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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讲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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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数学还可以,这道题目虽有些曲折但还算能看。
凭借这一丝学科自信,趁着她在图上做标记的时间,我瞅了一眼她试卷上的名字,
今欢。
一瞬间的欣喜压过了残存的尴尬。
我的父母是在超市购物一见钟情的,由于他们极其超前的恋爱观,三个月就完成了恋爱结婚的流程,两年后就有了我。
我还在肚子里时,老妈突然迷上了林徽因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甚至于担任了我的胎教读物。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中午,老妈随手一翻,刚好看到一句“初见乍惊欢,久处亦怦然”,于是在百无聊耐的孕妇的心血来潮下,我的名字迅速拍板定案——初见。
我的名字其实单看字形还挺好看的,可念出来时如果和锄奸联系起来,就仿佛清风里刮起了大石块,轻盈里夹着笨重。
我无声的微微张唇,尝试着念她的名字,欢字念完的时候嘴角正好上扬着,还真是声如其名。
随后又试着把我们的名字连起来读了读,往常的笨重消失不见,大石块瞬间化为齑粉,我的名字终于回归本意,悠扬清逸。
我对她的好奇,因着有缘的名字,转为一种淡淡的好感,刚刚只是稍微停顿的面容,此刻倒是认真端详起来。
乌黑的长发盘成髻,高挺鼻梁上架着副银框眼镜,微垂的眸子里深邃明亮,嘴唇带着点欧洲人的厚重感,单看五官其实会觉得有些疏远,但因着脸侧随性微卷的鬓角,反倒让人生出几分亲近的感觉。
我想,她应该就是女娲精雕细刻的作品吧。
她刚好这时候画完图,抬头看我一眼,我描摹的目光还没来得及移开,就来了个对视,下意识的怔了一下
她全然沉浸在数学题里,看我突如其来的怔愣,疑惑的开口
“怎么了”
我很快收拾好心情,迅速脸红心跳的捏了个慌。
“没,没事,有点儿走神了,不好意思,你讲吧”
她看了看我有些微红的脸,露出了然的表情,有些灵动地眨了眨眼,然后开始讲题。
这个时候的她,和刚才又不一样了,做题时,她身上是我融不进去的专注,讲题时,却有着我逃不出的吸引。
她的声音清润中又带着点厚重,汩汩泉水拂过石头后,静静的淌进幽谷。
她一边讲着,一边在草稿纸上画着,时不时的还会偏过头发出一个就是这样的眼神。
一开始我还有几分不走心,可是听着听着就不自觉的跟着沉了下去。
快讲完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舒缓了一些,我也勉强从她的声音里跳了出来,趁乱又偷偷抬头看了两眼。
认真的人身上总是有着让人无法逃脱的吸引力,尤其是她。
讲完题目以后,她微微抬头,视线从试卷的题目聚焦到我的眼睛,平静的眸子里含着一点期待的问我,
“懂了吗?”
本来也不是完全的疑惑,听了她的讲解之后,更加清楚了。
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请教完别人问题是一定要表达感激之情的。
我用被刘海半遮住的眼睛望着她,虔诚地双手合十,
“懂了,谢谢你~”
像是放下了某种刚刚扛上的东西,她笑着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
随后又开始低头忙碌练习册上的题目了。
从交流状态到专注状态,不过几秒时间,她好像不需要任何准备,低头就是自己的场域。
不像我,人虽然转回来了,心还朝着后面,还好题目是勉强做完了。
对一个人好奇时,总是会不自觉地连带着她周遭的一切都有着新奇感。
一样的晨光黑笔,被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总觉得比我手里的笔高贵一些。
看完了笔,我又开始观察她周遭的人。
然后,我发现,
她的同桌,我认识。
高一时运动会,太阳像是把自己烧着了,火星子溅得人心都被点着了,到处都是烦躁的。
我当时刚好带了一个本子和两支笔,百无聊奈之下,就近抓了个顺眼的女生。
“同学,你无聊吗”
“有点儿”
“那我们来下五子棋吧”
“我不是很会”
“没事没事,我也不会,来吧来吧”
“行”
我借着五子棋棋友的身份在这个女生面前混了个脸熟,在我张望着不小心和她对视时,她挑的一下眉毛让我知道这是友军了。
两个陌生人从认识到熟悉是需要花很大精力和很长时间的,但是如果她们有了共同好友,那么问题就变得简单了起来,像两根出处不同的线被一个点定在了一起。
所以借着这个共同的点,在自习的课间,我们也有了些短暂的交流,期间我尽量绕开了名字相关的话题,心中总有种不可名状的隐秘期待。
我这个人常会生出些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总觉得我在她这里得到了欢喜,她也应该为我惊喜一瞬。
惊喜这种东西总要自己不小心撞上,得到的才是十成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