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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清白 ...

  •   最后还是默默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不忘叮嘱了几句:“日后你别因为此事和清一作对,毕竟他是个化神,我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的。别,让我担心。”说完,埋头将剩下的饭菜解决掉。
      “我就知道,师父说清一是个伪君子,果然如此。若是当初我拦着你,求着师父收你为徒,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说完,林芝眼圈又红了。
      林芝的师父是掌管明心宗药田的长老林然之,一个白发白须,脾气有些暴躁的小老头,一直以来都和白羽苏不太对付。
      小时候,三位师姐师兄常常带着原身到药田玩耍学习。小时候的兰夙十分调皮,时常气得林老头吹胡子瞪眼,不许她再去药田,虽然她下次还是会去,林老头看到了也只是哼哼一声,没有真的赶她走。
      她拜师以后,确实因为种种繁琐事宜很少再去。
      林老头是个嘴硬心软的,确实是个好师父。
      “师姐不必自责,清一强势,他要收我为徒,谁也拦不住,更何况掌门也是站在他那边的。”兰夙放下吃完的碗筷,抱住林芝,轻轻拍着师姐的背,就像小时候师姐哄她睡觉那样。
      林芝回抱住兰夙,怀里的少女已经16岁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应该像别的少年少女撒欢奔跑才对,如今瘦得都能摸得到骨头,一两肉都没有,身量更是像个12岁的孩子,哪里有及笄少女的模样。
      这么想着,眼里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想到现在的情境,林芝胡乱地用手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又将地上的东西收进自己的储物袋内,又恢复成那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的师姐:“好了我们该走了。”到底时间有限,没有多余的时间供两人伤春悲秋。
      她又从怀中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兰夙:“这里面是我、天一、韵韵给你凑的一些灵石、丹药,还有一些换洗的衣裳,对了,里面还有一个天云翎,日后我们也可以常联系。”
      兰夙双手郑重接过师姐给她的储物袋,这里面存着的,是师兄师姐们对她的关切和一片真心。
      林芝分别给自己和兰夙贴上隐身符,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黑水牢。刚出牢门,就看见两名守门的弟子晕死在地上,正睡得香甜。
      元宵之夜,灯火通明,随处可见三两成群的弟子们嬉笑打闹,或有情者相互依偎。亦不乏有好学的弟子仍然在炼丹房内夜以继日地炼丹,一片欣欣向荣之象。
      虽然两人身上都贴上了隐身符,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两人小心地避开路上遇见的弟子,终于快到了山门,距离离开明心宗只差一步之遥。
      突然兰夙注意到往日只供宴客或者议事的主殿灯火通明,还有弟子进进出出,她拉住师姐,小声地问:“师姐,今日宗门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主殿现在还有那么多人?”
      原本小心边打探四周一边往前走的林芝听到这话,看了一眼主殿的方向,然后继续向前走,解释道:“没什么,今日好像来了些客人。”
      前方路口突然有两个弟子向她们走来,似是从主殿下来的。林芝拉着兰夙站在一旁,确保不会碰到这二人。
      “今日明心宗真是有面儿。仙盟居然派了昭明天宗的任山主、玉京学院的南三郎、还有雁雪楼云师兄来我们到我们南洲主持招收弟子的事情,听说他们要将考场设在我们明心宗,如今正在殿上商量相关事宜呢。”其中一个着粉裙的女弟子道。
      另外一个弟子接着说:“这是自然,清一长老如果不是顾着自小在明心宗长大的情分,不愿意接受其他宗门的招揽,如今早就入了仙盟了。现在明心宗沾清一长老的光,格外得仙盟高看一眼呢。”
      后面那句话,兰夙不敢苟同。
      但是前面的话让她心头萌生了一个小小的想法。
      刚刚那两个弟子提及的人:
      昭明天宗的任山主,应该就是书中所写的昭明天宗任申,一个本性刚肃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法修;
      玉京学院南三郎,也是南氏的南池归,水属天灵根,三岁开光、五岁炼气、十岁筑基,二十四岁已入元婴,天下闻名的阵修天才,剑修、法修都有所涉猎。
      书中曾描写描写南三郎心思深沉且毒舌,对男主男主繁渊有着异样的忌惮,但是和女主男配一直不对付。
      雁雪楼的云来也是不输于南池归的变异风灵根,善卜卦。不过书中对他的描述不多,甚为神秘,所以兰夙也不太了解他的性情。
      但是没关系,有前两个就够了。
      眼看两人就要走出宗门,她拉住林芝:“师姐,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林芝诧异地看向兰夙,没等她问,兰夙继续说:“今日我若逃了,从我踏出这个山门开始,罪人这个词便会深深烙在我的身上,再也洗不掉。人人都可以因为我是个窃贼,是个欺师灭祖的狂妄之徒而踩我一脚,就算杀了我,别人也会说视为这个修仙界除害。
      而且仙盟户籍管理制度及其严格,今日逃了,最终也只会成为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自己名字的可怜虫,一生躲躲藏藏,无所依归。
      师姐,我想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昂首挺胸地活着。”
