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油教祖抵达涩谷》咖啡猫猫头

6、通缉

　　出于一些对未知的敬畏，但凡苏原还有别的选项，他都不想随便对自己的灵魂动手脚，即使操作者是确认完全忠于他的召唤物。

　　可惜没有身份证明，在一个陌生的地界，带着怎么看都是非正常因素造成的致命伤，再加上虚弱得坐起来都费劲的身体状况……

　　他不觉得自己能这么去医院挂急诊。更何况还语言不通，手头的这点零钱想必也根本不够去什么私人诊所。

　　通过召唤物术式应急处理的贯穿伤口即使能够维持机体的正常运转，但破裂缺损的血肉内脏却没法修复。不以治愈能力或是手术处理单放着不管的话，并发症都够他吃一壶的。

　　与其拖到咒力及体力恢复些再想办法在陌生的世界找路子搞钱治伤，倒不如先试试这只新抓的异常物、不，咒灵。

　　精度方面没什么可担心的，在数据世界时构建躯体的能量都是由他自身控制，他很清楚自己身体内部的每一条血管流向，只需要沿着已经用咒力构筑好的路线发挥就可以。

　　……

　　手臂的伤口像是被橡皮擦过般突兀地消失了，测试无误后，真人带着咒力的手掌落在苏原胸口。

　　涌动着黑色能量的巨大缺口缓缓向内收拢，缺损的内脏生长、断裂的神经恢复……自内向外，直至彻底愈合。

　　不可思议的力量。

　　***

　　「他自称夏油傑」

　　「术式是咒灵操术」

　　夏油杰，感谢日本人基本都写作汉字的名字——虽然读法和汉字完全不同。不然他根本没法记。

　　也许真的是平行世界的他也不一定，至少目前据真人的意思，对方确实是以这幅面貌生活在这里，而咒灵操术这个术式也并不常见。

　　「结盟是为了创造一个由咒灵主导的世界」

　　「今天的目的……」

　　「……」

　　……

　　「灵魂总量不能改变」

　　「重塑缺失部位，灵魂整体强度降低」

　　手机在翻译完最后一句长句后彻底黑了屏，充电器也在地铁站的背包里，也不知道跨世界的充电器能不能通用。

　　苏原和自己语言不通的外国召唤物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挥手打发对方在周围巡视，自己晃晃悠悠地爬起来重新找了个没有光线的墙角靠坐下来整理思路。

　　首先，据已知情报可以确认的一点，他的传送失误是一起地铁站在场几人/咒灵都始料未及的意外。

　　即便有什么未知原因，也是由他这边发起的，和夏油杰方以及官方那个名叫五条悟的白头发都没有关系。

　　传送装置搭载的能力效果属于一次性产品，他无法复刻。也就是说即使搞明白了误传原因，对他本人的处境也不会有任何帮助。

　　所以那个丸子头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其实都并不重要，他只需要确保自己有能力应付或者躲避对方的寻仇。

　　那么现在的关键在于，他要怎么回去。

　　如何积攒力量强行打破世界屏障甚至都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即使成功离开了这里，他又要怎么在毫无锚点的情况下定位到熟悉的世界。

　　更何况不同世界间很可能还存在时间差。

　　他还能回去吗？

　　回归人类社会这些年，从零开始搭建常识、确立自己的定位、找到适合的生活方式……

　　都已经规划好的路线就这么突如其来地被全套打乱，难道要他舍弃过往接受现实然后再来重复一遍吗？

　　“……”

　　过量失血带来的晕眩感仍盘踞在大脑，伴随身体发寒及心跳过速的症状，并未与伤口一并被真人消除。苏原仰头用力抵着背后的墙，抬手抹了把额头，湿淋淋的全是冷汗。

　　别这样想啊，他喃喃自语。

　　定个目标吧。

　　给自己定个目标，苏原。

　　想回去就回去，决定了就去做。动起来，不要想那么多了。

　　没有意义的。

　　……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苏原扭过头，看到拳头大小的真人分身从不远处拐角转出来，背后拖着个巨大的密封袋。

　　食水、衣物、毛巾……

　　他回过神，低呼了口气。

　　这么看也不能完全说是机会渺茫。

　　苏原卸下面罩，接过撕开包装的巧克力，真人在一旁帮他把饮料拧开递到嘴边。

　　一个就智能手机及城市建设来看，跟他的世界科技发展相差不大的现代化社会，小众但历史悠久的力量体系，和他的能力适配度很高。

　　既然这里都有可以改变灵魂的咒灵，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下涉及空间传送，最好是直接能够跨世界定位的术式？

　　无论术式拥有者是咒术师还是咒灵，对他来说都不存在沟通问题。

　　而不管是空间传送还是单纯定位，想必都很难同时提供足够穿越世界屏障的力量，这点还是得他自己想办法。

　　虽然目前没什么头绪，但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显然还有的探索，就比如之前那个夏油杰击伤他用的小型漩涡……

