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清茶静坐

8、第八章

　　盛宴之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一只手突然按在了他的头上。这让他的身体更加僵硬。
　　“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清寂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同时揉了一把盛宴之的头。头发很软，手感特别好，让清寂有些舍不得收手。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让盛宴之快要崩溃的情绪在一瞬间突然平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心脏疯狂的跳的。
　　为什么心脏会跳动的那么快？盛宴之有些不解。
　　“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吵。”盛宴之的声音有些沙哑。
　　“真的吗？”清寂不放心的询问。突然后面的人向前挤去，盛宴之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撞进了清寂的怀里。
　　两个人胸膛紧贴着对方，把对方的心跳声无限放大。两颗心突然开始越来越躁动，不由自主的毫无章法的疯狂跳动。那一刻，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他们两人。如同偏离航线的游船突然驶入正轨。
　　两人以这个尴尬的姿势站了好久，谁也没有推开谁。
　　清寂表面镇定，但红透了的耳根还是暴露了他的激动。
　　盛宴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离开这个怀抱。他对这个怀抱产生了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依赖。或者是他对清寂产生了依赖。
　　不行，不可以。盛宴之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的骂自己没用。他不应该也不能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产生依赖，他害怕自己越陷越深。因为一直身处黑暗，所以当一束光降临时，他感到的不是温暖而是畏惧。他害怕当自己彻底陷入光里，如果那束光消失不见了，他该怎么办。身处黑暗的人已经习惯了黑暗，那一束光不是救赎，是下一个深渊，是一种罪。
　　盛宴之最后还是推开了清寂。然后转身离开。是的，他胆小懦弱，他害怕光明，害怕陷入下一个更深的深渊。
　　清寂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他也是一个胆小鬼，只敢将自己的藏在内心深处。他的光一直是那么耀眼，让人望尘莫及。他想伸手去触碰却又畏惧的将手停留在离光半公分的位置。
　　可能都是因为害怕，所以清寂总在马上要抓住光时缩回手。
　　两天后，运动会迎来了最后一个比赛：接力赛。
　　因为开幕式盛宴之的女装，所以这次接力赛的观众台空前的热闹。谁都想看一看学神的真容。
　　盛宴之站在接力的第三棒处蓄势待发。观众台上的学生们在大声的为他们加油。
　　当接力棒从苏华朝手里递过来时，盛宴之以最快的速度接过然后立马冲刺。盛宴之用尽全力奔跑着，耳边传来一阵阵风声。突然他旁边的人故意用力撞了他一下，盛宴之被撞的跌倒在地。因为速度很快，膝盖和跑道产生了巨大的摩擦，瞬间盛宴之的膝盖就已经血淋淋的了。
　　“裁判，他们犯规，怎么可以撞人？”陶曦梦被气的浑身发抖大喊道。
　　“对，他们犯规。”一班的人全都站起来大喊。
　　盛宴之强忍着疼痛站起来，没有任何犹豫的继续用尽全力的奔跑。膝盖一动就是钻心的疼，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不能如了他们意。最后将接力棒交到了清寂的手中。
　　清寂已经差着别班一段距离了，一班想要追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清寂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坚定的说：“放心，胜利是属于我们的。”然后跑了出去。
　　盛宴之再也撑不住的单膝跪地，但视线没有离开清寂。
　　盛宴之被苏华朝扶起来架着走，边走边安慰道：“盛哥，我们没有名次没关系的。毕竟他们玩阴的，不要脸。卧槽。”
　　苏华朝突然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只见清寂不要命的跑着，将刚刚超过他们的人一一追上。他已经追上了第二名，距离第一名只差30米。
　　此时一班的人开始沸腾。
　　“寂哥加油，超过他。打他的脸。他不是想赢吗？我们偏不让他如意。”陶曦梦用最大的声音吼道。
　　“对，寂哥加油，寂哥牛皮。”魏泽云也大喊道。