      林芝愣愣地看着兰夙坚定的眼神,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可是,阿夙,首先你得活着,活着才能谈其他,否则都是枉然。”
      “师姐,你信我一次,我不仅会活着,还会活得很好。”她拉过林芝的双手,紧紧握着:“师姐你先下山,找天一师兄和韵韵师姐,把身上这身血衣清洗干净再一起回来,莫要惹人怀疑,等我的消息。
      师姐,今日机会难得,仙盟的人在,我不得不抓住这个机会试试。”兰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试图让林芝安心。
      今日这个决定,她有其他考量。原书虽然没有提及,但想必师姐是来救她了的,但是最后原身还是落到了清一的手上,逃脱不了被换命的命运,而且再无辩解自己冤屈的机会,可能还连累了师姐师兄,所以今日这一关必定得闯一闯。
      “小心。”林芝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小师妹是个倔性子,自小都是,今日有了决断,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今日这番话突然让她觉得自己的小师妹长大了。
      也是,是16岁的大姑娘了。
      兰夙转过身,抬步向主殿走去。
      她的背挺得笔直,像一棵任何暴风雨都不能将之折弯的小树,看似细弱但韧劲十足,只要时间充足,终究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来到主殿前,兰夙已经隐约可以看见殿内的场景:觥筹交错,一派祥和。
      主位之上自然是明心宗的宗主,主座左手边都不是明心宗的人,但是有几个面孔兰夙见过,云原赫赫有名的人物在天云翎上多多少少都有影像流传。
      兰夙深呼吸一口气,用灵识在天云翎上操作一番然后塞入自己的腰间,撕掉自己身上的隐身符,踏过门槛,向殿内行了一礼,大声说道:“明心宗弟子兰夙求见仙盟使者!”
      殿内的气氛一滞,众人纷纷被这一声打断了自己手上的动作,好奇地望向声音的来处。今日宴请仙盟使者,所有弟子毕恭毕敬招待来客,皆轻声慢语,岂有如此大声喧哗之人?
      此时主殿内人看见这么一个形容狼狈的少女大喊求见仙盟中人,反应不一,不解的,好奇的,疑惑的,不满的,当然还有怒不可遏的,此人是谁?毫无疑问,就是兰夙此行的目标——清一道长,白羽苏。
      虽然内心对看守弟子极其不满,对这个无视师令的弟子更是怒火中烧,但是此处贵客临门,不便白羽苏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叱骂道:“孽徒,居然敢无视师门的训诫,擅自逃出黑水牢,来人,将这孽徒捉住,压下去等候处置!”
      “我无错,为何无故将我关起来?难道师父就可以随意将弟子关押打骂,乱扣罪名?”兰夙无惧白羽苏眼中的怒火,冷静地直视他的双眼,复又向在座众人行了一礼,道:“还请宗主、长老还有各位仙长还弟子一个清白。”
      白羽苏的眼神犹如此刻外面冷冽的寒风般深沉凌厉,面色也终于压制不住地暗沉下去了;“人呢?还不把这个孽徒压下去!”
      随后又立刻缓和了面色,笑对仙盟来使道:“让诸位见笑了,这是我那不孝的徒弟,前些日子偷盗我明心宗的镇派法宝,紫金乾坤鼎,被我当场捉拿。本来想着等这些日子过去了,我再好好教导一番,若她悔过,便依然还是我的好弟子。没想到今日居然如此大逆不道,越狱,还跑到这里大放厥词,胡言乱语,扰了各位的雅兴。”
      话落,已经有两个弟子闻声欲将兰夙拉下去。
      “师父,又是泼脏水,又是急着将我带下去的,是怕我说出你的那些肮脏事吗?”少女声音不算大,可是语速不快,口齿清晰,在场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此次仙盟来者来自各洲宗门,仙盟的七大宗门向来对犯错的年幼的小弟子宽容有加,若非杀人或故意重伤他人抑或是其他极其恶劣的行径,不会对这些小弟子施加肉刑,都是以教育为主。
      这小弟子年岁不大,却满身血污,本以为是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罪,却没想到只是偷盗。不是说偷盗之事不足为提,只是尚未造成严重影响,对这位小弟子施加肉刑未免太过,在场的几个女修都不自觉面露不忍。
      但这说到底是别人家的家事,没有对此类情况详细规定,仙盟权力再大到底也只是外人。
      只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其他隐情。
      “哦?有什么隐情可否说来让我们也听听?”此刻主座左手坐在首位的一位美髯凤目,看上去很好说话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说完自觉有些不妥,又转向此间东道主:“苏宗主,本来这是贵宗的家事,我等不便插手,但是这小弟子年岁尚小,言辞恳切,任某受了礼,不能做那等坐视不理之徒啊。且听这小弟子分辨一二,若确实攀污贵宗的清一长老再罚也不迟。”
      说完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眯眯地又看向白羽苏:“清一长老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
      白羽苏的脸色僵了僵,老匹夫这个时候非要横插一手,仙盟的人果然爱多管闲事。
      今日兰夙这个小丫头倒是与往日不同,胆子大了不少,胆大得令人厌恶。
      “怎么会,毕竟是我一手教导宠爱的的弟子,没想到自己得放纵让这孩子肆无忌惮,一时走错了岔路,我这做师父的是万分痛心啊。若是能得任兄训诫,想来也能让这孩子心服口服。”说完用暗含警告的眼神告诫兰夙。
      兰夙心中暗暗发笑,还以为我是那个唯师命是从的小弟子吗,这种眼神若是原身看到,恐怕真就得因为担心师父生气而气馁了吧。
      可惜了,让你失望了。
      “谢任山主。”兰夙转身面对白羽苏,语气和之前相比软化了许多,还带了几许柔弱:“师父,您一直说我偷盗法宝,当场将我捉获,请问那是怎么样的情境呢?”