　　如果当时他没看错的话，那里面应该混有不止一只的咒灵残象。

　　如果能掌握并加大漩涡的输出效率，再配合他初始召唤物大打折扣的能力，或许也算是条路。

　　目前他对这个术式的开发程度还太低了，同样作为咒灵操使，在召唤物强度和数量上都远差于对方。

　　不知道搭载咒灵操术的领域展开会是什么。既然如今身处这个咒灵聚集的世界，尽快发展一下吧。

　　高热量的食物很快发挥作用，虚脱的状态有所好转。

　　他取下周身零零碎碎的配件堆在一边，用大桶瓶装水清理掉身上的血污，叫出召唤物将换下的作战服销毁。

　　那么第一步——

　　……

　　二十分钟后，东京目黑区某网吧单间，苏原坐在电脑前，不太灵敏地用左手控制鼠标给电脑挂上谷歌翻译插件。

　　——熟悉的电脑操作系统及翻译软件logo，这个世界的基础建设在相当程度上能和他原本的世界重合，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深秋夜晚的温度有些低，更不用提在数十米深的城市地下，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没有折磨自己的喜好。

　　不过原本只是想找个24小时营业的地方稍作休息，毕竟没有身份证明无法去酒店办理入住，并且时至深夜街边店铺清一色地打烊。

　　但没想到这边的网吧不但大多是单间，不到3平的屋内还有可供休息的沙发椅，也不用提供身份证件。走形式地填张个人信息表就行。

　　——虽然他不会写日文，但他的咒灵显然会。

　　说起来他虽然没去过日本，但好像是有听说过网吧难民这个词条……因为支付不起房钱而长期住在网吧的打工群体，说的是日本人吗？

　　没印象了。不过这地方住一宿的价格确实不高，配有空调，墙上的标牌还注明了提供食物及免费洗浴的公共区域位置。

　　而且联网，有电脑。

　　除了人员过于密集，环境一般外，属于是他这种黑户的理想落脚点了。

　　……

　　世界地图。

　　没什么差别。

　　咒术师——这个稍微等等，先再核一下国家历史。

　　有一定出入……好吧，这里的咒灵应该是从人类诞生起就伴生存在的，那确实会是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好在现代化进程、特别是科技发展上和他来的地方类似。

　　啊，可以了。

　　关掉屏幕跳出的弹窗，苏原低头看了眼电脑主机箱上的U盘状的外置插件，指示灯已经转为了绿色。

　　作为培训课程全优并有一定经验的业内人士，他自认反侦察意识还过得去。

　　网络虽然方便但也容易泄漏隐私，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比如一些组织将部分词条设为特殊关注，民众一经搜索就会同时被锁定ip之类的情况，这点应对措施还是要有的。

　　——就好比他所在安全部对能力觉醒者的筛查，把一系列能力初觉醒时的常见提问词组打标，每年都能靠这个登记排查相当部分的民间能力者。

　　经典例证了。

　　确认ip伪造成功并打开使用痕迹自动清理后，苏原开始着手搜索异世界能力者的相关情报。

　　咒术师。

　　什么都没有。

　　咒灵。

　　也完全搜不到。

　　灵异事件？

　　这个有，不过还是辟谣居多。目前讨论度最高的是涩谷区今晚的……404，被封了。

　　那么基本可以确定这里的特殊事件相关是对普通民众保密的，术师之间也许会有特殊加密的消息渠道——

　　他看向坐在一旁泡方便面的真人。

　　他那对键盘输入一窍不通的新任召唤物歪着头接收了问询，并回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手势。

　　好吧，这个先放着。

　　普通民众不知情，也就意味着非专业人士没有区分普通人与术师的方法，更不用担心来自群众的监督检举，对在正常社会中隐藏身份的人来说是顶格的有利条件。

　　术师那边据之前真人提供的信息，实力强于它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并且最强的那个苏原已经见识过了，就官方那个白头发，五条悟。

　　总而言之——

　　苏原打了个哈欠，几口把泡面扒完，后仰摔在身后的沙发椅上。

　　多久没正儿八经地休息过了？

　　他拉上毯子，将武器搁在枕边。

　　来这边之前的三天任务里一共睡了有五个小时吗，好像没到。

　　真人关上了灯。

　　先休息，这地方很安全，剩下都明天再说。

　　他闭上眼睛，意识几乎在瞬间就断了片。

　　……

　　一夜无梦。

　　***

　　苏原在房间外的走廊陆陆续续的行走声中睁开眼睛。

　　没有窗户的隔间仍是一片漆黑，吵闹，屋子闷久了的味道也不太好闻，身下的沙发椅有点硬，皮面不怎么舒适。

　　但终于摆脱了仿佛从骨头里渗出来的乏力，心情随着自身状态的恢复也有所好转。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看了眼时间，六点十分，顺手关掉电脑里还没到点的闹钟，打开搜索引擎。

　　涉谷恐怖袭击案就挂在浏览器首页，他点进新闻报道。

　　事已至此，急也没用，做自己能做的吧。

　　不管怎么说，他昨天的意外到场应该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事故人员伤亡，就传送失误来说倒也不亏。

　　当成是任务后的休假好了，这个世界还挺新奇的，让他、

　　滚轮下滑，苏原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

　　通缉：羂索，日本东京涩谷恐怖袭击案件主谋。平成2018年10月31日晚对东京涩谷区包括明治神宫前站、涩谷站及东急百货店在内的多地发起恐怖袭击，造成千余人死亡……

　　“……”

　　让他根本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