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平懋

9、翘课偶遇

　　李鱼和吕相濡趁着老师还没来，学生没落座，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教室，楼梯拐角，在墙壁阻挡视线的地方，飞奔下楼，直到跑出了教学楼。

　　翘课为什么快乐，或许也有运动多巴胺的一份功劳。

　　李鱼和吕相濡在包场的环境下吃完了咸系三菜一汤后，李鱼提议“小卖部买个雪糕，然后去操场散步，怎么样。”

　　“英雄所见略同，嘿嘿，冲。”

　　两人，一人一个大火炬雪糕，从小卖部出来走向操场，而眼尖的吕相濡，恰好看到从食堂出来的蓝玉，或许是翘课的快乐感，吕相濡大喊了一声“美女！”

　　蓝玉其实并没有感受到美女是叫她，只是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转头看去，套着一件薄毛衣的吕相濡，站在墨绿茵茵的桂花树走道前，挥着手，另一只手拿着火炬冰淇凌，向着蓝玉走去边叫着“去散步啊。”

　　蓝玉带着耳机并没有听清楚，而耳机里正放着伍佰的《夏夜晚风》，蓝玉摘下耳机，或许是因为好奇，或许是因为吕相濡的目光，太真挚了，吕相濡总擅长用直勾勾地目光望向蓝玉，蓝玉脑海里浮现起吕相濡睡眼惺忪的样子，她笑着，她走向了她。

　　吕相濡看着蓝玉收耳机的动作，猜测是蓝玉没有听清，于是又重复了“要一起去散步吗，现在还很早。”

　　“好啊。”蓝玉面对吕相濡眼睛，想不出拒绝的话。只是一旁的李鱼好像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怪怪的。

　　落日时分，熙熙攘攘的人都涌向食堂，三人一起避开人群，在操场散着步，远远的灰绿色绵延的山后边，橘粉色的云飘挂在悠蓝的天上，一旁篮球场上一些同学牺牲了吃饭的时间，激动的奔跑挥洒一天的压抑，吕相濡站在蓝玉和李鱼的中间，纷扰的男生们更加衬得她们之间，时不时的闲谈和话语间的停顿，淡淡的声音，闲适，恰到好处。

　　“读书真的好累啊。”吕相濡不自觉地吐槽着学习的压力。

　　“最起码你们补课比其他学校少多了。”蓝玉接话。

　　“卷飞了，好多同学不午休去补课，好像我们班好多人都在隔壁班的那个马尚涛那里补习。”李鱼提到。

　　“你们也有在他那里补课吗。”蓝玉问道。

　　“反正我没有，正常上课我都不乐意，让我补课，直接杀了我吧。”吕相濡开玩笑的说。

　　“你们女孩子都不要找他补课。”蓝玉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吕相濡看蓝玉欲言又止，好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他，就是，他有骚扰过一些女老师。”蓝玉最后还是觉得有必要让学生明白，老师不一定是神圣的，有可能是恶心的蛆虫。

　　“他不是有老婆了吗，她们都说马尚涛是妻管严啊，老婆很猛的。”吕相濡疑惑道。

　　“你没事吧。”吕相濡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

　　“别说还好，它之前，给我发过很多微信，说自己老婆有多凶多凶，说其实跟离婚了没什么区别，说自己想找个情人，说很喜欢我，把我恶心死了，我把它骂了。”

　　“我糙，这是什么狗屎人，他敢不敢再贱一点，现在呢。”吕相濡没忍住骂了出来，而一旁的李鱼也是，本来正想补充什么，看蓝玉没说完的样子，吕相濡激愤的样子，又把话吞回去了。

　　“一开始我没有很明确，因为毕竟算是半个上司，工作还要联系，也怕误会，不想搞得太尴尬，但是有一次十一点多十二点，一直给我打电话，说想见我一面说清楚，我哪里忍得了，把它骂了，然后跟他说，让他赶紧调离我们这个年级，不然我就把微信聊聊天证据和电话记录发给他连老婆，然后报警。它怂的要死，然后又接了一个高二的班级，搬到楼下去了，现在他看见我都是避着走，逃得可快了。”

