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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云砚愣神。

      冯竹修侧颜听过屋外,道:“跟我来。”

      云砚与无墨相视一对,跟在冯竹修身后,三人在后墙一个小窗下站定。

      冯竹修看向云砚:“这就是关押袁娘子的大牢,窗口窄小,你会缩骨,只有你进得去。”

      云砚抬头看了眼小窗,面色似是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转头便朝着无墨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好冯竹修,此人定不简单。

      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角落处的杂草还残留着血痕,引来许多虫蚁在地上墙上爬着。

      云砚将杂草翻开,一颗破碎成两半的蛋壳映入眼中。

      蛋壳周围缠绕铜丝,其中的蛇也早已不知去向。

      血迹从窗下开始蔓延,墙上的土渣也被指甲抓挠一片,与别处丝毫不同,看来此处便是袁娘子死亡之地了。

      铜丝坚韧,想要勒死一个人,易如反掌。

      可这窗户矮小,并非常人所能轻易进出,即便是自小练习缩骨的云砚,也是废了一般功夫才挤了进来,更不要提旁人了。

      要想行凶,只能是有什么身份所依仗,然后从门口正大光明的走进来。

      云砚弯腰看向墙壁,草乱的指痕下,有一倒着写的褐色字迹:袁承切。

      云砚回想当日袁家抄家之时,曾进过袁家祠堂,小厮与侍女也曾说过,袁家自老爷去世后便只剩袁娘子一条血脉。

      可袁承切分明是个男人的名字,在族谱与祠堂中也从未见过此名。而袁娘子多年未孕,袁家现下应已绝后才对,为何现在会出现一个从未见过的袁家人名字?

      云砚将东西全部带了出去,跳下了墙。

      无墨见云砚手中之物,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道:“这是蛇蛋。”

      冯竹修闷哼一笑。“又是蛇,我果然猜的没错。”

      二人一齐看向冯竹修,不明他为何如此说。

      云砚拉着无墨退后一步,与冯竹修保持了距离。

      “前辈似是对我很是熟悉?”云砚怀疑道。

      冯竹修抬眼盯向云砚,神色淡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神情。

      云砚继续讲道:“缩骨功难学难成,天下通者不过十人,昨日比武时我也丝毫没有破绽,就算是无墨整日贴身跟着我,他也从未得知。前辈是如何知晓我会此功?”

      冯竹修摸了摸乱糟发白的胡渣,一副深沉模样,道:“小兄弟,看来你不够了解自己的剑术啊。”说罢便挥袖离去。

      云砚紧跟身后,追出了大牢外,将冯竹修拦在半路。

      "我确实对自己的身世一头雾水,前辈有话不妨直说,也好解了晚辈之惑。"

      冯竹修无奈讲道:“自前朝平和将军战陨后,老夫再也未能棋逢对手,在这武林之中,高处不胜寒,直到昨日重新遇见了你,你可知你那套剑术称其何名?”

      云砚摇头。

      他四岁时被阿姐捡到,九岁前便习得缩骨,正是因自小缩骨,所以导致云砚骨缝软薄,所以身材显得比同龄人更加细瘦些,无论如何练功,身姿始终像是一介书生。

      而后便整日跟着阿姐学习剑术,可也从未听说过称其何名。

      冯竹修看向云砚那副无知的眼神,摇头笑道:“你还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所练之剑法,称为云弦,是当年震慑武林江湖的天下第一剑术。”

      “云弦...剑法?”

      冯竹修讲道:“当年我向老友平和将军讨要云弦剑法,却被一口拒绝,只告诉我说,要想习得云弦,必要自小习得缩骨,方可挥剑如弦,身轻如燕,可我当年已快三十,如何习得缩骨,想了想便也就此作罢。”

      云砚回想在梨园之时,柳末曾说阿姐乃是前朝公主。

      于是便问向冯竹修:“敢问前辈,您口中的平和将军是否有子嗣?”

      冯竹修被云砚的问题惊了一跳。“你不是云家后人?”

      云砚默声,不做回答,只是盯着前辈等待答案。

      冯竹修见状也不得再问,回答道:“是有一女。”

      云砚追问:“是否入宫为妃?”

      冯竹修点头,道:“前朝的肃嫔娘娘,便是平和将军的女儿,肃嫔入宫后,与先皇生下一位公主。”

      云砚心中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朝中一直苦苦找寻的云氏后人,一直以来就在自己身边。

      她并非什么舞坊花魁,而是真正的云氏后人,父亲是皇帝,母亲是将门之女。

      怪不得...怪不得蛇鬼会养着阿姐,怪不得一介舞坊出身却能习得一手好剑,怪不得她对当今陛下如此恨意。

      无墨见云砚愣在原地,便想起了那枚蛇蛋,问道:“那前辈为何会对蛇如此反应?”

