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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设卦观象 ...

  •   “无关乎神机妙算,无非是依理详情。”茶摊掌柜呢喃着将话又给念了一遍。
      “小道长只此一句,便甩了那些江湖术士游方先生,不知凡几,我瞅小兄弟生意似乎不大好,老头子来帮你开个张,这碗茶权当作卦钱,如何?”掌柜的笑着又将那碗新茶重新递了过来。

      陈时安听见此话也不好拒绝,便问道:“掌柜的要算何事?”

      掌柜的见陈时安应下,也搬来一把木凳坐下说道:“小兄弟,实不相瞒老头我年轻时也是投身军伍的热血男儿,只因在谷城一役落下了老毛病,这才出了军营来。”
      “前些日子这旧疾又犯了,十里巷听雪堂崔神医的徒弟来为知府大人千金瞧病,碰巧犬子也在大人府上当差,知府老爷施恩让神医徒弟顺带给我也瞧了瞧,不曾想却也无力回天,叫我早些准备后事,拙荆天天在家中哭闹,我这才开了这间茶摊铺子躲个清静,如今只不过是挣点棺材本,总好过让我那几个苦命孩子掏钱。”

      “为何不去请那位崔神医瞧上一瞧?”陈时安疑惑道。

      茶摊掌柜苦笑着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他,“小道长,但凭你刚刚那句话,定是有本事的,老头我别的不求,就想知道还能活过多少日头。”

      陈时安闻言安慰道:“掌柜的切莫作如此想,天下本没有难治之病,医术高低罢了!”

      “十里巷听雪堂崔大夫的医术神鬼难测,就连他徒弟都无力回天,我这把老骨头也就不期望什么了!”茶摊掌柜两手一摊,无奈叹道。

      “也罢!权当小兄弟这是在安慰我老头子吧!”茶摊老板也不在意,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直盯着陈时安,一脸期许。

      陈时安知道茶摊掌柜在期许什么,无非是想从他口中听到他还能多活些时日的答案,当下也不急着打卦,笑问道:“掌柜的岂不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道无常,却也常存一线生机的道理。老哥若是信得过小道,便让我给你切切脉。”

      茶摊掌柜一脸震惊,“小兄弟莫不还懂医?”

      “十道九医,师傅也曾教过一些寻常方子,略微懂得那么一点,不敢说妙手回春,只能说是药道病除!”陈时安打趣道。

      茶摊掌柜讪讪一笑,知是好意,也不拆穿眼前这小道士的大话。

      “罢了!老头子我就舍残躯让小兄弟瞧上一瞧,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死马都能当活马医,若有什么好赖我这把贱骨头都受着便是。”

      陈时安挽起袖子,把指头往茶摊掌柜手腕上一搭,不免皱起了眉头。

      此人脉无胃,无神,无根,按之入骨,典型的绝脉,可能生死大概也就这两天的事情。

      茶摊掌柜瞧见陈时安皱起眉头,宽慰道:“老头我身体什么情况自已清楚,小兄弟不必在意!”

      “老哥可曾听闻三指搭脉,一碗汤药,一套银针,便可力挽狂澜。”陈时安说罢拿笔写了付方子交到了茶摊掌柜手里,交待道:“一天一剂,定时服用即可,想来应该能多活几个年头。”

      掌柜闻言大喜,也不管此话真假,急忙就要去柜台掏钱,可等他再转过身来时,哪还有刚刚小兄弟的影子。
      前后不过眨眼功夫,茶摊掌柜只道是太上道君显灵,想到此处,慌忙熄了炉,攥着陈时安写下来的药方一路朝巷子口医馆跑去。

      ……

      且说自那日大殿中斩杀胡人使节后,一向跋扈的北荒反倒是没了动静。

      “皇叔,你就让礼礼去嘛,边城如今没人统军,若是胡蛮趁机袭城……”御书房内,一明眸皓齿,绿带罗裙的小丫头双手攀在崇英帝肩上,正撒着娇。

      此幕若是让边城数万将士看到,定会惊掉下巴,这还是那位素来冷酷无情的镇难将军吗?

      崇英帝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由头,笑道:“边城无需你担心,朕已派付郜雄将军领着五千禁军去了,想必此时已经过了雁荡关,料想再有一两日脚程就接防了。”
      “别看北荒现在如此平静,暗卫来报,十二队统将乌兰朵的行营已经贴近氓山,你吞了他们一队兵卒,胡蛮又岂肯吃哑巴亏,为今之计,只有待在朕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崇宁郡主撒开手,向皇帝讨要道:“那你给我个拱卫司总指挥当当,也好过我无聊在这皇宫里待着。”

      “好端端的你要内卫统领的位置干什么?”崇英帝扭头看向罗裙少女,满脸疑惑。

      少女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掰起了指头,嘴里小声嘟囔着,崇英帝集中精神一听,差点儿没从龙椅上摔下去。
      “太丞太辅的二儿子,禹王世子,还有那虎父犬子的付靖,成天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该给这些人扣个什么罪名好呢?对了!就说他们养小官,有辱斯文,败坏门风!”

