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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病态 ...

  •   “所以,兄长为什么会在这里?”

      宁哲的话一如往日清越冰冷,不熟悉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是带着倨傲的质问。但是宁彧清楚,这是如同示威一般的炫耀。

      真是可笑,真是讽刺。

      更可笑和讽刺的是,他甚至是无意识地,仅仅只靠直觉地开口发问。他甚至连自己都无法完全察觉自己的情愫。

      那股窒息之感再度袭来,仿佛胸腔中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将为数不多的空气都焚烧殆尽。

      宁哲凭什么这么炫耀、这么示威?

      他知不知道她的谎话连篇,她的另有所图?他明明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却毫无察觉。或许他们的相识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或许她在他面前所有的情愫都是伪装。

      他却像是一个傻子一般自鸣得意。

      宁彧恶毒的想着,那些话几乎忍不住蹦在唇侧。

      但是他却死死的咬着牙关,他口中的腥气随着酸意蔓延。

      还有她,她不是虚情假意吗?为什么还是肯做到这一步?难道她的假意当中还掺杂着几分真心?

      不,不可能!

      宁彧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的,她一定是别有所图,一定是想要借此达成别的目的。毕竟她三言两语就能让宁哲神魂颠倒,而今只怕能彻底地将宁哲变成她手中的剑。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是宁哲?

      她的目的极有可能是冲着宁家来的,那为什么选择的是宁哲,难道她不知道宁家真正做主的人是谁吗?

      满腔的恶毒与疯狂的质问欲几乎占满了他的思绪,但是他却不得不保持着笑容,即便他的笑容几乎扭曲,连宁哲都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兄长,你怎么了?”

      宁哲清越的声音使得他稍稍回神。

      不该这样的,宁彧拼命的想要抑制住心中疯狂的想法,这一瞬间,他几乎觉得自己疯了。

      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相依为命三百年的弟弟,而屋内的那个人他们认识甚至不到三个月。

      不可以这样,她的影响,太大了。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计划该提前了,只要她死了,一切就能恢复如常。

      宁彧压下心底那些复杂的情愫逐渐被病态所取缔,他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谎话张口就来,“关于她的眼睛,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想来问问她。”

      “不是说,等到东海秘境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来治疗双目么?而且……”宁哲看了看宁彧,目光中透露着疑惑,“兄长这样,似乎有些失礼。”

      他的心中有着更多的疑惑,比如说什么时候开始兄长和阿灿的关系那样好,再比如说,兄长在刚经历昨夜的事情之后,第一想到的却是阿灿的眼睛,甚至连仪容都不记得打理。

      但是他没有开口,这样的话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大好。

      但是心底的这一份疑惑依旧若有若无地梗在胸口,令他有些难受。

      “话虽如此……但是很多事情,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不是么?”宁彧含笑。

      “言之有理,只是,她今日怕是不好见兄长了。”宁哲有些犹豫,神色茫然中带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优越与自得,“兄长先回去吧,有什么话,我可以帮兄长带到。”

      宁彧攥紧了拳头,那些阴暗恶毒的刺因为宁哲的优越再度从心窍蜿蜒生长,连同那熊熊烈火一切,令他痛楚到窒息。

      半晌,他才迟钝的摇头,艰难地笑着:“不必了,我先去和许长老商讨一二。”

      顿了顿,他又道:“等到你见完她之后,来寻我。”

      “好。”宁哲点头,说罢,又如无意识一般呢喃,“也顺便来商讨婚姻之事。”

      无论如何,他们已有肌肤之亲,不能一直无媒苟合。他父母皆亡,唯有兄长,若要大婚,诸多事宜也该和兄长商讨。

      宁彧的身子一顿,在那一瞬间,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指尖涣起一抹灵力,如果这个时候袭击,或许有七成的可能能让宁哲闭嘴。

      但是宁哲浑然没有察觉宁彧的心思,等到彻底将宁彧送走之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如同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去见了星黎。

      星黎并非一无所知,她趴在窗台边上,听了许久。

      四肢酸软无力,但周身的灵力却丰沛无比,为了吸收怨气而损失的那些灵力在双修后尽数填补,甚至比往日还要强大。

      难怪合欢宗的人热衷于双修。她不得其法尚且如此,若是得其法,不知会不会道进益更多。

      不过这样的念头几乎是一下子就散去。

      宁哲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阿灿,我可以进来么?”

      如果现在把他支走,自己能逃走吗?

