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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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裕目的达成，答应得也爽快，“侯爷言之有理，那皇上的意思……”
顺帝坐在一边闷声发大财，三两句话就从侯爵身上坑出大把银子的事情可不多见，别的也不细究，心情大好地说起了场面话。
“诸位爱卿能冰释前嫌，了却一桩心事，甚好，都伯侯所求，朕允了，余下的，你们自己去处理吧，只是以后莫要再生嫌隙。”
话说到这儿，越明鸥也看出来了，君臣演一出瓮中捉鳖，几个小孩儿不过做了引子，自然是悄悄放过。不过卜相倒是有些一石二鸟的手段，有意思。
众人纷纷应“是”，时间不早也该各回各家，只是越明鸥被留下来与皇帝说说话。
卜裕离开御书房前，还知会都伯侯明日便会由太府寺前往押韵库银，届时辛苦侯爷对账清点。
刚说要割麦子，镰刀就举起来了，非常积极。
纠缠了许久的事终于完全翻篇，自从季昌明被退学之后，东嫤在学宫的日子别提多舒坦。
虽说课业一样难，夫子一样严，但没人来破坏心情，身边都是友好同伴，时间也就过得飞快，简直是转眼就要休沐。
心情好了，学习也变得有趣起来，现在她居然能和逯儿接龙背完一篇课文了，可喜可贺。
越明鸥整天不见人影，以前还偶尔会出现在学堂，现在除了武夫子的课会出来活动，平时压根儿看不见人，今日却不知什么原因早早出现在学堂。
早到的学童纷纷与她打过招呼，曾一起放过纸鸢的几个还能同她说上几句话，等东嫤和卜逯儿到学堂的时候，越明鸥已经尝上了其他同学给的包子。
越明鸥谢过身边的人后，朝东嫤这边走过来，“你们怎么这会儿才来，都快上课了。”
东嫤从她手上捻了个包子，“我们一直都这个时间来的啊，来那么早干嘛，不如多睡会儿，还能在家吃早饭。”
越明鸥顺手把包子往东嫤面前送，“没吃饱？”
“我尝尝味儿。”
越明鸥又把手换个方向，“逯儿要吗，同学给的。”
卜逯儿礼貌摇头，“不必了，吃过早饭来的。”
东嫤啃着包子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上早课，平时不都躲藏书阁吗？”
“找你们有事儿，你之前说过悬济医馆的婆婆是江湖有名的神医吧？”
东嫤突然警觉起来，她可还记得江笠阳跟越明鸥不对付的事儿，不知道眼前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干嘛，你有啥事儿宫里的太医还不够使唤的？”
“自然是想请她帮个忙。”
“神医婆婆年纪大了，你可别拿宫里的事去麻烦她。”
跟皇室扯上关系之后有多麻烦，她这个月算是见识够了，老神医的精力都放在诊病上，可没功夫折腾。
“只是想请她……”恰巧夫子这时进来了，越明鸥还是决定留下来上完早课，“等下课再说。”
夫子见公主来上课高兴得很，认为这是对这门课的认可，因此发散了许多趣闻，讲得别开生面、妙趣横生。
下课后，三个伙伴寻僻静处说上话才知道，太医院开的药日日不断往宫里送，越明鸥母妃的精神却越来越不好，越明鸥起了疑心，因此抄一份药方带出来，想叫悬济医馆的神医婆婆帮忙看一看。
“我放心不下，不能再拖，今夜便得去一趟医馆。”
卜逯儿理解她着急，“你是要我们帮你将药方带去医馆？”
“不，我得自己去，有些病症三两句说不清楚。”
东嫤不解，“那你可以自己去啊。”
越明鸥还是摇头，“我行事不能太招摇，需要借你们同行掩人耳目，再者，我上次同那位江医师……略有些不快。”
后半句说的坦然，要不是东嫤了解江笠阳的秉性，说不定要以为是越明鸥受了欺负。
东嫤斜眼看她，“是你不快还是她不快？”
“是我越界，惹她不快，看在上次我帮过你的份上，你这次也帮帮我好了。”
卜逯儿道：“放心吧，江哥哥不会计较这些，诊病方面的事她不会坐视不管的。”
越明鸥这才松了口气。
东嫤补充，“不过你可不能因为这样就利用她，知道自己惹了她不高兴，记得给人道歉！”
越明鸥挠挠脸，“那放学我等你们一起去，晚上见！”
这边两个点点头，三人便在树下分别。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卜正阳听说她们因为公主的家事要去找江笠阳，当时就打消了跟去的念头，又担心逯儿跟着去会耽误吃晚饭，把她也一起带走了。
