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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识 ...

  •   迎春宴过后,各府似乎平静了不少,但许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暗处又有何家打算另外的算盘。
      惠春楼的一间厢房内,三府的小姐同议事,这次自是不会马虎,让几个婢子在门口守着。
      “阿纭,同你刚才所言,安王殿下那晚在苏府留了膳,听家母说,那日宫宴他可不是这番姿态。”顾淑钰掩帕轻咳两声,风寒还未痊愈。
      顾淑钰父上几代都是翰林院的大学士,学识渊博,顾淑钰也精通书文,写得一手好字,可惜身子骨常年弱,总易染上个小毛病。
      “最近听闻,朱大人在朝中遭受排挤,陛下也不曾如何重视,是犯了何等私营的罪行了吧,那朱瑶墨也不见出府,事出反常必有妖,朱家大劫。”宋音音话音渐小,说完眉间又多了几分豪气态势。
      “闺中女子哪有如你这般不守规矩,整日打听朝中之事的?”苏纭打趣,宋音音也嬉笑着回:“那你也听得起劲?”
      “我那是不忍打断你说话,此番更无礼。”
      “听了便听了,还狡辩,淑钰,你评评理。”两人一言一语又将顾淑钰扯进来。
      “阿纭所言有理,家中女眷怎可随意议论朝堂之事,何谓大劫,都被你道出来。”
      “淑钰,你就偏袒她。”
      苏纭又将苏毅那夜里说的事道与她们听,“江皇后可是江副帅的姨母,府中姊妹虽多,但凭他一番业绩也未能在府中受苦,除江宁跋扈了些,其余姨娘、小姐也未刁难,江副帅,是个良好的夫婿。”
      宋音音咂咂嘴,“啧啧啧,不知羞,头一回见给自己择婿的。”
      “若是将你许给江副帅,你会不愿?”
      “媒妁之言,全凭父母,我怎可随意做主。”
      宋音音此言一出,三人都沉默了,这世态于女子而言本就不公,从小就要学会拘束,尊亲敬长,无论在何处,女子都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婚宴大事,自己岂能做主?

      安王府内,阿雲将在厢房顶上听到的一切讲与周漾,身穿精致锦袍,腰间系有刻“秦”一字白玉佩,手持名贵折扇,是右相之子且庄妃胞弟秦珩,他轻摇折扇,不禁打趣:“令人闻风丧胆的安王殿下竟还打听起官家的小姐了?”
      潭清同穿着绯红色飞鱼服,金绣华丽,他也不嫌事大,调侃附和:“苏侯府独女苏纭,宋国公嫡女宋音音,顾学士嫡女顾淑钰,阿漾看上哪位小姐了?”
      两人话毕,不知何时被人定了哑穴,能做到如此毫无迹象的,除眼前的周漾还能有其余人?
      一袭青松便服,额上带疤,是镇守阳东城的唐璃,唐将军。
      唐璃负手看着被定穴的二人,说:“朝廷不太平,南国怎可轻易放我们安平享乐,朱晋私会南国人,被手下人举报,如今陛下正有修剪之意,除朱家之外,便剩江、苏、宋、顾四家势力较大,如此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周漾满意,顺手解开两人的哑穴,“一位丞相之子,一位豫郡王府上的世子,两耳不闻朝中之事,整日谈情说爱成何体统?”他声音冷淡,只觉不满。

      惠春楼三人浑然不知谈话已泄,从朱家的事聊到了家常,无非不过是哪家服饰做工好。苏纭并无其她姨娘,只李氏一人,不过宋音音与顾淑钰倒不一样,还有庶妹在府中,多来几句抱怨偏袒。
      “昨晚上菱儿在宋依依的院处听,过两月浴佛节,豫郡王妃带各府女眷去国名寺拜佛,烧香。”宋音音扶额,宋依依虽是府中姨娘的女儿,不比宋音音性情开朗,素日里文静,却更招宋国公喜爱。
      “江宁又能摆何架子,整日在官家姐妹中讲皇后娘娘待她如何好,不过若是豫郡王妃在前头掌事,她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话毕,苏纭饮茶抿唇,又听见楼下有人吆喝,接着就是糕点的香味隐隐传来,她便嘱咐门外的秋华去买。
      厢房位子靠窗,三人对立而坐,春风徐来,只听闻几声嬉笑。
      初春看百花齐放,听得杜鹃鸣,春日阳光甚好,只苏纭撑脸望着远处,见繁华巷道,车水马龙。

