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惹繁心》游一尤

6、第 6 章

　　“营城的律法开放到可以随意在大街上拉陌生女人的手了吗？”陆锦忍着手腕的剧痛义正言辞地说。
　　花似锦摇了摇头，手上的力道一丝没松；
　　陆锦见等在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又想起他演员的身份，她推开拾忆的大门带着力将人一并拖了进来。
　　闫强没想到上午走掉的人晚上又回来了：“路…路……”
　　陆锦眼神制止他，闫强这才看见有个男人紧跟其后。
　　花似锦伸出左手主动打招呼：“你好呀强哥，我叫花似锦，以前我们见过的。”
　　闫强见对方摘下口罩，用炫耀的语气重新对他说，“我是17岁就站在路繁身边的花似锦啊，她带我来见过强哥。”
　　在他摘下口罩之后闫强便有些印象了，似乎也是这个季节，路繁把一个男孩儿带过来给人庆祝生日，当时还存了一瓶红酒在这，路繁还给酒取了个名字叫什么“U&L”
　　他当时看着男孩儿追问路繁，“你明明知道我是学渣还取什么英文名字，你直接告诉我什么意思行不行？”
　　小路繁当时什么表情来着，好像是弹了对方一个脑蹦又无奈地灌了自己一杯果汁，小男孩儿不依不饶，最后用了他生日他最大的理由让小路繁妥协了；
　　当时他在吧台擦试酒杯，小姑娘富有颗粒感的烟嗓吐出两个单词“undefined love。”
　　“路繁！你犯规，你说中文告诉我！”
　　路繁收起书包，摇头教导他：“叫你英语课别光睡觉……”
　　小男孩大长腿拦住路繁，低着头讨好：“我以后一定听课，现在你先告诉我，或者你写出来，我自己去查！”
　　闫强看着青涩的少年，好心告知：“未定义的爱。”
　　少男少女皆看向他，闫强摊了摊手，宠溺地看着小女孩说：“繁繁，别欺负差生，小心你哥破防。”
　　小路繁对闫强笑着点头，那男孩立刻不高兴了，充满敌意地看着他呛声：“你什么文凭？”
　　闫强：“研究生在读，算是个大学生？”
　　小路繁憋着笑，对着闫强竖了个大拇指，17岁的花似锦像只斗输的公鸡跟在路繁身后跳脚。
　　他们快出门的时候闫强还听到一句“现在卖酒都要这么高的学历啦？可我爷爷还有我爸说，当暴发户的守好钱就行了，学习没那么重要……”
　　花似锦晃了晃闫强的眼睛，微笑着问：“我们存在这的U&L还没过期吧？”
　　闫强收起回忆，他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不如17时活泼，褪了稚气但比17岁时更矜贵了，只是太瘦了……
　　“82年的拉菲没那么容易过期，我的酒庄只会让顾客们的藏酒更醇香。”闫强正色。
　　“所以路繁在17岁时给我的东西就是最好的了。”花似锦摇了摇陆锦的手腕，无比自然地开口询。
　　：“今天要开这瓶酒吗？”
　　陆锦无所适从，本就沙哑的嗓音愈加暗沉，她对旁边的炙热目光视而不见，冷淡道：“你跟路繁存的东西，与我毫无干系。”
　　闫强了然，这丫头铁了心要避花似锦，他识趣地走开，远离年轻人的爱恨纠葛。
　　“老板，有热牛奶的话麻烦上一杯。”陆锦疏离地点单。
　　闫强听小丫头一本正经的当消费者，脚步尴尬地的顿了顿，花似锦听她欲盖弥彰，脸上的笑意更甚。
　　陆锦在离吧台不远的位置坐下，她满脸不耐地甩了甩左手上的障碍物，力道没控制住，花似锦的手背不小心磕在了桌角，惨白的皮肤上立马浮现出大片乌青，被磕的人也不喊疼，陆锦错开目光，看了看旁边说：“我要去洗手间。”
　　花似锦比她还先站起来，似乎怕她憋坏了，暖心提醒：“那咱们快去吧！”
　　“我上厕所你也要跟着？”
　　花似锦眼神坦然：“我在厕所门口等你。”
　　脾气再好的人此刻都想骂娘，闫强端着牛奶过来便听见这段诡异地对话，他动作迅速地放下东西，然后偷摸拍了这对小年轻的照片发给路沉年；
　　【兄弟出来赌一把！】
　　L：【发的什么东西？赌什么？】
　　你强哥：【繁繁跟花似锦啊？咱们赌繁繁在花似锦面前能坚持多久？】
　　L：【这疯子去找繁繁了？赌个屁，我妹刚回来，跟我都没叙旧，他倒是先缠上了？】
　　L：【艹，你赶紧让他放开我家繁繁，别动手动脚。】
　　L：【我马上过去！】
　　你强哥：【死妹控，人家小年轻的纠葛管你啥事儿，老实待着吧你。】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动静，闫强诚心警告【你要是现在来了，以后繁繁看着拾忆都会绕道走。】