　　在快要到终点时，清寂突然加速，超过了前面的人，取得了第一。结束后第二名听见了清寂的嘲讽：“连一个小小的比赛都要作弊的渣宰。”
　　第二名的参赛选手都变得面色铁青，然后都愤怒的看着把盛宴之撞到的人。那人缩着脖子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
　　许文茵知道有人受伤也是立马赶到，看见盛宴之膝盖血淋淋不由自主的着急。
　　“怎么弄的？班长，把事情经过和我说一下。”
　　杨柳依把事情完完整整的感受了许文茵。许文茵了解了事情后黑着一张脸带着几位同学去了5班。
　　陶曦梦拿着蘸了酒精的棉签小心翼翼的帮盛宴之处理伤口。
　　“书记，别怎么麻烦了，直接把酒精倒在伤口上吧。”说完盛宴之拿起了酒精。
　　“你的伤口那么大片会很疼的。”陶曦梦有些担心。
　　“小事，我不怕疼的，习惯了。”说完就把酒精洒在了伤口上。
　　酒精接触到伤口立马就发出钻心刺骨的痛感。但盛宴之没有吭声，因为疼痛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他还是人，不是提线木偶。
　　清寂就站在离盛宴之两步的地方，结果就听见了盛宴之说自己对疼已经习惯了。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心一阵刺痛。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许文茵回来了，一同赶来的还有5班班主任和撞盛宴之的那个人。
　　看见故意撞到盛宴之的人时，清寂强压下去自己的怒火冷眼看着。
　　5班班主任看见盛宴之马上走过去。
　　“对不起啊，盛同学。是我没有教好他。”5班班主任表面诚恳的道着歉。“但是这也不是我们班同学一个人的问题。”
　　“呵呵，你是说盛宴之被你们班的人故意撞倒他还有错?”清寂冷冷的问道。
　　“一个巴掌拍不响吗？盛同学不是也离我们班的同学很近吗？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5班班主任意有所指的说道。
　　1班的人瞬间被气的浑身发抖，紧紧咬着牙。
　　许文茵笑了笑，然后上去就照着5班班主任脸上来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回荡了整个操场。一班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连清寂都震惊的瞪大眼睛。
　　“你看这不是挺响的吗？你别给我扯这些，如果我没记错上次造谣我们班清寂的也是他吧？”许文茵转了转手腕。
　　“你，你。”5班班主任捂着脸，眼睛大睁着仿佛看见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鬼。
　　“你会不会教书育人，还是你考教师资格证的时候走了后门。满嘴喷粪，这种话都说的出来。操场上那么多人都看见是你们班的人故意靠近盛宴之故意把他撞到的，全操场的人都可以作证。你这个学生那么歹毒，为了赢不择手段，恐怕他连心都是黑的脏的。你还好意思包庇他。怎么他是你什么人？”许文茵若有所思的看着5班班主任。
　　5班班主任脸上闪过慌乱。“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含血喷人？搞笑。那你现在为什么那么慌，是我猜对了什么吗？”许文茵一边笑着一边看着着5班班主任。
　　“都是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况且这不是没事吗？我们也来道歉了啊，这事就不要闹那么大了，就这么算了吧。”5班班主任眼看许文茵是个硬茬连忙转移话题。
　　“小打小闹？说的真好听。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严重？难道要盛宴之腿断了才算严重？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走，我们去找江主任评评理。”说完便连拖带拽的把5班班主任拉去江主任的办公室。
　　5班班主任踉踉跄跄的被拖着走，一班的人愣在原地，还没从许文茵给5班班主任一巴掌的冲击中缓过来。
　　“茵姐好霸气。”杨柳华咽了口口水。
　　“我以前一直以为茵姐是个很温柔的人，结果今天茵姐让我震惊。茵姐牛皮，我佩服。”苏华朝敬佩到。
　　“小道消息，5班那孙子是5班班主任的侄子，而且还是他们家族里唯一的男孩。”魏泽云悄悄的说道。
　　“卧槽 ，难怪那么护着那孙子。原来他们家是清朝的封建遗物啊，居然重男轻女。难怪品行那么不好。”苏华朝骂道。
　　听见重男轻女盛宴之的目光也黯淡了下来。因为鹿梦家也是重男轻女，她父母为了给他弟弟凑彩礼钱，原本打算把鹿梦卖给村里一家富裕的人给他们家过世的儿子配阴婚的，但鹿梦趁半夜天黑逃了。不然，他不敢相信。
　　“呵，真把自己当世界中心了？他在家里面怎么横可能家里人会惯着。但只要他出来家，他以为他是谁，没有人会惯着他。世界没有他照样会转，他如果还行找死的话，我们就成全他。我不是他父母没有义务惯着他。我只知道他认我非常不爽。”清寂嘲讽的说道。
　　江主任办公室内。
