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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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直昏迷的方鹤礼终于苏醒。
原本虚弱的身体似乎更糟糕了，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一副命不久矣的病态模样。
在绿芜的搀扶下才勉强坐起。
绿芜小时候被卖青楼，是方鹤礼救了她，并教她修炼，否则她早该成为一名风尘女子。
对于这样的主子，她不敢有僭越之情，更多的是感激和敬仰。
主子性格温柔，天赋极佳，原本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却因中毒虚弱至此，实在令人心疼。
“公子，您若是难受的话，还是躺着吧。”
“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奴婢去做。”
方鹤礼摆了摆手，忍住咳血的冲动。
“不想躺了，躺着头晕。”
“术白他们怎么样？倒是我连累他们了。”
“早知道，不该让他们跟去的，明知知道九死一生。”
方术白知道主子醒了，紧绷的心情终于松懈，又听主子提起自己，恨不得冲进去表忠心。
可主子没有召见，他不能随便乱闯。
绿芜解释道。
“公子，您别担心，大家都没事，只是受了点伤，没什么大碍，养养便好。”
“术白在帐篷外面，公子可要见他？”
方鹤礼听到大家相安无事的消息，有些惊讶。
“快去叫他进来。”
犀蛇外表凶悍，脾气暴躁，单凭挑衅它的威严这一点，就该大开杀戒，可现在不仅自己没事，其他人亦是没有伤亡，令他欣喜之余，也有几分不可置信。
待到方术白完好无损出现，他才确信大家真的没事。
“术白，你们还活着，我很欣慰，这次是我鲁莽了，连累大家险些丧命。”
方术白嘴笨，不知还说什么才能安慰主子。
“公子，您别自责，为您效力，我等在所不辞。
绿芜安慰道。
“是啊，公子，您别这么说，我们愿意与您同生共死。”
方鹤礼知道他们是受了自己恩惠，才豁出命报答，其实大可不必。
经过这一次死里逃生，他也认命了，自己命该如此，何必拖累其他人。
他心中叹了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即道。
“术白，你可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黎道友和楚道友怎么样了？”
方术白回忆当时的情况，解释道。
“具体情况属下也不太清楚，当时大家都处于昏迷状态，属下醒过来时，只有黎道友一人，在照看我们。”
“黎道友说，有一位高人将犀蛇收服，并救了大家。”
“至于那位高人的去向，属下并未详细询问。”
其实，他心中有疑虑。但是当时太担心公子的安危，没心情问太多。
“公子，可是要见见黎道友？”
方鹤礼点头，见是要见，却不是为了解犀蛇的去向。
……
黎简燃趴在被褥上昏昏欲睡，由于受到太大惊吓，又走了那么长的山路，使得他精神萎靡，身心俱疲，不想动弹。
楚青钰则端坐在一旁调息灵力，方才扒开一半的衣服已然重新穿好，整理得一丝不苟，只是被血迹晕染的衣服依旧潮湿。
他不想用仅有的灵力进行清洁，更不想将衣服晾在外面，让自己衣不蔽体。
也不知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灵力枯竭得如此厉害。
他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表情略显不满，之前由于修炼异常，衣服经常焚毁，导致连件干净的衣服都没有。
耳边均匀的呼吸，唤回他游离的思绪。
娇弱的凡人以趴着的姿势入睡，大半张脸埋在被褥里，像睡着的猫一样乖巧。
身上的衣服略大，后颈处露出一抹白皙，伴随着绵长的呼吸缓慢起伏。
鸦羽般顷长的睫毛，不安地抖动，睡得并不安稳。
脆弱的侧颈上显现五个鲜红的指印，想必是自己刚才掐的。
楚青钰看到刺眼的颜色，心中触动，对自己鲁莽的行为有些懊恼。
他下意识停止了调息的动作，从纳戒里摸出一个瓷瓶，用手指沾了些药，小心翼翼摸在脖颈的指印上。
那般温柔的神情，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指尖的凉意，触碰上温热的肌肤，使得对方在梦中呓语。
“楚青钰，别碰，好痒。”
“我好困，让我睡一会。”
迷糊中，凡人一把挥开他的手，抱住他的腰肢，顺势把脑袋枕到他的怀里。
动作亲昵又熟练，仿佛抱着他睡，十分理所应当。
楚青钰下意识调整坐姿，避免对方掉下去，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燃燃……”
话未出口，脑海中蓦然浮现这般亲昵的称呼，他心头一怔，似乎不理解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和脱口而出的名字。
也不知失去记忆这段时间，与这凡人发生了何事，两人为何变得如此…亲密。
他绷着脸，想把人推下去。
待触及到单薄的肩膀时，又犹豫了。
看到对方疲惫的模样，他心底莫名涌出一股心疼的情绪，让自己十分矛盾。
最终，他并没有推开，容许对方在怀里沉睡。
想到身上的衣服太过潮湿，他用仅剩的灵力把衣服清洁了一遍。
做完之后，他表情顿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才明明不想浪费灵力。
