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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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但太阳比之前更大了，晒着水汽蒸腾成了热气，反而更难受了。
就像眼下这顿饭，对顾远清来说是喜忧掺半。
喜的是唐兮然说了会和孔溪聊聊，忧的是……
孔溪好像更烦她了。
她微微抬头扫了眼对面的孔溪，就看到小姑娘一边不屑的盯着她看。
四目相对，孔溪恶狠狠的啃了一口吐司，那架势，顾远清很怀疑，她其实想啃的是自己的骨头。
顾远清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默默的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
“你吃饱了吧？”
唐兮然撂下手里吃了一半的面包，给顾远清使了个眼色。
顾远清秒懂，咽下嘴里牛奶，云淡风轻的道，“饱了。”
正巧这时候，她兜里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白如安。
“我去洗碗，你们聊。”
顾远清起身端着盘子，很有眼力见的借故去了厨房，连头都没回一下。
等她走进了厨房，唐兮然才笑着看向孔溪，“一会儿装修师傅就要来了，你陪我去接一趟怎么样？”
被点名的孔溪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好啊！”
她甚至为能和唐兮然独处而暗自高兴。
两人换好衣服出了门。
海风湿咸，孔溪和唐兮然并肩走在小路上，两人揣着各自的心事，默契的没人说话。
小路沿着山坡往下，转过一个弯，就能看见夏威夷碧绿的海。
目的地码头边的店铺就在眼前，似乎也在提醒两人逃避没有用，该面对的问题迟早还是要面对。
唐兮然率先停住了脚步，“孔溪……”
她很少这样叫孔溪的大名。
孔溪浑身一震，顿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她企图岔开话题，“这边风景不错嘛！要不我也买个房子吧？就在你隔壁怎么样？”
“还有这次我去日本，秋叶原的变化还挺大的，有时间要不要一起……”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唐兮然强行打断了孔溪的话。
孔溪的假笑僵在了脸上。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了这样的心思？”
唐兮然盯着眼前的海，语气不容拒绝。
孔溪沉着脸没说话。
也许是她替被霸凌的自己发声时候，也许是她第一次送自己回家，也许是她鼓励自己追求梦想的时候……
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孔溪仰起头装作看向远处的海，实则是努力让自己眼泪不要流下来，她语气悲凉道，“你现在这样问我，是要和我划清界限吗？”
唐兮然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对我是那样的心思，如果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误会的话，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唐兮然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语气歉疚，“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会注意分寸的。”
这话从唐兮然嘴里说出来，比杀了孔溪还难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唐兮然一愣。
孔溪红着眼睛一瞬不眨的看向唐兮然，“抛开年龄和其他所有因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你有没有对我动心过？”
唐兮然目光闪烁。
扪心自问，其实她也不确定。
孔溪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她无法准确的说完全没有过心动。
但她不能说出来耽误孔溪的今后，更不能骗她，于是只能道歉，“对不起……”
孔溪自嘲般的笑了下，“我懂了。”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出独角戏。
是她一直在强人所难。
“我只是不明白……”
孔溪笑着笑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她泪流满面的看向心爱的人，委屈、不甘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唐兮然……你认识她才多久？”
“凭什么？！凭什么是她不是我？她究竟比我好在哪里？”
孔溪越说越激动，“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就差一点！”
差一点她就能和唐兮然重新开始，差一点她就是她的了！
唐兮然看着孔溪在自己面前哭成了泪人，甚至因为情绪激动而浑身颤抖，她心痛的一阵窒息。
她不敢想象，在无数静谧的深夜，她怀揣着那样隐秘的感情，是如何度过的。更不敢想象，在无数次自己无心的亲密中，孔溪又是如何自处的。
这都怪她。
她应该早一点察觉的，那样也许她就不会陷这么深，不会这么难受。
唐兮然眼圈红了又红，似乎有话卡在喉咙里，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唐兮然没说话，孔溪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她脱力的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闷声道，“如果没有顾远清，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孔溪抬起头看向唐兮然，语气悲凉的追问，“会吗？”