　　“我靠，太便宜他了，什么垃圾。”吕相濡想象了一下直接火冒三丈。

　　“其实我之前听说，他曾经把补课的女学生带到车里，暗示她想发生关系，但是那个学生没同意，生生在车里坐了三十分钟，他怕事情搞大了，最后才把门开了，让她走。”李鱼看蓝玉说完了便说。

　　“我靠。为什么不报警啊，这怎么能忍，看他还人模狗样的，纯垃圾，纯纯垃圾，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讲过。”吕相濡被父母的处世观教育的爱憎分明，同时天真的她并不明白为什么，不正义的人可以用正义的姿态高傲的活着。

　　“也没什么机会啊，不过报警哪里有这么简单，又没证据，报警了女孩子怎么好好读书，马上就要高考了，转学也来不及啊。”李鱼理性的讲到。

　　“其实七中的风气，很差的，之前那个狗骚扰我的时候就说，我们学校很多老师都这样的，他还想给我钱。”蓝玉面色凝重，恶心的说。

　　“我靠，太恶心了。”吕相濡不明白为什么受害者畏手畏脚，而施害者没有任何后果，这是所谓现实吗。

　　“不过我们班的老师都挺好的，之前有几个学生，看我刚来，又是年轻教师，想把我换掉，班主任就和我说了，不会换的，我们班的老师都很支持我。”蓝玉没说的是，其实自己的父亲曾经是七中的校长，老一辈的领导根本不会委屈到蓝玉。

　　“那次换老师，也很无语，本身就是一些人，自己上课不认真，没事找事。”吕相濡解释着。

　　其实那次的换老师，也有吕相濡和李鱼的帮忙，那个外号“无良”的教导处主任王良，找到了身为班长的李鱼询问，是不是学生的意见很大，话里话外暗示着，他可以换掉蓝玉的意味。

　　而恰好，当时吕相濡也在旁边，吕相濡确实不理解，认真的对教导处主任说，“明明蓝玉教学水平挺好的，并且距离高考只剩最后三个月时间了，难道还要花大量的时间去适应新的老师吗。”

　　不过教导处主任听后表示，为了自己公正的人设，还需要一份一千字书面声明，向老师，家长们交代。

　　当天，由吕相濡执笔的声明就放到了教务处主任的桌子上，而这份诚恳的声明，最终以照片的形式发到了十四班的班级钉钉群，看着那飘逸有锋的字，署名是“十四班集体学生”，可老师们一看就明白，这是吕相濡的字。

　　后来吕相濡和李鱼私下里聊天时，猜测这个教导主任主要是因为不满蓝玉的教学水平，毕竟没有强有力的证明，证明蓝玉的教学能力，但是最终年级的成绩是要计入到教导主任的年终奖评定的。

　　“那次那个王良，还找到了我说了些阴阳怪气的话，无语死了。”李鱼补充道。

　　吕相濡害怕自己那份矫情的文字被提及，连忙脖子一梗，歪了歪头问道，“不过明明我们都不在学校，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你傻呗。”蓝玉看着吕相濡笑着。

　　“我支持。“李鱼冷漠又诚恳。

　　“哇靠，行行行。”吕相濡气急败坏，装模做样的给李鱼一拳。

　　“主要你连班级群都不加，班级里微信好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李鱼继续补刀。

　　“这不才能体现你的作用吗，请下次第一时间告诉我新鲜的八卦。”吕相濡贱兮兮的，捏着大拇指和食指，给李鱼比了一个心。

　　“顺带告诉我。”蓝玉也学着吕相濡的样子笨拙的比了一个心。

　　“下次她告诉我，我告诉你。”吕相濡轻轻撞了撞蓝玉的肩膀。

　　“李鱼，别告诉她，和我讲，让她一个人当傻子。”蓝玉从吕相濡身侧探出脑袋，略过吕相濡，稍扬着头对李鱼说，心里的恶趣味只想逗逗吕相濡。

　　“哇，坏人，生得一副好皮囊，转念竟是蛇蝎心肠，心痛啊。”吕相濡表演欲大发。

　　“还有个八卦，我听说，我们学校高一好像还有一个历史老师和学生谈恋爱，还是两个女孩子，是学生发到朋友圈，给人知道了，好像还有图片。”李鱼用大拇指比着亲嘴的手势说。

　　“正在谈吗！？“蓝玉惊讶的说。

　　“我靠我以为这种只有小说里有，好炸裂。”吕相濡瞪大了眼睛。

　　“我当时听到的时候，下巴直接惊掉。”

