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神的惩罚》forld

12、第 12 章

　　考完的第二天下午分数就出了。

　　大课间的时候羽安见邵逸安站在班里打印机前打成绩单，准备撕成条的时候明嘉从外头回来了，凑过去要帮忙。

　　羽安的位置靠后，再加上两人说话的声音小课间噪声大，她把眼睛搁在讲台上半天也没读出来一句对白。
　　班里人少，打印纸叠在一起撕开用不了几下，没几分钟俩人就各自分了一小摞从讲台上下来开始往下发。

　　明嘉捏着纸条在班里到处跑，所到之处都是大差不差的“谢谢明嘉”。
　　邵逸安数着纸条从第一排起挨着发，空位也没落下，走到羽安旁边就发到她的，她也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

　　抻开纸条一看总分果然跟之前差不离，虽然排名67略往后掉了点，不过也在她的成绩浮动范围内。
　　羽安拍了小纸条发到家庭群里，心里不可避免地松快了一点。

　　接着要去上音乐课的时候正好路过隔壁的舞蹈教室，里头有个薄薄的人影抱臂孤坐在凳子上。

　　郑多闵和杨元贞大课间的时候在外头疯跑，懒得回来就直接先去了音乐教室，羽安则被路过的林晚书捡上。

　　这会儿俩人不约而同地留头往里看，林晚书道：“这老师好像之前没见过诶。”
　　“应该是舞团的人吧，帮忙纠正动作的。”
　　“而且这间教室都被学生会拨给红烛了。”

　　“你怎么知道？”林晚书甫一得到回答还挺稀奇，羽安整天看着淡淡的，没想到小道消息也挺灵通。
　　“论坛上有发啊……”羽安食指扣扣衣服，“你没注意吧应该。”
　　“这样啊。”林晚书一脸若有所思。

　　这几层教室的隔音都是后期加装的，效果好到连屋内的伴奏曲目都不怎么能听得到。
　　羽安走在前头，手上使力推开门，不知道谁点的钢琴曲正好放到高潮，骤然一大的音乐声劈面钻到耳朵里。

　　课上吴淙淙坐在钢琴前尽心尽力演奏伴曲，羽安站在台下浑水摸鱼地跟着合唱。
　　吴淙淙平常说话声音小，但弹起琴真是挺大声的，称得上是毫无保留地演绎了何为打击乐器。
　　她弹完曲子背上都汗湿了一小块儿，唐老师特体贴地站在一边拿着琴谱给她扇风，顺便让大家都休息一会儿。

　　羽安面前走过一个高挑女生，她突然想起罗老师课前的嘱咐，赶忙出声叫住人：“诶乔径庭，罗老师说让你晚自习前记得把试卷拿到教室。”
　　乔径庭挑着眉毛回忆了一下最近的试卷，“月考的？”
　　“额，罗老师没说……大概率是吧。”
　　“没事儿，”乔径庭哈哈笑，“我等下去她办公室翻翻。”

　　郑多闵不知道从哪凑过来，揽住羽安的肩膀问她俩在聊什么，又向乔径庭发出邀请，“老火锅，去不去。”
　　“一个半小时来回吃什么火锅啊。”乔径庭嫌时间紧，“而且杨元贞那锅底我是真吃不惯，你们别祸害羽安了成不。”
　　“吃鸳鸯的嘛！杨元贞自己一个锅底。”郑多闵想着仨人太少，她又想多点菜，不死心道，“大不了晚上晚到一会儿啊。”

　　“第一节自习罗姐估计要讲试卷的。”乔径庭劝她理智。
　　“那咱们吃快点，我有老板微信，让她替我们先下点进锅呗。”郑多闵听见第一节是罗老师的课就更坚定地想把她课代表拐过去了，“去吧去吧。”
　　郑多闵松开羽安，念经一样跟上乔径庭，终于把人逼得点了头。

　　傍晚下课铃一打四个人就飞快往校外冲。
　　一通疾跑到了店里，乔径庭和杨元贞热出了一头汗，揪着领子跑去空调前给自己降温，郑多闵累地瘫在椅子上灌冰梅饮。
　　羽安也跑出汗了，她也喘得厉害，但还是下意识直着背坐在椅子上。

　　老板确实很仗义，替她们把难煮的菜下了不少，几个人歇够了就去了小料台。
　　杨元贞也确实很胡来，吃菌菇汤底挺正常的，但是在蘸料里挖三大勺白糖是应该当场被发射到外星的程度。
　　另外三个一脸嫌弃地看她加了一通料，越来越觉得应该先约法三章禁止杨元贞把筷子伸到辣锅。

　　杨元贞是真吃不了辣，见她们仨吃得嘴角红红自己又忍不住想夹，乔径庭眼疾手快一筷子抵住她的动作，郑多闵赶紧补上给她夹了一筷牛肉。
　　杨元贞嚼着辣锅煮出来的肉痛苦地在椅子上扭动，吃了一口脸就从头红到尾，喝了一整杯梅子水才重新开口，“这锅的辣味好邪恶。”

　　羽安吃着满口的牛油香也觉得罪恶，但吃都吃了，她也不爱在清水里涮一遍，只是在心里又替自己找了个理由。

　　四人紧赶慢赶烫得嘴巴痛都没能赶上自习，回去的路上本来是准备跑跑的，但是个个肚子吃得滚圆，乔径庭出了店门没跑两步就捂住肚子说算了，“我给明嘉发个信息让她去找一下。”