      冯竹修道:“袁娘子的头颅乃是在京城梨园发现,那地界原是顾家宅子,也是蛇鬼最开始的传说,二位可听说过?”

      云砚点点头,直言不讳道:“知道,我们就是从京城赶来的。”

      冯竹修又问道:“京城有一蛇神像,你可知来历?”

      云砚看向无墨,二人相继摇头,未曾听说。

      冯竹修走到一旁,眼神望向远处的一片草地,讲了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当年这顾家凶宅变梨园的案子,传着传着,“蛇鬼”好像就被传成了什么平复冤案的大英雄一般。

      听的人多了,也就难免会有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开始酒后大放厥词。

      人们都说当时棺材内盘了一条青眼玄蛇,可多年过去了,谁也没见过,于是便找到当时一起合伙撬门的伙计询问当时过往。

      可那伙计也含蓄不清的说道:“当时听那乐人发疯一般的说棺内有蛇,大家都害怕不敢靠近,所以自是从未见过。”

      消息一经传出,蛇鬼的故事不攻自破,当年的那个乐人也开始被街坊四邻嘲笑,都说他当时是被吓疯出现了幻觉,更有人说他是想出名赚钱想疯了。

      直到后来,城北的一家舞坊一连出了七条人命!

      先是两位舞女上吊自缢,后又五位男子同时死在舞坊。

      其中三位是窒息而亡,喉咙里被灌满了蜡液,脖子上也有明显勒痕,另外两位,口唇发黑七窍流血,颈上都有着被蛇咬过的痕迹,伤口周围弥漫青黑,是中毒而亡。

      这五个男人全部以跪坐的姿势排成一排,显然是死后被人故意摆成的这般模样。

      舞坊里的人都说,那天是赵家公子的生辰,五位公子便包了场将舞坊里的姑娘们全都请到了府上。

      庆宴结束后,有两位姑娘迟迟未归,妈妈便登门去找,却被他家小厮撵了出来,口口声声的说着:“赵家高门大户,难道会扣你两个姬女不成?”

      直到第二天夜里,赵家小厮将两个麻袋扔到了舞坊门口便匆匆离去,麻袋中正是那两位姑娘。

      两位姑娘神态不清,浑身带着伤,脸上分不清是泪痕还是血痕。只听妈妈说,身上没一处好皮。

      第三天两位姑娘便选择了自缢。

      第四天五位公子的尸体便出现在舞坊。

      短短几天,七条人命,“蛇鬼”的故事从此便站稳了脚跟,没过多久,这家舞坊便被转卖了出去,接手的便是西城那位迷信的梨园东家,还特意将此地改名为半弦楼,意为“半仙”

      这位东家坚信“蛇鬼”是能为他带来财富的神,还不惜花费巨额在城里修建了一座青眼玄蛇的雕像用来祭拜。

      只不过,雕像前一天刚刚修建完成,后一天群臣便起兵谋反。

      冯竹修继续讲道:“当今陛下登基之后,将这些神啊鬼啊的传说都给封禁了起来,不许百姓再提,若不是最近梨园重新出现命案,这些故事怕是真要销声匿迹了。”

      “难道前辈怀疑...袁娘子也是蛇鬼所杀?可这袁娘子跟蛇鬼能有什么关联呢?”云砚一副装蒜的模样问着,将自己与蛇鬼的关联撇的一干二净。

      冯竹修也从未怀疑过眼前的两人,其实便是蛇鬼手下之人。

      冯竹修讲道:“起初我也疑惑,直到我听说,袁娘子曾有一个小叔,少时被踢出了家谱,名为袁承切,偏偏此人自小最爱控蛇之术,而蛇鬼故事的来源,又偏偏是袁承切消失后一年所发生的,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袁承切...正是牢房墙上写着的名字。

      云砚心中信仰崩塌,明明他心中的蛇鬼是以恶制恶的大英雄,是江湖唯一的恶势正派,可是这一切,桩桩件件,竟然都是蛇鬼的自导自演。

      什么以恶制恶,什么江湖正义,都是假的。

      自始至终,当真应了柳末的那句话。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袁承切化身蛇鬼,掀起了云氏一族与当今陛下的仇恨,自己却稳坐国师之位,等待时机后再一口吞掉整个江山。

      实属大恶。

      云砚也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姐被蛇鬼骗耍。

      此人一日不死,便多一日危害。

      可话又说过来了,若袁娘子当真是袁承切所杀,又为何要派自己人前来调查,岂不是自掘坟墓吗?简直是互相矛盾。

      云砚恍神惊讶道:“不好!回京!!阿姐在京中有危险!!!”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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