　　5班班主任一见到江主任就开始哭，说许文茵打她，还颠倒黑白的说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她们已经道歉了，但许文茵还不依不饶的揪着她不放。把自己伪造成一个受害者。
　　许文茵冷冷的看着5班班主任的表演不由自主的被气笑了。
　　“小打小闹？你班上的那个好学生先是造谣我班的清寂，给清寂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这是小事？还有今天接力赛，你那个好学生在比赛中故意撞伤我们班的盛宴之这也是小事？下一步他是不是他杀人放火也是小事了？别装的像你们才算受害者一样，你颠倒黑白说这也不是你班那好学生一个人的错。我呸，全操场那么多人看见是他故意撞伤盛宴之的，你告诉我盛宴之错哪了？错在他跑的比你们班快？”许文茵冷冷的说道。
　　“本来就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万一是我们班同学不小心的呢？”5班班主任嘴硬道。
　　“呵呵，不小心？你家不小心是专门朝盛宴之道方向跑？然后知道了自己撞到了人还不停下来扶，而是加速的跑？”许文茵一针见血。
　　“我，我。”5班班主任哑然，她现在已经没办法把事情圆回来了。
　　江主任听的眉头紧皱。
　　“许文茵说的是真的吗？”江主任不带任何情绪的问道。
　　5班班主任浑身发抖，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看江主任。
　　江主任看着5班班主任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的真假了。
　　“王莹，我知道他是你侄子。你多照顾一点他我可以理解。但是，他现在的品行已经彻底败坏了，你还纵容他，你这是在害他。”江主任痛心疾首。
　　“江主任，我，我。”王莹话还没说完就被江主任打断。
　　“之前他造谣的时候我就已经和你说过了，你侄子要好好管教，不然以后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结果呢？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依然纵容着他。这才多久，他就可以为了利益做出伤害同学的事。那接下来他是不是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人？这已经不是小事了。我们学校容不下你侄子这尊大佛，让他退学吧。”江主任满脸的无奈。
　　“没到这种程度的吧，江主任。”王莹慌了，因为从小被重男轻女的思想荼毒，所以认为他侄子被退学她们全家就完了。
　　“那还要到什么程度？难道一定要等他把人弄进医院，闹出人命才到程度吗？”江主任也被气的不轻。
　　王莹的侄子一听自己要被退学便开始哭闹起来。
　　“我不退学。姑姑都怪你，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赔钱货。我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孩，要光宗耀祖的怎么可以退学。我如果退学了，我就让爷爷奶奶不认你这个女儿，把你赶出这个家。”
　　王莹这个人都愣住了，她一直疼爱有加的侄子居然说出这种话，让他彻底的心寒了。
　　“你看，他连最基本的尊重别人都不会。在这样下去，他以后绝对会是社会的蛀虫。王莹你确定还要让他这么下去？”许文茵冷冷的问道。
　　整个办公室只剩下王莹侄子哭闹的声音，王莹的脸已经变得苍白。
　　最终王莹的侄子还是被退学了，他的家人于是经常来学校闹，还在学校大骂王莹说她断了她们老王家光宗耀祖的根，说连侄子都帮不了就是赔钱货一个，当初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白眼狼，早知道就该掐死她。最后王莹受不了这些谴责，辞职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也慢慢被冲淡。转眼间就到了高二。
　　在这段时间里，盛宴之慢慢的也把清寂当成了朋友，虽然因为清寂把自己当替身的事情让他很不爽，但是他们是一类人。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吸引着对方，盛宴之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逃避，所以选择了慢慢接受。
　　高二开学，因为盛宴之成绩过于优异，所以在开学典礼上特地把他请上台，让他分享自己的经验，并且勉励大家努力学习。
　　“咳咳，大家好，我是高二一班的盛宴之。很荣幸今天能站在这里分享我的学习经验。那么首先你要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和健康的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心态决定你是否能够成功。所以要有良好的心态，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第二就是多做题，多看书，多总结。天赋不是人人都有的，也是不容易追上的。但是如果你努力，你就可以不断拉近你们之间的距离。所以虽然没有天赋，但你也可以靠后天的努力去尽力的追上他。就算过程荆棘遍布，但沿途的风景一定很美，结果也会如你的意的。希望大家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谢谢大家。”盛宴之说完鞠躬道谢。
