一笑，随口胡诌，编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没瞧什么，只是初来宫宴有些好奇罢了，才四处张望一番。”

　　沐言墨听了，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尊重妹妹的意愿，既然妹妹不愿说，那便作罢。

　　世人皆有爱听八卦之心，茶余饭后，闲谈之时，总爱聚首一处，窃窃私语，或眉飞色舞，或掩口而笑，更不必说宫宴这样的场合了。

　　只见众人各坐其位，神情各异，有的面露好奇，有的眼中闪烁着八卦之光。一人低声细语，似在述说一段隐秘之事，周遭的人纷纷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字一句。随着话语的深入，众人时而惊叹，时而摇头，仿佛与那八卦之事同悲共喜。

　　坊间流传的琐碎小事，却足以让众人津津乐道，乐此不疲。更何况豫王府这样的门第，若是出了什么乐子，旁人自然是乐意听的。

　　可见，人心向八卦，自古皆然。

　　不止沐言晞再打量旁人，许多人人也同样时刻关注着豫王府这边的情况。

　　豫王爷深受陛下器重，手握重兵，使得豫王府的地位日益显赫，犹如旭日东升，势不可挡。如此权势显赫的豫王府，自然引来了无数人的垂涎与觊觎。

　　先前，有豫王爷的同僚心怀不轨，将目光投向了豫王爷，试图安插几个美艳的探子过去，可是从未成功过。

　　而有个同僚，自己是个惧内的，虽有爱美，可却没有贼胆。

　　他们以为男人总有纳妾之心，更何况豫王爷先前曾誓言要与王妃共度此生，如今或许只是碍于情面而未有所动。于是，那同僚便顺水推舟，为豫王爷送去了几名佳人。

　　然而，豫王爷却勃然大怒，命人将这些美人逐出府门，更是提着利刃直闯那同僚的府邸，将其痛打一顿，几乎掀翻了整个府邸，末了还说了句，“本王同你一般惧内！且本王只爱王妃一人！”

　　那同僚鼻青脸肿了好些时日，连上朝都是告了假的。

　　此事一出，震惊朝野，无人再敢轻易将主意打到豫王爷的身上。

　　自此以后，豫王爷的威名更加远扬，无人敢再轻易挑衅。而豫王府也借此契机，整肃了一番王府，清理了一些可疑之人，地位也愈发稳固，成为了朝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先前豫王府仅有两位公子，众皇子欲拉拢之，实感棘手，遂另寻他途。而卞京城之内，也有诸多小姐倾心于豫王府之两位公子的，然公子们心如磐石，不为所动。

　　并且放下豪言，“未曾立业，何以成家？”

　　如今，豫王府失散多年的小姐终于归来，对于皇子与公子们而言，若能求得佳人，自是喜不自胜。毕竟，她身后乃是赫赫有名的豫王府，得此佳人，便如同猛虎添翼，为日后争夺九五至尊之位增添了一重筹码。

　　然他们却不知，沐言晞非他们所能觊觎的……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小太监的声音尖锐而清脆，犹如晨钟暮鼓，回荡在宴席间，震撼着每一位在场之人的心弦。

　　众朝臣闻声，纷纷起身，跪地叩拜，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如波涛汹涌般涌出：“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以示对皇上的尊敬与忠诚。

　　明昭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龙袍随风轻摆，威严而庄重。他微微抬手，声音低沉而有力：“众爱卿平身吧！”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众人纷纷起身，恭敬地站立一旁。

　　随后，明昭皇帝与陈皇后两人双双落座，他们的到来让整个宴席间的气氛更加庄重而肃穆。

　　明昭皇帝再次开口，声音温和而又不失威严：“众爱卿都坐吧！”

　　明昭皇帝如此开口，众人也都纷纷入座，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恭敬与喜悦，仿佛在为皇上的到来而感到无比的荣幸与喜悦。

　　沐言晞款款落座，眸光流转，暗自打量着上方端坐的明昭皇帝。他身着一袭明黄龙袍，虽已年过四十，但依旧气宇轩昂，威严不凡。面庞之上虽带着和善之色，却难掩那股身居高位所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令人不敢直视。

　　明昭皇帝开口，声音温和而又不失威严：“众位爱卿，今日乃朕为北宸王所设的接风宴，大家不必拘谨。”

　　提及北宸王，明昭皇帝脸上露出愉悦之色，显然对这位北宸王颇为看重。

　　明昭皇帝话音刚落，国公爷陈青雄便起身行礼，俯首恭敬道：“陛下，既是北宸王的接风宴，为何迟迟不见其身影……不知北宸王心中可有陛下？臣恐北宸王……”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满与担忧，似乎对北宸王的缺席感到不满。

　　此言一出，宴席间顿时一片寂静，众人皆低头不语，生怕触怒了明昭皇帝。沐言晞也微微蹙眉，心中暗自思忖：这北宸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在皇帝的接风宴上迟到，莫非他真的目中无人，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国公爷陈青雄言至此处，便戛然而止，留下三分未尽之意，任由皇帝与在座众人自行揣摩。他此举既显示了自己的忠诚与谨慎，又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明昭皇帝与众人心中，暗暗有些挑拨明昭皇帝和北宸王关系之意。

　　豫王爷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国公爷陈青雄的举止，满脸不屑之色。他心中暗自鄙夷：瞧瞧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真是令人作呕。

　　在卞京城里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国公府与北宸王府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今日这接风宴上，国公爷陈青雄又是何居心，明眼人一看便知。

　　豫王爷心中虽然不满，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坐着，观察着场中局势的变化。他知道，今日这接风宴，恐怕不会那么平静了。

　　陈皇后的二哥，乃是一位武将，去年领兵出征，却不幸在沙场之上英勇捐躯。而那场硝烟弥漫的战争，北宸王云黎宸亦参与其中，却得以全身而退。国公爷陈青雄心中愤懑，认为乃是北宸王故意设计，致使他二弟命丧沙场。

　　旁人或许不明其中缘由，但北宸王云黎宸却心知肚明。那国公爷陈青雄的二弟，性格急躁，急功近利，因他冒进而致士兵折损近千人，最终更是将自身性命断送于沙场之上。

　　此事非北宸王所愿，亦非他所能控制，然国公爷陈青雄却将仇恨投向北宸王，实乃偏见与误解所致。

　　两年前，国公爷陈青雄为嫡次子陈通铺设仕途，特意安排其进京郊大营历练一番。原意只是让陈通走走过场，日后好为其谋取高官厚禄，此等做法在京城贵族子弟中早已司空见惯，众人皆心知肚明。

　　然北宸王云黎宸却偏偏是个正直无私之人，眼里容不得这些下作手段，对此事横加干涉。陈通仗着父亲国公的身份，在京郊大营中目中无人，无视军纪，整日胡作非为。他欺压百姓，吃喝嫖赌，无人敢管，其行径令人发指。

　　北宸王云黎宸对此忍无可忍，终于出手整治。他将陈通逐出京郊大营，并上报皇帝，要求严惩。此事一出，国公陈青雄颜面尽失，更是觉着北宸王多管闲事，对北宸王云黎宸更是恨之入骨。自此，国公府与北宸王府的恩怨愈发深厚，难以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