毕竟最近为了给妹妹养身体，府里的饮食都很注重均衡，比在外面吃好得多。
越明鸥和东嫤同乘上马车，在去悬济医馆的路上，才想起来时间有些不妥。
“马上就到饭点，我们这个时间去不太妥，不然在外面吃过饭再去？”
“这有什么关系，不过添两双筷子，江笠阳又不是小气的人。”
越明鸥还是坚持，“就当是顾及我的颜面，这回我请你吃馄饨。”
“你请客那好说，谁顿顿吃小馄饨，走去饶味轩！”
越明鸥无所谓那是什么地方，只要同意不去蹭饭就行，点头吩咐赶车的侍从改目的地。
到地方，两个人点了六个菜，好在份量都不大，可还是刷新了越明鸥对东嫤胃口的认知，也许练武的人本来就饭量大，居然能吃完了没浪费。
走的时候，把糕点小食也打包了两份，连吃带拿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带点礼物才好求人家帮忙，上回还惹人家不高兴，就当赔礼咯！”
这点小世故，东嫤简直手拿把掐。
到永宁巷的时候，发现悬济医馆后院院门紧锁，考虑到夜晚不宜喧哗，让侍从翻墙将她们带进去。
越明鸥纳闷儿，“怎么回回都不走正门？”
“正门都是看诊抓药的，没必要去打扰，何况这个时间医馆早就关门了，找江笠阳走后门最快。”
院里连灯都没见点，更别说见人。
“是来得不凑巧，人出去了？”
“不会，她除非跟我们出去逛夜市，不然晚上不出门。”东嫤边说边带人往里寻。
“莫不是休息了？”
“没这么早，估计是在看医书，要么在配药，”说话间看见里间透出点亮光，赶紧快步走进去，“我说在这儿吧，江笠阳！”
笼罩在烛光里的少年，手拿药材，从医书里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自己明明锁门了，这人不会翻墙上瘾直接翻进来的吧？每每遇见东嫤一个人来找她准没好事！
这种不妙的感觉，在看到跟在后面进来的越明鸥时，更加浓烈了。
江笠阳走出来行礼，越明鸥有求于人，还是不受为好。
“免礼，我这次冒昧打扰，是有个方子想请老神医帮忙看看，还望江医师引荐。”
“家师饭后出门消食，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是什么方子，不嫌弃的话，草民也可以为公主看看。”
虽然知道江笠阳对外人向来冷淡，但一套“家师、草民”还是听得东嫤牙酸，遂坐到一边打开一包糕点慢慢吃。
还自己去倒杯水，一点儿不给主人家添麻烦。
越明鸥摸出方子递给江笠阳，只说自己一位很重要的人近来精神状况堪忧，想看看药方有没有问题。
江笠阳仔细看过，沉吟片刻，“这是镇静安神的方子没错，只是有两味药看不明白，那位近来可有惊颤、谵妄或者频繁噩梦？”
越明鸥听了一时紧张，有问必答，“时常失眠，半夜惊醒，近一个月时有神志恍惚，自言自语，与之交谈会恢复正常。”
“平日行为有无异常，言语调条理如何？”
“这个月夜间惊叫过两次，自言自语时语句混乱，手上动作重复，不过与人交流一切如常。”
“夜里惊醒可有盗汗、发热的症状？”
“有，夜间睡不安稳总踢被，每每半夜惊醒都起盗汗。”
江笠阳点点头将症状一一记下，顺口又问：“脉象……”
出口才想起来，这位公主应该是不懂脉象的。
“说来惭愧，我对脉象一窍不通，也无法描述。”
“是草民多嘴了，依草民拙见，这药方是对症的，那两味药加得奇特，或许是开方之人用药大胆，有意为之，需得问过家师之后才知其中深意，还望公主见谅。”
越明鸥得尽快回宫，只得答应，“好，那就有劳江医师，我明日再来拜访。”
东嫤在那边糕点都吃完两块了，看自己熟悉的两个人互相客气，感觉新奇得很。在两人一问一答的交流中，看得出来越明鸥对她母亲的症状了如指掌，“近前侍奉”不是虚言。
说完正事便不再逗留，得让越明鸥的马车把东嫤捎回将军府，还赶着回去写作业。
走的时候把打开的那包糕点留给江笠阳，“我们从饶味轩给你带的茶糕，可别忘了吃啊，走了！”
江笠阳应下，知道东嫤不能久留，也早习惯了好友来去自由，将两人一路送到门口。
回去路上越明鸥忍不住打趣：“还以为你两包都要留下。”
“当然不是，这包给逯儿带的。”
合着借花献佛呢，越明鸥也是个不吃亏的主，“你现在也吃我的嘴短，明晚还得陪我来一趟。”
“没问题，明晚点八个菜，把逯儿也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