      就这日之后,朱府真的遭了大劫,听沂城刺史口供,那朱晋偷在城里私会南国之人,没个三五日京城里满是议论朱府的言语,茶馆里说书的先生将朱府里那些见不得人的通房之事道出,又奏到宣德帝那儿去,宣德帝恼怒,抄了朱府。
      朱府门口围了许多人,只闻宫里太监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天德抚民,承先祖之基,朱国公朱晋近年来行为不端,后院脏乱,勾结外敌,图谋不轨,废黜爵位,收回封地,全府上下压入大理寺狱,即日行刑,钦此!
      众人唏嘘声一片。
      “你们看,那日我在惠春楼所言我可有假?”宋音音激动拍桌,将顾淑钰与苏纭吓了一跳。
      “看你从哪里来的小道消息,准是准了些。”苏纭剜她一眼,三人多聊了几句,便没了下文。
      苏府书房中,苏侯还在与贵客议事,“殿下,朱府之事陛下大怒,三代与京城无缘,可真是陛下之意?”
      “不然?”周漾反问。
      苏侯未再说什么,正思考之际,门外传来一道清秀的女声:若我与阿父说,郊下庄子有事,我愿去查账呢?
      又一人接:小姐好说法!
      苏纭推门,她身着一件紫绡翠纹裙,头上簪了几只琳琅轩新出的珠钗,眉目间似点了朵灿然盛开的桃花,衬的她楚楚动人,国色天香。
      “阿父……”话音未落,她竟又见到那位贵客了。
      “阿纭可是有要事要议,无事便先退吧。”苏侯温柔的语气落下,有面向周漾,介绍了一番苏纭。
      周漾点头,又往她那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得她惊悚,自装镇静才福了礼。
      “阿父,刚听管家福叔言,淮城该查账了,阿母如今管理府中之事并无时间,且账本之事有不可随意交给他人,所以阿纭来便是为了此事。”
      “阿纭有此心甚好,那便这样吧。”苏侯说完,苏纭便只想退去书房。
      “早听苏府苏小姐善琴,不知本王今日可否听上一曲?”周漾抿唇,虽让她心里发慌,但也只能让下人抬琴。“殿下既是想听,那臣女便献上一曲。”
      苏纭坐上凳,纤手抚琴,乐声清脆悦耳如昆仑山的美玉被击碎,又如凤凰悠扬鸣叫,婉转动听。
      曲毕,周漾抬眼望她,“不愧是苏小姐,琴如风,音如韵。”
      “多谢殿下夸赞。”苏纭起身福礼,心中不快:粗莽之人怎可评细糠?
      这区也听了,话也说了,也该退了,便向苏侯与周漾委婉告辞,退了书房。
      祖宗!大祖宗!
      虽说贵人面前不可失态,可那渗人的眼神不免让人心颤。
      不过看清了他的面目,剑星眉目,鼻梁高挺,很是俊朗,怪不得朱瑶墨殿前失礼。

      过了好几日,苏纭见苏侯一直未备马车,便去他院子里询问,门口的奴才告诉她在李氏的柳安院,她又转身另路,柳安院是府中最大的院子,李氏平日里贯爱种些花花草草。
      苏纭推门而入,只见李氏坐在椅子上任苏侯捏肩,见她一来,苏侯开口:“阿纭,你来的正好,你拿此密信去安王府。”接着,他从衣袂中掏出信,交与阿纭。
      苏纭接过,“阿父,你为何不亲自去?”脸上难免没有失落神情。
      “昀若想去南国游玩一段时日,今日下午启程,怎能有时间?且此重要之物,为父信不过他人。”昀若是李氏的名,苏纭听了此话,哪还敢驳,拿着信福礼就出了府。