　　这头乔径庭正在拿手机编辑信息准备责任外包，另一边杨元贞又叫着说想吃冰淇淋。
　　郑多闵忍不住锤她，“想拉肚子也要有个限度。”
　　“冰梅饮你一口都没少喝。”杨元贞不服，“这俩温度有多少差别啊？啊！”

　　羽安是真吃撑了，她听着旁边的吵吵闹闹和乔径庭打字的啪嗒键盘声扶了扶腰，现在离上课不到十分钟了，她们散步回去肯定要超时。
　　路上除了她们四个没人穿着校服，既然已经决定要晚到就干脆站在路灯下都没着急。

　　路灯照出来的一片锥形黄色里尘埃和飞虫起起伏伏，路边摊位的叫卖声，路上发动机的运作声，经过原地不动她们的路人交谈声，空气里靠介质传播抵达她耳朵里的消息提示音交织。

　　自由。
　　羽安心底冒出这个词，明明就算散步也还是要回教室的，但是这一刻，好自由。

　　可以不去考虑后果自在停步的时刻好自由。
　　羽安心里更加松快。

　　她笑着拉开杨元贞和郑多闵，挽住其中一人的手臂，“走吧。”

　　走到校区外上课铃果然响了，乔径庭长叹，“郑多闵你就是绑架我来顶锅的是不是。”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郑多闵辞严意正地反驳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
　　“那等下你走最前头，以身作则去接受罗姐的盘问。”
　　“……”郑多闵心虚，“婉拒了哈。”

　　四个人举着卷子你挨我我挨你站在门口。
　　杨元贞挺自在地跟羽安交头接耳，“正好吃撑了坐不下去。”

　　羽安从小就是老师眼里的乖宝宝，长这么大还没被罚站过，勉强能劝自己这还挺新奇，但是明嘉就坐在第一排。
　　羽安一抬头就能看见明嘉亮晶晶的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们几个看。

　　其实罗老师最开始没让她们罚站的，她问她们干嘛去了回来这么晚，乔径庭当即就特正义地回答说是被主任叫去搬书了。
　　但罗老师一挑眉毛说什么书还是火锅味儿的，揪着乔径庭耳朵让她找来一本，乔径庭立马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改口说了实话。
　　最后就是四个小火锅被齐刷刷罚站在门口，罗老师还贴心地把卷子跟笔挨个儿发给她们，说什么时候火锅味儿散了什么时候回座。

　　讲完卷子罗老师让同学们接着自习，往出走的时候路过四个垂头小蘑菇，她站门口装模作样地深吸一口气，一边说怎么还是有点味道呢这可怎么办，一边幸灾乐祸地直接走出去了。

　　羽安一节课根本不敢抬头，但还是能感觉到明嘉时不时就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搞得她心头痒痒的。

　　好容易她感觉自己没在被盯着，悄悄抬头瞄了一眼，却正好被明嘉抓住。
　　明嘉眼睛弯弯的，拿手挡着脸给她做口型。

　　好吃吗？

　　下课铃一响明嘉就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撑着桌子探身往前倾。
　　“就剩八分钟你才让我去办公室找试卷啊乔径庭。”

　　乔径庭嘿嘿笑，原地跺跺脚准备往回走，“这不是知道班长大人神通广大嘛。”
　　“哼哼。”

　　羽安去完洗手间回来的路上又看到楼下广场的烛光。
　　她干脆趴在栏杆上欣赏了一会儿，这几天又添了个全息投影，等比的投影在一圈焰火里起舞，翻飞里露出火焰染黑的裙角。

　　晚上放学，羽安背着书包走出校门，被后头闷闷的一声响吓得直扭头，身后猛扑进家长怀里的同学不好意思地朝大家笑了一下。小林姐照常在地铁口接到她，羽安系好安全带，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张口说要改目的地。

　　周六上午，羽安步行十分钟到了附近的商场。
　　来s市一个多月了，虽然这边也有几个认识的朋友，但她都没赴约出来逛过。

　　昨天晚饭刷朋友圈看到一个常驻s市的女生的动态，羽安纠结半晌私聊问了她有没有推荐的场馆，没想到人家完全不介意羽安之前的拒绝，二话没说推了张名片，说这家普拉提教练很专业，服务也好，大器械训练特出名。
　　羽安看了地图也就几分钟路程，就直接预约了体验课，顺便来看看一楼的健身房配置。

　　普拉提馆在顶楼，羽安坐了电梯上去，被教练温声细语地服务了一个小时，试完课出来她觉着体验挺舒心，干脆交了两个月定金，约课暂时排在了每周六上午。

　　羽安喝着水往健身房走，商场里基本上都是年轻人，这会儿快到中午，人比起她刚过来时多了一些。
　　快走到健身房门口的时候羽安被旁边的全白色门店吸引，挺高饱和度的纸白色，特别刺眼。
　　羽安从左走到右也没看出来这是个什么店，准备推门进去健身房的时候看见几个人推着推车往里进，推车上摞了几个纸箱，上头印着拳击手套的图案。

　　拳馆吗。

　　羽安不再猜测，推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