      崇英帝轻咳了两声,问道:“礼礼啊,还记得你陈叔叔吗?”

      “是平之叔叔吗?”少女停下手头的动作,她不清楚为何皇叔会突然提及这位已故十多年的二叔。

      崇英帝点头道:“当年朕与你父亲,你平之叔叔还有卢叔叔,四人起兵前曾义结金兰,当时你平之叔叔膝下有位叫允知的小儿子……”崇英帝讲到此处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说道:“而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啊?”罗裙少女一时间脑袋有些发懵,那日在大殿上卢典客说的话她并没有听见。

      见少女神色缓和了些,崇英帝方才继续说道:“朕不日就会将这则消息公诸于天下,一来是绝了北荒某些宵小之辈的念头,二来也好省得你在京城到处惹事。”

      “可那人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皇叔难道要让礼礼守活寡?”

      “朕已经寻到他了!”

      “可他的美丑才学,经纬韬略,礼礼一概不知,皇叔舍得让礼礼嫁给一个癞头跣脚,胸无大志的丑八怪,窝囊废吗?”

      “小时候朕还抱过他,你夫君生得郎艳独绝,机巧过人。”

      “可……”崇宁郡主下意识就要反驳,忽地回味过来。
      “嗯?郎艳独绝?那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但需见过面才行。”

      ……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朕替兄做主,没得商量!”崇英帝佯装怒道。

      “那…你拿拱卫司统领的位置来换,就当…当嫁妆?”

      “朕是不是还得给你划块封地当随礼啊?”

      “礼礼谢过皇叔!”

      ……

      崇英帝顿感一阵窒息,扶额叹道:“你还是去紫金山祸害老和尚吧!也让他好好磨磨你这刁蛮性子!”

      “皇叔这也不允那也不愿的,左右不过是不喜欢礼礼罢了,不如放礼礼回边城去,也省得你整日看见心烦。”少女有些不忿,转身就想往外走。

      “朕已给皇城各司打过招呼了,除了朕的御书房和紫金山禅院,你哪儿也去不得!”

      门口那道身影一个趔趄,随后一扯裙摆,愤愤的走了出去。

      崇英帝一直目视着少女出了御书房,这才沉声吩咐道:“通知你们头儿去保护好郡主!”

      四下无人答话,微风吹过,远处斑竹簌簌着摇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刚刚的这一切崇宁郡主自是不知,她刚出宫门,偷瞥了一眼,见身后无人跟从,便一溜烟地往东边跑去了。

      约摸一个半时辰后,一个身形臃肿,脸色黢黑的大姨挑着一担子烂菜叶出了城。

      行至郊外,只见那卖菜大姨将担子一丢,从衣服里掏出几团大棉球来,还不等她欢喜,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她眼前。

      那人拱手朗声道:“拱卫司方世隆见过崇宁郡主。”

      ……

      这声音仿若晴天霹雳,崇宁郡主呆愣了好半响才沉声说道:“方统领真是好手段,怕是从我出城门便跟着了吧!”

      “小的不才,打郡主出宫时便跟着了!”

      “那方统领为何此刻才现身相见?”

      “陛下交待过,崇宁郡主喜好清静,此处西去二十里地便是慧照大师的禅院,小的正好护送郡主过去。”

      ……

      “死皇叔,臭皇叔,害我白给他揉那么久肩……”崇宁郡主在路上一边磨蹭一边嘟囔着。

      “咳咳…陛下乃九五之尊,还请郡主慎言。”方统领跟在身后听的冷汗直冒,急忙出声提醒道。

      “哦,那我骂那个陈允知总该没什么问题吧?”

      “陈世子无官职在身,郡主随意!”

      “哼!”崇宁郡主把头一扬,“我可不便宜他!”

      ……

      “阿嚏!阿嚏!”正在通州街头摆摊的陈时安没来由的打了两个喷嚏,等他再抬头时,一行人站在了他的摊前。

      为首那人头戴纶巾,身披鹤氅,一副书生打扮,身后还跟着几名侍卫,像是衙役。

      陈时安忙上前陪笑道:“几位官爷今儿个赶巧啊,小道不过是支个小摊赚点薄钱,望官爷能行个方便,正好今儿个讨得有几封卦钱,官爷们尽管拿去……”

      没等陈时安说完,书生打扮的男子却是恭敬的向他行了一礼,解释道:“在下通州同知,奉知府大人令,请道长入府为我家小姐诊病,不知可否方便?”

      “嗨!官爷说的是那里话,小道这几日虽然在这几条小街巷赚得点名气,但能为知府千金瞧病,那便是小道烧头香也讨不来的福分!”陈时安恭维道。

      “那在下先行谢过道长!”同知说着作了一揖。
      陈时安不敢托大,忙将他扶起,“大人此话言重了,凡为医者,遇有请召,不择高下远近必赴。”
      知府千金,给的银子肯定不老少!关键是那几个手执斧钺的衙役看着哪里像是请人去瞧病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设卦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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