　　“不过认真的说，我是觉得喜欢一个人没关系，遇见和喜欢没办法控制，但是有这么着急吗，老师和学生，学生还没毕业，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对等的关系，真爱我理解，最起码你也等人家成年上大学，有一定的阅历再说吧，一点都不负责啊。这个学生也诡异，哪有人直接发朋友圈的，那老师要是被举报呢，这两个人没一个人像是认真的。”吕相濡反应过来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认真的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她们俩确实很奇怪，感觉就是闹着玩的，好像有同学在酒吧碰见过她们，也可能是什么酒吧文化。”李鱼补充着。

　　“好诡异，就瞎搞呗，不理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话说。”吕相濡歪了歪脑袋，表示着不理解。

　　“我也不理解。”李鱼接话道。

　　蓝玉静静的听着，但是身为老师，对于这个话题不好多说些什么，不过心里对于吕相濡的观点蓝玉也是认同的，人的一生如果可以遇见，相互诚恳的，决心相爱的人，这不仅仅是极小的概率，更是不可想象的好运，如果在意身份、年龄、性别、门当户对这等等，这更像是在挑选衣物是否合适，何关爱情呢，但是又有多少人是高举着爱的旗帜，行苟且之事，没人说得准。

　　天色慢慢的暗下来，几人聊聊逛逛，绕着操场走了也两圈了。

　　“好了，我从这个门出去方便点，先走了，你们赶紧回去上自习。”蓝玉看到不远处的大门，公交车站牌斜斜的站着。

　　“好，拜拜。”吕相濡则和李鱼一起回到教学楼准备上自习，肆意的聊天带来的愉悦还挂在吕相濡的脸上，吕相濡感觉，好像自己和蓝玉更像是朋友了。

　　开心的一蹦一跳的跑上了楼，领先着李鱼，在昏暗的楼梯间，转头一个大大的笑，喊着“谁后进教室谁是猪。”

　　李鱼对这幼稚形态的吕相濡习以为常，追了上去。

　　而坐着摇摇晃晃的公车回到家的蓝玉，脸上的笑脸也仍洋溢着，听着耳机里放的《爱是一本书》，甜甜的，又想起吕相濡举着冰淇凌，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的看法，幼稚的小孩也挺成熟的，哈哈。

　　蓝玉洗了个热水澡，穿着棉质的睡衣在客厅看着书，等着洗衣机洗完衣服，而后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床头点着床头暖色的台灯，衬着面庞更温柔许多，怀里抱着陪伴自己最久的阿贝贝抱枕，将今天听到的那个历史老师的八卦，一股脑地分享给了周心悠，毕竟这也算炸裂八卦了，可是累了一天的蓝玉没等到回复，便已经沉沉的睡去。

　　而手机的另一边，看起来就算蓝玉没睡着，也是等不到回复了。

　　周心悠与林鹿两人刚看完电影，回到家，开车的林鹿略微有些疲惫，门廊昏黄不太明亮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林鹿看着在门前开门的周心悠：柔软头发下，宽大衬衫领子里若隐若现地露出的白皙肩颈。

　　靠近，将头靠在了周心悠的肩膀上，双手交叉搂过周心悠的腰，周心悠感受到林鹿的动作说到“有点累了吗”，林鹿回答“还好，今天课有点多。”

　　周心悠顺利的打开了家门，而林鹿并没打算撒手，只是两人像两只企鹅，一摆一摆的走进了家里，周心悠转过身来，亲上了林鹿的嘴唇，先洗澡，一会帮你吹头发，而林鹿不禁的想到了先前由于吹头发而发生的羞耻回忆，红了脸。

　　周心悠看着林鹿假正经的样子，不禁起了坏心思“想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呢。”

　　“什么”。又自问自答着“什么什么，我去洗澡了。”林鹿对上周心悠，即使是在一起的第五个年头，也总是会害羞脸红。

　　周心悠看着林鹿红红的耳廓，放好了钥匙，跟着林鹿走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