      这番变化看在众人的眼里便是,强装镇定的少女终于忍不住露出了自己的害怕。
      白羽苏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漠道:“那日我独自回到洞府,回来便见到你这孽徒手上拿着乾坤鼎,正要将乾坤鼎收入收纳袋中。没想到见我回来,自觉事情败露,居然大逆不道向我出手,如今还敢在这里巧言令色,试图脱罪!”
      兰夙无视他口中的那些指责,继续问道:“您确定我是亲手拿着那个乾坤鼎,并没有隔着其他什么手帕,衣衫?”她特意加重了那个“亲手”二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没记错吧?”
      “这是自然,本尊乃是堂堂化神,神识岂容你一个小小炼气质疑?”
      “弟子不敢,只是事情把事情问清楚,”以免你后面改口。
      那就好,胜算再加一分!
      兰夙心里笑嘻嘻,脸上越发显得一副期期艾艾的可怜模样:“可是也不能就凭师父你一人的说法就定我的罪啊,留影石或者其他证据师父你都不曾拿出来,我也未曾见过,如何服众?
      那么如果我今日站在这里说,当日其实是师父您想要拿我做修炼邪功的炉鼎,我宁死不从,您便恼羞成怒,打伤我还将我下了狱,那作为受害者的我说的话,是否就可以直接作为证据定您的罪?”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众人都用着惊疑不定的眼神在这师徒二人之间不断扫射。
      听到这句话,清高如白羽苏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下意识地站起来随手一挥,一道暗含杀意的攻击法术飞向站在殿中央的兰夙。
      兰夙下意识后退一步,没等触及到兰夙的衣角一道轻柔的风力就将这记攻击化解。
      兰夙顺势倒在地上,以手掩面,浑身颤抖。
      场上的变化让众人措手不及。
      众人望向白羽苏的眼神带上了谴责和不满,还有深深的怀疑。
      虽然不知这小弟子说的是否属实,但是他们仙盟还在,就敢当着他们的面杀人,那私下里可还的了。
      再说了,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弟子犯错,师父有纠正教导,引回正途之责,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杀,想来平日教导定然也是不甚用心的。
      在座的谁没有几个调皮的弟子,平日里再生气,打一顿教育一番就好,哪有如清一这般所为的。
      今日,就算这小弟子当真偷了什么东西,难道清一作为师父就没有什么错?
      “清一真人这是准备杀人灭口?”说话这人正是玉京学院的南池归。
      今日仙盟来到南洲负责南洲的招生事宜,为避免贿赂之嫌,特意抽签避开那些世家,选择如明心宗这般宗门下榻。
      南池归今日在明心宗待了一整天,只觉得明心宗上上下下,从宗主到长老弟子,一个有意思的都没有。没想到宴席临了,还有这种乐子可看。
      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饶有兴趣地看着地上那个身着单薄血衣的小弟子。刚刚他可没有错过这小弟子的动作,明明清一的攻击已经被任山主拦下来,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假摔。
      真是个小骗子。
      “清一,怎可在贵客面前失了分寸。”刚刚一直态度不明的明心宗宗主终于发了话,此刻,此刻正不悦地看向白羽苏。
      清一的这个小弟子犯错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但是也没当回事,他一直以为清一是个聪明人,做事有分寸,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没想到今日事情居然闹到了仙盟面前。
      闹也就闹了,三言两语就被激怒,大庭广众之下就想杀人,亏他以为他是个聪明人。
      原本坐在仙盟位置的一位黄衣女修站起来,拿出一件大氅,走到兰夙的身边,心疼地为她披上:“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天气这么冷,怎么有人忍心让你这么小一个孩子穿这么单薄,要是父母看见了,一定心疼坏了吧。”说完用责怪的眼神扫射明心宗在座的长老宗主。
      看得周围一些明心宗的长老面露愧色,虽然事情不是他们做的,但是说出去丢的都是明心宗的脸面,如果今日不能好好解决这件事情,来日他们有何脸面面对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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