      安王府门口,苏纭向门口侍卫道明来意,才将人放进。
      “见过王爷。”苏纭福礼又将信拿出,温婉的声音道:“这是家父托臣女送来的密信。”
      她今日身穿淡蓝色金丝勾绣锦裙,耳上著着明月铛,发间别着好几只流苏簪,双瞳如剪,如出水芙蓉,清新又不脱俗,让人动容。
      周漾转身看她,接过手中的信,一袭青松色便衣,眉眼间少了好些冷淡,五官立体,眼角含痣,苏纭心底里感叹,气度不凡,瞧着是个君子模样。
      “有劳苏小姐。”周漾说完,又看了她几眼。
      “殿下既无另事,臣女便先退了。”苏纭话毕,欲转身离去。
      “等等。”周漾叫住她,她怔了一霎。“你可会奏箜篌?”
      “会一些。”
      “本王府上有一把箜篌,无人会奏,本文想听,不知苏小姐愿否?”
      不愿,当然不愿!
      “臣女自是愿意。”还是违心了。
      下人很快从库房里抬出一把箜篌,苏纭只是看了一眼,便目不转睛,周漾见她的神情,扯唇浅笑,但很快便收起笑容。
      只听见乐声惨淡好比秋天洒满露珠的芙蓉,又清丽好像香兰嫣然绽放,如怨如慕,余音袅袅,缕缕传来。
      曲毕,苏纭起身,言道:“这是南国皇帝送给陛下的箜篌,此箜篌南国统共两把,一把赠予陛下,一把在南国宫中,是个稀奇物。”她喜欢这把箜篌,就连描述时也是喜笑颜开。
      “不错,是陛下赠予本王的。”周漾负手看她,眼角隐含笑意“你可是要去淮城,正好本王要去办差,不如一同前往?”
      “殿下若有一同之意,便一同去,何时出发?”
      “明日巳时三刻”
      “不会太早了吧?”
      “不会。”既是周漾说了不会,苏纭怎还敢驳。只是一同前行,又有何不可,见事情已经聊完,她再次转身欲离开。
      “苏小姐不必害怕本王,本王不是吃人的老虎。”
      “臣女明白,殿下怎可能是吃人虎,只是臣女拘谨了而已。”听苏纭一番狡辩,周漾无可奈何只能放人离开。
      苏纭的马车刚走,潭清同与唐璃同乘马车过来,一见到周漾,脸上挂满了看戏的神态,“前面不是苏侯府的马车吗,不会是苏小姐来投怀送抱了吧?”
      “只是替苏永送些东西,不知所谓。”苏永是苏侯的名,周漾剜他一眼,又道:“潭世子近来无事,找上本王的王府了?”
      “肯定有事,我母妃说要去淮南王府上求亲,求娶府上的春阳郡主。”
      “你整日无所事事,娶一夫人何足挂齿?”
      唐璃不禁哼一声,打趣他。
      “你就别说我了,你手上拿的是何物?马车上就见你一直拿着不放手,如今还不松?”潭清同回怼。
      唐璃见他想看,便将手中之物展于桌上,是一幅画,画中景色秀丽,潭清同惊声感叹只想拿手去摸,却被一掌拍开,“这是《霁南江山居图》,以霁南江为背景,秀丽山村错落。”
      的确美,霁南江镇是唐璃的故乡,怪不得如此喜欢。
      “这画哪儿来的?”潭清同问。
      “玉缘斋买的。”
      看到最末处,是宋府的章印,“是宋府小姐作的画?”潭清同又一脸看戏模样,“宋音音!哈哈哈…”他捧腹大笑,换来唐璃含蓄将画收起,即周漾一脸嫌恶。
      “安王府不是你们吵闹的地方,闲来无事滚吧。”
      “我和唐璃终不是何美人,怎知你如此驱赶?”潭清同无奈,“过几日寻你便是。”
      “这几日本王不在府中。”
      “那你在哪?我好去…”话未说完,房外的暗卫便准备将他拖出府,随潭清同几声哀怨,还是出了府。

      只是在淮城待几日,苏纭便备了四辆马车,怕在庄下住不惯,特地带了自己的锦被,平日里的麝香等等,便让下人去安王府上通告一声。
      “在淮城待几日备四辆马车?对你家小姐说让她与本王同乘马车,另备一辆装物什的马车。”周漾无奈,又让人回话。去查账还是去相亲,不知所谓。
      苏纭知道这消息时,顿时心情就蔫了,减又再减,终是只留下一辆,只是与他同乘车,心底里虽怨,但又自我安慰。
      怎会是只吃人的虎呢?

      安王府夜深人静时,周漾未将信展读便在烛火中化为灰烬,“此番出行你不必跟随,让阿七跟上。”有是一番难以猜测的模样,眼底好像又起秋波,一种不可喻的神情。
      随女声回应,王府又回到了夜深人静的状态,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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