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知妙｜原神海维】》拭清

6、聊天

　　“你生病了？”
　　艾尔海森沉默半晌，道。

　　屏幕内，卡维望着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呆滞片刻。
　　闻言，他明显僵硬了一瞬，极不自然地直起身子，走出房间。

　　艾尔海森静静看着他。就在他以为这角色不会回答时，他听见对方声音含笑，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是啊。”
　　“病得不清了。”

　　游戏内，卡维转身进了厨房，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艾尔海森顿了顿。
　　他装作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反常，“哦。早点休息。”

　　很平常的一句话。
　　艾尔海森觉得即使自己很少关注别人的事，偶尔也会这样说。

　　卡维却似乎被震了一下，迟疑了半天才缓缓把药包拆开。
　　仔细看，手甚至微微发颤。

　　“……”

　　艾尔海森一时间无话可说。

　　他退出角色互动模式，拉开角色介绍。

　　【须弥著名建筑师……】

　　他又往下滑，点开角色故事栏目。

　　已经解锁的只有角色故事一，简单地介绍了卡维的家庭背景，白描了一下他的人设。

　　乐于助人，温和热情。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盯着这几个字。

　　他回到角色互动模式。

　　大建筑师此时已经熬好了药，正放在一旁候凉。

　　是个见缝插针的时机。
　　艾尔海森寻找话题，“我送你的礼物，你能收到吗？”

　　角色详细故事需要提升好感度后解锁，而赠送礼物是最简单快捷的升好感度手段。

　　已经为角色氪了5个648的经济自由的艾尔海森先生自然不会苛刻这点礼物钱。

　　坐在一旁等药凉的卡维：“……”

　　他显然有些怀疑人生了，“……什么？”

　　艾尔海森：“不出意外应该可以收到。”
　　他还贴心补充：“是玫瑰。我目前只能送一份。你可以收下，和你走廊上那副挂画摆放在一起。”

　　他多说这么多，纯粹是担心角色拒收礼物。

　　虽然按照理论分析，游戏公司不大可能设计这种反氪金的非人性化桥段。
　　但无法完全排除可能性的情况，就仍有概率发生。

　　况且，卡维这个角色目前为止对他的态度都非常冷淡，甚至稍微带有敌意。

　　艾尔海森做事向来严谨，他穷尽各种可能性，尽量规避任何变因介入。

　　然而，他未曾设想，对方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发自灵魂的深刻感慨。

　　“……”
　　卡维欲言又止。最后好像还是没忍住：“……你的审美品味好差。”

　　艾尔海森：“。”

　　气氛被这样一搅合，反而没那么僵硬了。

　　卡维一口气将药喝了干净，眉头拧成了麻花。

　　他抹了把嘴，将碗放进水池，回房间睡觉。

　　“要睡了？”
　　艾尔海森又问。

　　卡维这下对他的声音似乎没那么反应剧烈了。他盖着被子，神情轻松，似乎有种得以解脱的感觉。

　　“是啊。”黑夜里，卡维道，“你也迟早消停。”

　　艾尔海森没有对这个说法做出任何评价，而是转移话题，“你今天都做了什么？”

　　卡维已经闭上了眼。不过大概是喝过药心情放松，居然挺配合地说了：“画稿。”

　　“你喜欢建筑设计吗？”
　　艾尔海森又问。

　　这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毕竟卡维的角色设定就是著名建筑设计师。

　　但艾尔海森查了攻略。

　　卡维的角色好感养成意见被概括得很简单：尽量和他聊他感兴趣的话题。

　　卡维的角色语音里自己也说，容易在喜欢的话题上说个没完。

　　从建筑设计入手，是艾尔海森目前能找到的最稳的切入点。

　　很难大有成效，但也很难出错。

　　提一点好感度还是比较容易的。

　　他想。

　　不料卡维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很久。
　　随后平静道：“喜欢吧。”

　　艾尔海森先生看了眼右上角的好感度条。

　　丝毫没涨。
　　挺好的。

　　黑暗里，卡维眉眼舒缓，面色淡然。

　　艾尔海森看得出，他说的是实话。

　　但却并没有带来什么积极的情绪反应。

　　艾尔海森意识到，这个角色的情感逻辑远比攻略上介绍的要复杂。

　　“画了一天？”他继续问。

　　卡维沉默了一会，“还去看了病。”

　　“身体不舒服？”

　　“……”
　　卡维似乎有些无奈。

　　他翻了个身，昏暗的夜色透过窗帘渗出些月光。
　　“早点休息吧。”他语气平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能听到……这种声音，偶尔也不错。”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似乎在调侃自己。
　　“真有你的。”

　　屏幕暗了下来。

　　互动模式时长结束，游戏重新回到了主页面。

　　艾尔海森盯着右上角莫名跳动了一个点的好感度条，沉默。

　　系统很不合时宜地出现，喃喃，“我说吧，角色要睡觉了，休息时间游戏会自动退出互动的。”

　　艾尔海森没说话。
　　他依然姿势轻松倚在枕背上，再次点开角色故事。

　　还是没解锁。

　　他转过头，朝窗外夜色望去。

　　系统见他不搭理自己，积极寻找话题，“所以说说吧，大半夜突然诈起要玩游戏……”
　　“有什么说法吗？”

　　艾尔海森熄了屏幕，戴上降噪耳机。
　　一副准备睡觉的阵仗。

　　“……”系统怒了，“喂——”

　　“虽然知道你有所保留。”
　　平静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系统的牢骚，“但隐瞒的还是比我预料得多。”

　　系统很明显噎了一下。艾尔海森继续道：“按照你的说法，我游戏时的情绪波动比平常要高几倍。那截至目前，收集得如何了？”

　　系统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它解释道：“虽然目前的存量已经够维持运行了，但是收集能量这种事，多多益善嘛。”

　　“为了现阶段非必要的能量收集，要暂停例行修复在深夜上线？”

　　艾尔海森问。

　　“嗯？你怎么知道——”系统问到一半，语速迟缓了下来。

　　“我观察过。”艾尔海森直接道，“为了证实你所说的能量缺失是真的。”

　　“……”系统绝望。

　　“那我总得做好准备吧。”它另辟新径，“就你这个情绪波动水平，万一哪天玩游戏也不管用了，不备点存货——”

　　“你早就知道我会对这款游戏有反应。”
　　艾尔海森再次打断，“或者，是对这个角色？”

　　系统：“。”

　　“我确实有些好奇。如果我没有主动发现这款游戏，你会以什么方式让它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系统彻底不说话了。

　　艾尔海森似乎终于意识到了它的窘迫，淡然：“没什么。我不是在质问。”
　　“进一步的信任需要进一步的合作来建立。即使处于合作关系，对重要信息有所保留也是合理的。”

　　系统：“……”
　　该感动宿主很通情达理吗。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突然玩游戏吗。”

　　艾尔海森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我梦到他了。”
　　他说。

　　“……什么？”系统讶异。

　　“我梦到他喝醉，在我家里睡觉。”

　　艾尔海森平静道：“对此，你有什么解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