唐兮然认认真真的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不会。”
如果没有顾远清的胡搅蛮缠，她大概会当一辈子鸵鸟，然后孤独终老。
感情对她来说太危险，一段亲密关系的建立是舍生忘死的需要勇气的，如果没有顾远清，她大概没有这个勇气。
甚至哪怕是现在，她依然不够勇敢，但好在，顾远清并不在意。
孔溪看着唐兮然的眼睛，努力想从里面看出哪怕一丝说谎的迹象，可没有。
里面只有念及爱人才会有的甜腻和依赖。
那么刺眼，好像在嘲笑她痴心妄想。
“算了，”孔溪自嘲般笑了下挪开视线，“我不该这样问的。”
没的让人看不起。
“你想问什么都是应该的，”唐兮然蹲下身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是我对不起你。”
孔溪咬着牙，一把甩开了唐兮然的手，“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晚了一步，如果我当初没去日本……”
说到这，她控制不住的哽了一下，“如果我提早跟你表白了，如果我一早就把自己心思说清楚……”
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说不定她就是自己的了。
“我真的很后悔……”
孔溪脱力的靠在唐兮然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唐兮然蹲下身来，安抚性的轻轻拍着她的背，“每一次的‘如果’都有它的意义，也许你现在还不懂，但时间终究会给你答案。”
孔溪的哭声更大了。
那样的悲怆、惨烈，她旁若无人的用痛哭发泄着心里的委屈，像是在给自己的爱情送葬。
唐兮然始终陪着她，极有耐心的反复轻拍她的背。
像是一种赎罪。
终究，是她耽误了孔溪。
良久，伸手推开唐兮然的手，孔溪洗了洗鼻子，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重新看向眼前人。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说这话的时候笑的凄然，“我跟你，就再也别见了。”
就到这吧。
她实在是没有重新面对唐兮然的勇气了。
唐兮然愣了一瞬，眼睁睁看着孔溪就这么朝着码头走过去了。
她真想叫住孔溪，想问问她要去哪？
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如果她真的要走，或许可以先回去拿东西……
但她不能。
她一个字都不能说。
事已至此，不论她多担心都不能再给孔溪任何幻想的余地。
强忍着眼中的泪意，她看着孔溪迟缓却坚定的步伐，仿佛和脑海里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重叠了起来。
人总要长大，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目送着孔溪搭上了离岛的船，唐兮然吸了下鼻子，拿出手机给顾远清打了个电话。
也不是想寻求什么安慰，就是此刻很想和她说说话。
但她没想到，对面是秒接的。
“喂？”
顾远清刚说了一个字。
唐兮然强忍了许久的难过就彻底决堤了，“我……”
她声音哽咽，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嗓子却像是失声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眼前一黑要栽倒的时候，一双手伸过来稳稳的接住了她。
愣怔之际一抬头，面前是顾远清那张万年不变的臭脸。
“没事儿吧？”
本来唐兮然还不觉得有什么，一听到这话立刻就绷不住了。
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她一边哭一边骂。
“你怎么来了？呜呜呜呜……谁让你来的？！王八蛋！”
“呜呜呜……顾远清你个混蛋王八蛋！”
顾远清由着她骂，一句都没还嘴，只心疼的把怀里人紧紧抱着，手不停的安抚性揉着她海藻般的长发。
良久，唐兮然哭的都累了，软绵绵的靠在了顾远清怀里，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你……”
“是，我担心你，所以跟着你们俩出来了。”
顾远清哑着嗓子动容道，“谢谢，谢谢你最后选了我。”
她知道，做这样的决定对唐兮然来说肯定很艰难。
毕竟那是她唯一最好的朋友。
她能想象唐兮然的感觉，因为能想象，所以心疼，所以感动。
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唐兮然的发顶，顾远清轻声安慰道，“这不是谁的错，只是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唐兮然吸了吸鼻子，“我只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已经安排了人跟着她了，”顾远清一边轻柔的帮唐兮然擦掉眼泪，一边保证道，“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唐兮然惊讶的看向顾远清，闷闷道，“你安排了谁？”
“刚好那会儿白如安给我打电话，说她到夏威夷了，我就让她在机场不用急着过来……”
唐兮然脑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白如安是谁，直到她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张异域风情的傻脸，发出了灵魂质问，“你确定，她靠谱吗？”
顾远清没什么底气，“应该？”
……
此时的夏威夷机场，白如安带着个牛仔帽，穿着骚包的花衬衫装模作样的摘下了墨镜，“哦，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孔溪绕过她，看都懒的看她。
白如安赶紧又追了上去，故意操着蹩脚的普通话道，“需要我帮忙吗？你肯定需要吧？”
“顾远清让你来的？”孔溪冷冷的打断白如安，“她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白如安：“……”
不是，这也能暴露？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