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秋》玻璃听听

16、第十六章

　　没有时间考虑太多，他们推门而入，一阵肃杀的气流迎面而来，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一片黑暗袭来。

　　即墨再次召唤出掌心火，在火光映照下，他们发现一条往下的楼梯。

　　螺旋缠绕的石阶引领着他们步入森冷的洞穴深处，掌心火摇曳着的光芒映照出洞壁上嶙峋的石笋。沿石阶而下，一阵低沉的呢喃似是从地底传来，伴随着山洞的回音，愈发显得神秘可怖。

　　木叶的脚刚踏到最后一层石阶，突然，腰间的铃铛就响了起来。起先还是微微摇动，后来竟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黑暗之中猛然悠悠亮起许多绿色的光。

　　即墨眉心微皱，直接将掌心火抛向空中，随即整个环境都被照亮。

　　他们意外发现这里是间囚室，而囚室尽头，竟摆了个祭台。

　　整个囚室囚禁着大大小小几十只妖，这些妖兽的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恐惧与愤怒。

　　木叶心一颤：“这里怎么会有被关在困林里的妖？！”

　　风狸儿闻言贴了上去：“坊间传闻除妖师白家建了一片林子，只有在那林子里杀满一百只妖才能称为除妖师，可是真的？”

　　木叶：“没错。”

　　风狸儿继续问道：“你就是这样称为除妖师的吗？”

　　木叶奇怪地看了风狸儿一眼，斟酌着如何不吓到她：“唔……困林里的妖差不多一半都是被我抓进去的。”

　　风狸儿神情一顿，转了话头：“你如何确定这群妖兽是困林里的呢？”

　　木叶抬手往风狸儿额头点了点：“困林有结界，凡是进了困林的妖都会留有痕迹。一旦遇上除妖师，这些妖额间就会显露出一道紫色痕迹，妖铃一旦感应到这道痕迹，便会响。”

　　风狸儿看着这群妖兽狰狞的模样，再看到它们额间都亮着紫光，想到木叶说这些恐怖妖兽都曾被她拖进了困林，她突然就觉得瘆得慌，不自觉地抚了抚自己的鸡皮疙瘩。

　　司青灼观察道：“听说妖族只要进了困林，便永无出林之日？”

　　木叶点点头：“没错。结界是我和清影师姐一起设下的，有妖破结界，我会第一个知道。”

　　风狸儿眨巴眨巴眼睛：“可这里这少说也有四十只妖兽了，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木叶眉头紧蹙，一股不可言说的诡异在心中游荡，心道：白家有人偷放妖族？

　　即墨转头看向木叶：“困林只抓妖兽？”

　　木叶摇了摇头：“妖兽、异人还有精怪，只要是故意伤害人族的妖族都抓。”

　　司青灼皱眉道：“那为何这里只有妖兽？”

　　木叶不由得多看了这些妖兽一眼。除了都是妖兽外，木叶还感觉到一种不对劲，但说不上来这种异样到底是什么。

　　她一把握住即墨的手，将掌心火靠近这些妖兽，只见这些被囚禁的妖兽都虚脱般倒地，毫无活力。

　　木叶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些妖兽，又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她用另一只手捂住鼻子，随后下了结论：“这些妖兽不仅吃过人，还吃过妖。”

　　“吃人也吃妖？”风狸儿惊讶地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开口：“会吃妖的妖兽可不多！”

　　司青灼好奇：“你怎么知道它们吃妖？”

　　木叶解释道：“味道不对。没吃过人的妖族，身上只有妖味；吃过人的妖族会携带若有若无的人味；而吃过妖的妖族，身上味道就更古怪了，”木叶思索着用词：“会另外有种腥味，怎么都去不掉。”

　　司青灼也好奇地嗅了嗅：“同为人类，我怎么闻不到？”

　　木叶继续像举着火把般举着即墨的手，随口道：“你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

　　司青灼闻言赶紧摆手：“那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他们穿过长长的囚室，走到祭台旁。

　　宽广的祭祀台上，铺满了古老的灰白色石板，边缘雕刻着繁复的图腾。台上堆满了骨殖和灰烬，甚至还遗留着凌乱的祭品残骸，半烧的香烛横躺着，显得格外荒芜。几滴不知名的液体干涸在石板上，留下了暗红色的痕迹。

　　“看这儿！”那边传来司青灼的惊呼声，木叶和即墨闻声而动，凑到了祭坛周围。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风狸儿颤抖着声音，她的手摩挲着祭坛上的符号，试图辨认出些什么。而祭坛边上，一条几乎不可见的小道似乎通向更深的一层洞穴。

　　一阵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

　　风狸儿思绪一片空白：“有人用妖兽祭祀？”

　　木叶脸色也很难看：“此事怕与除妖师有关。”

　　即墨表情倒很玩味：“沃野竟然还有人存了这份心思。”

　　司青灼示意旁边这条小道：“我们还下去吗？”

　　风狸儿心一横：“下去！”

　　他们离开了祭坛，朝小道走去，道路尽头是一堵墙，墙上刻有古老的符文。

　　风狸儿诧异地睁大了眼：“没路了？”

　　即墨微眯了眼：“卜郎鬼？”