果然不该容忍这个凡人待在自己怀里。
他望着熟睡的人，犹豫要不要提醒对方注意分寸。
此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透过帘子间的缝隙，看到一名绿衣女子急促而来。
楚青钰看了看怀里的人，眸光骤冷。
不出所料，下一刻，帐篷外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黎公子，楚公子，二位可有时间？我家公子醒了，可否请两位公子移步到我家公子的帐篷。”
黎简燃在梦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喊他，瞬间清醒。
睁眼便看到楚青钰浑身释放冷气，冷着脸，一言不发。
不过他性格向来如此，黎简燃没想太多。
绿芜等了一会，里面没有动静，想到自家公子还等着回复，又问了一遍。
“黎公子，楚公子，你们在吗？”
黎简燃从呆滞中回神，快速掀开帘子，不好意思道。
“在的，在的。”
“对不起，我们刚才睡着了，没听到。”
“绿芜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绿芜耐心地重复刚才的话，语气中多了一丝歉意。
“啊，抱歉，打扰你们休息。”
“我家公子醒了，但伤势过重，无法下榻，不知道黎公子和楚公子有没有时间，请到我家公子帐篷一叙。”
黎简燃没有拒绝，应声道。
“哦，好，你先走。”
“我叫一下楚青钰，随后到。”
话已经带到，绿芜担心自家公子的身体，急匆匆回去了。
黎简燃转头，发现楚青钰盘腿坐着，没有要动的意思。
他靠近一步，跪坐下来，关心道。
“你怎么了？伤口很痛吗？”
“那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吧。”
如果自己一个人，他会很紧张，尽管方鹤礼性格很好，但他社恐。
说罢，便起身，脸色焦虑，仿佛要去干什么大事。
就在他刚站起来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借势起身，力道之重，差点将他拽倒。
身后的人，诧异地扶了一把，略有不满。
“太瘦了，该多吃点。”
黎简燃没太在意。
“你身体怎么样？要不要休息，我自己去吧。”
“方公子可能是想问问犀蛇去哪里了？”
“当时，他们都重伤昏迷，不知道后面的情况。”
他不知道楚青钰失去了一段失忆又恢复了其他时段的记忆，没有提及黎染以及和犀蛇契约的的事。
楚青钰也暂时不想让人知道他失忆，只好沉默应对。
“我没事，与你一起。”
方鹤礼的帐篷里有一股浓重的中药味，熏得人直皱眉。
绿芜怕风吹进来，将帘子关上，严丝合缝，空气中满是闷热气息，很不舒服。
经方鹤礼提醒，她才犹豫地把门帘打开，让空气流通。
不等方鹤礼询问，黎简燃率先开口道。
“方公子，犀蛇被一位高人收服，带走了，具体去哪里，我也不清楚。”
“那位高人救了我们之后，顺便帮你封住了灵脉以免毒素扩散。”
“做完一切之后，直接飞走了，我来不及恳请他留下犀蛇的心头血。”
“真是非常对不起。”
他本就社恐，又不习惯撒谎，编起故事来更紧张了，说话时语气飞快。
幸好，在路上默念了好几遍才没有说错。
楚青钰默默观察，心里按捺住把人拉进怀里安慰的冲动。
方鹤礼没有纠结这番话里有多少真假，经过这一次，他已经对心头血不抱希望了。
“黎道友，你误会了，在下找二位不是想追问犀蛇的下落。”
黎简燃一脸茫然，除了这件事，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好交流的。
方鹤礼用帕子捂住嘴，轻咳道。
“事先在下与楚道友说好，不管能不能取得犀蛇的心头血，龙血地图我都会赠与二位。”
“地图在下已经拓印好了，找二位的目的，就是要兑现承诺。”
当初设置的两个条件，第一是保护两个月，第二便是取犀蛇心头血。
如今犀蛇的心头血没有取到，约定的时间也没到期。
黎简燃心有困惑，却不擅长多嘴，而楚青钰性子偏冷，外加失忆，更不愿开口。
方鹤礼道。
“以在下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便四处走动，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等待秘境重新开启，最为稳妥。”
“不需要多加保护，就不耽误两位时间了。”
说完，便咳了一口血，喷在白色手帕上，颜色鲜红，很是刺眼。
一身雪色的白衣包裹着雪色的人，静静靠在床边，虚弱的样子，仿佛要驾鹤西去。
黎简燃没想到方鹤礼的身体已经这么糟糕了，心下十分难受。
“你、你怎么样，没事吧？”
方鹤礼咳得颈现经络，缓和后，笑着安慰。
“多谢关心，我身体无大碍，已经是老毛病了。”
“只要不动用灵力，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还要多谢那位不知名的恩人出手，否则在下今天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黎简燃有些心虚，红着脸摇头。
“方公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楚青钰对此没有一丝同情，反倒对地图有几分怀疑，龙族万年不现世，早已灭绝，怎么可能有龙血尚存。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