      星黎没有回应宁哲,而是默默地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

      几乎不可能。

      不过……

      想到宁彧刚才那副咬牙切齿到几乎要杀人的神情,星黎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宁彧大约很想要她的命。

      而宁彧想要杀她,就必须要避开宁哲,或许再刺激刺激他,让他看到自己对宁哲的影响,或许能让他加快进度,将人尽快支走。

      到那个时候,她就能彻底逃走。

      等到一切都解决了,那才是真正的天高海阔。

      星黎这样想着,她并没有开口,只是撤去了布置在门口的灵力,她将头埋在软塌上的枕头中,如瀑一般的长发蜿蜒,在初夏的微光下,像潺潺流水,又像是世间最好的绸缎。

      宁哲走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软榻上的星黎。

      狭窄的软塌,不免又让他想起昨晚那一场旖旎的风月。

      想到这里,那一抹绯色再度从耳尖蔓延,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没有想好该如何开口,他不知道她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发展到了那样的地步。

      他本就是不善言辞之人,憋了半天,也只是吞吞吐吐地吐出了一句:“阿、阿灿,昨......”

      “能帮我编头发吗?”星黎轻柔的开口,她仿佛才缓了过来,她的神情平淡,云淡风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但是又像是有什么彻底的发生改变。

      她的语气亲昵,虽是询问的语气,但是隐隐又带着理所当然。

      宁哲觉得怪,他又陷入了某种无措当中,正如昨夜,但是他依旧上前,坐到了那一方狭窄的软塌边上,拿起了一侧的乌木梳子,轻轻梳理着她的头发。

      “我……我不会……”他有些窘迫地握着星黎的头发,他只会梳男子的发式,并不会女子的发式。

      她似乎有些疑惑不解,回头望着他,她的衣襟微微敞开,脖颈处如花瓣一般的痕迹在雪肤上格外的扎眼。

      宁哲如惊弓之鸟一般移开目光,他的脸变得通红了起来,“我……我会学的,你你教我……我会学会的……”

      他的语气慌乱而又无措,说到那个“教”的时候,脸红的几乎要滴血。

      星黎却无声地笑了起来,轻柔婉转,却令宁哲更加窘迫。

      “那就,慢慢学吧,我们还有长久的以后。”星黎接过梳子。

      宁哲的心一下子就“砰砰”跳了起来,他呼吸微促了一些,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昨日那股窒息之感再度袭来,心底的犹豫与无措被一扫而空,继而是一股名为“喜悦”的情愫填满,他整个人仿佛溺在了一片杏花的花海中。

      清甜、满足,令人窒息之余却又让人忍不住永远沉溺其中,再不得出。

      原本他想问的、想说的一切,在这一刻尽数归于空白。

      星黎慢慢起身,她手把手的教导他编着头发。

      往日挽剑如花的手指这一刻变得笨拙了起来,他按照她的步骤捏着她的头发,稍有错漏就忍不住抬头看着她,生怕扯疼了她。

      她看似格外的温和,但是往日里偶有的顽劣却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她会时不时地故意抽气,就为了看他无措的表情。

      宁哲有些无奈她的狡黠,但是心却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可是饶是如此,这一根辫子也扎了许久。

      歪歪斜斜,与她美丽的面庞并不相配。

      宁哲有些不好意思。

      “我有些下意识了......”星黎垂眸,状似安抚道。

      宁哲顿时一僵,原本平复下去的心情因为星黎这一句话再度变得异样了起来。

      什么叫做下意识?

      下意识什么?

      叫他梳头吗?

      那么令她产生这样下意识的举动的人,是谁?

      不可避免地,宁哲想到了初见星黎时,她身上的印子。

      桑白榆......

      桑白榆也会给她梳头吗?

      她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想起桑白榆,她依旧有惦念吗?

      可是桑白榆不是伤她至深吗?

      如果她还惦念桑白榆,那么他们又算什么呢?昨晚又算什么呢?她所说的长久的以后又算什么呢?

      宁哲胡思乱想着,星黎却慵懒地起身。

      “你要……要去哪里?”宁哲开口,他的眼眶蒙上几许雾气。

      “寻你兄长。”

      宁哲一怔,“寻兄长?为什么要寻兄长?”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有些后悔。

      兄长于她有半师之谊,她寻兄长再正常不过,他又有什么必要多此一问呢?

      但是他几乎是本能地不希望她与兄长接触。

      他隐隐觉得他不在的这一两个月里,她与兄长之间似乎多了什么,即便看似依旧与从前一般毫无二致。

      但是那股诡异地不安却时隐时现,兄长也好、阿灿也罢,说到底,他们更加志同道合,也更加聪明。

      兄长风趣幽默,擅长与人交集,不像他笨嘴拙舌,无趣又不善言辞。

      宁哲稀里糊涂地想着,他下意识地攥紧星黎的袖子,紧抿的双唇透露除他的不安。

      兄长、桑白榆......

      宁哲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他似乎变得不像是他自己。他明明只需要在意她就好了,为什么会这样患得患失?甚至于从她嘴里听到一个他不曾了解过的名字就开始胡思乱想。

      这样不好,她一定不会喜欢这样。

      但是他又迫切的想要知道着一起,他不由得抬眸看向星黎,微微泛红的眼眶带着期望与渴求。

      但星黎只是轻轻将手搭在他的手背,“到时候就知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是兄弟就要一起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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