　　他从容地上前，仔细辨认后，抬手轻轻触碰了其中的一块石板，墙壁突然发出轻微的震动声，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隐秘的房间。

　　风狸儿不由追问：“卜朗鬼久不问世，你竟认得他们的文字？”

　　即墨看了眼木叶，面不改色道：“略懂。”

　　密室内部散发着泥土与香草的混合香气，墙上挂满了各种神秘的符号和古老的武器。

　　借着掌心火，他们隐约能见空荡荡的屋内只摆了一张没坐人的椅子。

　　木叶喃喃道：“我在幻境里看到的就是这个房间。”

　　谈话之间，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低语。

　　他们迅速找到藏身之处，密室中的一个暗格恰到好处地隐藏了他们的身影。

　　透过隐蔽的小洞，他们能够窥视到外面的情况。几个身穿黑袍的陌生人进入了洞穴，他们在房间中四处搜索，显得急切而且小心翼翼。

　　黑袍人似乎在寻找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

　　为首的那人声音肃然而冷冽：“都给我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了！”

　　然而这群人检查每一个角落后都没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其中一个黑袍人靠近了领头，忍不住抱怨道：“那石大郎尸体都被偷走了，身上东西肯定也一起没了。非要我们跑这一趟干什么？”

　　领头那人脸色下沉半分：“如果那东西落到别人手里，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见找遍房间都没有想要的东西，领头的也不再耽搁时间，吩咐道：“尽快把石大郎的尸体找到，尤其是他身上的东西。”

　　“是。”其余黑袍人纷纷领命。

　　待黑袍人完全离开后，他们才松了口气。

　　可是另一个悬念又萦绕在他们胸口：为什么石大郎尸体会被偷？这群黑袍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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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金色的阳光透过薄云，轻轻洒落在大庙村的泥土路上。村外的小河绕过一片片稻田，水中倒映着碧蓝的天空和几朵悠闲的白云。

　　终于结束了问诊，原本拥挤的向家院子此刻空荡荡的，翁辞终于得空伸了伸懒腰。

　　原本累得一个头两个大的翁辞一见四人灰头土脸地回来，乐得不行：“抓毒药猫这么费劲？你们四个还能让那毒药猫揍了？”

　　风狸儿郁闷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别提了，赶上山崩，差点把我们全给埋了。”

　　月梅看他们一身脏兮兮的样子，知道是遇挫了，赶紧给他们沏了茶：“忘记提醒你们了，山崩在我们这儿是常事。”

　　司青灼：“常有山崩？那为何还继续住在这里，不怕哪天被埋了吗？”

　　风狸儿给了司青灼一肘，提醒他说话注意分寸。

　　月梅笑道：“左右每次都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便也习惯了。你们坐着，饭菜很快就好。”

　　等月梅走后，木叶才开口：“你们还记得山崩前发生什么了吗？”

　　风狸儿赶紧补充：“那毒药猫怒吼了一声，她刚吼完就山崩了。”

　　司青灼：“毒药猫还有山本的本事？”

　　即墨不急不慢地喝了口水：“毒药猫没有山崩的本事，但是毒药王可以。”

　　众人皆开口：“毒药王？”

　　即墨耐心道：“毒药猫有毒药，拥有毒药才能成为毒药王，并且毒药王手下有很多毒药猫。不过谁都没有见过毒药王真正的样子。”

　　翁辞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我想起来了，是有毒药王的存在，据说毒药猫向毒药王求救就会引发山崩。”

　　木叶胡乱猜测：“难道毒药王是山神精灵之类的？”

　　即墨意味深长地看了木叶一眼：“不，毒药王就是山本身。”

　　司青灼着急地拍了即墨一下：“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即墨：“其实这座山本不叫大庙山，而是大猫山，这大猫指的就是毒药王。在沃野还未建立的时候，毒药王有许多信徒，因此山上便建了多座庙宇，后来这里被划分到沃野领地，人妖和平的规则下，这位毒药王的信徒便慢慢散了。”

　　木叶继续道：“所以等月梅嫂他们搬来此处的时候，见没了庙宇，便称为大庙山了？”

　　即墨赞许地点点头：“所以你下午问我是不是早就知道此村被下毒，其实我并非知道村里被下了毒，只是知道这原本是毒药猫的领地而已。”

　　风狸儿：“为何你会知道这么多？”

　　即墨有意看了司青灼一眼：“这些并非秘密，上舍的药理课上就讲过。”

　　众人听完齐刷刷看向同样一脸蒙的司青灼。

　　风狸儿狡黠地盯着他：“为何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司青灼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开口：“不知道啊，我听学挺认真的啊，”他看向即墨：“这些不会是你瞎编的吧？”

　　木叶帮腔道：“是吧，总是感觉他一本正经胡编乱造的不止我一个人吧？”

　　即墨挑着眉，眼里带着笑意看着木叶：“我从未骗过你吧？”

　　木叶没好气地：“什么都藏着掖着，也不说清楚。”

　　翁辞听不明白，一脸蒙：“所以到底是真的假的？”

　　即墨视线转向门口，懒洋洋道：“是真是假，问问毒药猫本人就知道了。”

　　众人又齐刷刷往即墨的视线看去，只见小道姑泰然自若地站在向家门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小道姑朗声道：“要想知道真相，得跟我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