　　此时台下也响起了掌声，盛宴之其实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后背，但他的表面一样云淡风轻。他害怕台下探寻的目光，害怕台下的窃窃私语，他不知道自己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走上台发言。一个已经习惯了孤独的人，突然的热情不会让他感到喜悦，而是会让他感到恐惧。
　　下了台，盛宴之艰难的稳住自己的摇摇欲坠的身体。
　　清寂早在台下等候已久，看见盛宴之连忙笑着迎上去。
　　“盛同学今天真帅气啊。”清寂挑逗着。
　　“滚，谁像你一样。我做你家教教了你那么久，你成绩连30分都没提高到。”盛宴之有些气愤。
　　“谁叫我那么笨呢，不想盛老师那么聪明，什么题只要做一遍就会了。”清寂装作自己很委屈。
　　“得了，别这么叫我，我起鸡皮疙瘩。”盛宴之略带嫌弃的看着清寂。
　　清寂连忙在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好再说了。
　　这让盛宴之彻底没了脾气。
　　回到教室，盛宴之被许文茵叫走了，清寂只好百无聊赖的敲着桌子。
　　“寂哥？听不听我们学校最新的八卦？”魏泽云一脸神秘。
　　“什么？”清寂瞬间就来了精神。
　　“你知道吗？江主任最近好想谈恋爱了，你看他最近都满面春风的看来进展还不错。”
　　“真的假的？你从哪里来的消息？江主任的恋爱对象是谁？”清寂来了个三连问。
　　“当然是真的，我的消息还有假？”
　　“你之前不是讲过假消息来逗我们，我不得确定一下？”
　　“这次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不会有假的。”
　　“江主任真的你在吃他的瓜吗？”陶曦梦突然出声把魏泽云吓个半死。
　　“书记，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魏泽云惊魂未定。
　　“这不是路过凑巧听到吗？快说快说，江主任的恋爱对象是谁？”
　　“是茵姐。”
　　“卧槽，这消息太劲爆了，我严重怀疑他的真实性。”陶曦梦不可置信。
　　“真的，我亲眼看见的。就昨天我去茵姐办公室，老远就看见江主任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进了茵姐办公室，现在那束玫瑰花都还在茵姐的办公桌上呢。”
　　“我今天还寻思茵姐桌上的玫瑰花是那来的，原来是江主任送的。不过他这样应该算追求茵姐吧？他们两应该还没在一起吧？”陶曦梦突然反问。
　　突然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哈哈，应该是谈了吧？不然茵姐也不会留那束玫瑰那么久，对吧？”魏泽云突然心里也没了谱。
　　“也对，以茵姐那爱憎分明的脾气，如果她不喜欢估计早就扔了。”陶曦梦若有所思。
　　清寂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我的天这八卦是真的相当炸裂了，清寂心里想着。
　　上课时，许文茵和盛宴之一起进的教室。
　　“在上课前我有几间事要说一下。让我们恭喜杨柳依同学获得省英语竞赛第一名。”
　　台下响起了尖叫声和掌声。同时也有疑问声，因为盛宴之也参加了竞赛，以他的成绩，不可能没有名次。
　　“你们是不是在想盛宴之同学也参加了竞赛为什么没有他的名次吗？让我们恭喜盛宴之同学进入英语竞赛的总决赛。”许文茵笑着说。
　　台下沉默片刻发出比上一次更加激烈的响声，同时还有人大喊盛哥牛逼。教室里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好了，安静。我们要想他们两个学习。毕竟这可是以后高考加分和保送的机会。希望以后我们能参加的同学越来越多。好了现在开始上课，请大家打开课本。”许文茵依然笑着。
　　台下坐在盛宴之他们后排的陶曦梦小声的恭喜盛宴之和杨柳华，同时把刚刚听见的许文茵和江主任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真的假的。”杨柳华惊讶的睁大眼睛。
　　盛宴之没有什么表情，其实心里也非常震惊。
　　“魏泽云亲眼看见江主任送玫瑰花给茵姐，盛哥，你去办公室的时候是不是看见那束玫瑰了？”陶曦梦看着他们两个。
　　盛宴之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杨柳华更加震惊了。
　　“你看我就说吧。所以茵姐和江主任一定在一起了，不然那个大男人好好的送女孩子花啊，而且还是玫瑰。”陶曦梦笃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