　　车子已经开出去100米的路沉年……
　　“不跟我进去？万一我跳窗跑了呢？”陆锦嘲弄。
　　花似锦拉着陆锦的力道又紧了紧，把对方的玩笑话当提醒，真就要跟进去，陆锦怒骂：“疯子！”
　　是啊，疯子这个称号他早就认了，他在心里同样嘲弄自己：“久别重逢、失而复得任谁都会痛哭流涕，而他竟然可以平静地配合对方演戏，再笑着拆穿对方以假乱真的演技，这种情况下的笑与平静，只有疯子才能做到……”
　　花似锦看了看手背的淤青，再往淤青上狠狠戳下去，疼痛使他浮起笑意，对于他而言，平静更趋于疯魔。
　　陆锦坐在隔间的马桶上，尿急只是她的借口，她从包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片放嘴里干咽了下去，待心里的焦躁缓解几分才推开隔间的门，洗手的时候她望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抚上自己这双丹凤眼懊恼：“当初不该优柔寡断。”
　　从厕所出来，陆锦看花似锦举着淤青的手出神，趁着他出神，她多看了他几眼，越看她内心越歉疚，不论是他手上的淤青还是他瘦削的身体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事情好像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她捏紧拳头想，今晚的艾司唑仑得加量了。
　　花似锦余光注意着，看她冷着脸幽幽地从他面前直走，他又伸手过去抓人，陆锦先一步甩开一段距离，厉声道：“你是个名人，别不知廉耻！”
　　“你知道我？看过我演的戏？”花似锦惊喜，毫不在意她骂自己的话。
　　陆锦走到自己的卡座端起桌上的牛奶到吧台，脱口而出：“强哥，给我加点冰块。”
　　花似锦伸手挡住杯沿：“女孩子少喝凉的。”
　　闫强挑了挑下巴看戏，陆锦反应过来刚刚的称呼，把杯里的牛奶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道：“老板，再来一杯。”
　　闫强摇了摇头，为陆锦满上牛奶后继续倚着吧台看“小孩儿过家家”，陆锦觉得刚吃下去的那片艾司唑仑似乎没起一点作用，她急于回家待在一个人的空间里平息自己的情绪，所以招呼都没打直接出了拾忆。
　　倒是花似锦笑着道了声别：“强哥再见，我跟路繁下次再来！”
　　闫强讪笑不敢点头回应，花似锦迈着大长腿跟紧陆锦，趁她上驾驶座的空隙钻进了副驾，陆锦心烦意乱，甩下车门往前走。
　　花似锦跟着她折腾，誓死不离开她半步，陆锦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她焦躁不安地蹲下身习惯性地摸药吃，可现在那人就跟在她眼前，她摩挲着药瓶气馁地抽出手，不停地拽扯头发来缓解情绪，如果那人安安静静地还好，偏偏他一口一个路繁喊着，喊得她心如火灼。
　　“你离我远点，让我喘口气行么？”陆锦失控地大喊。
　　“我……”花似锦被吼得愣住，陆锦强撑起身体，双腿已经有些飘飘然了，她强忍着不适，看对方眼神受伤，脚步却没退分毫，到了他面前她毫不留情道：“我不管你把我认成了谁，我最后说一遍，我不是！”
　　“不过看你可怜的样子，我可以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陆锦，大陆的陆，我常居国外，来营城是受朋友之托，因为我是个写曲子的，这边的事情办完我就会回去，你口中的路繁我不认识也没兴趣知道你们的故事；”
　　“你说你不是路繁，那你敢不敢跟我回拾忆，那里的回忆墙上至少有我们10张合照，然后你对着照片跟我解释为何你们会有一样的眼睛！”
　　花似锦被陆锦不留余地地否认刺激到，她一副撇清关系的样子，还不如直接说恨他……
　　“爹妈给的东西我要怎么向你解释，早知道这双眼睛会给我带出这么多麻烦，我当初就直接做掉！”陆锦头痛欲裂，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花似锦被这话彻底击碎，他脑海里不停重复她说的，她把自己当麻烦，甚至想过丢弃与自己相似的东西，曾经他们因为眼型相似而变得亲密，可她想丢弃它，或者干脆说是丢掉他……
　　周遭一下寂寂无声，陆锦因为这份安静渐渐平复了情绪，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懊恼之余又坚定这种做法“本就该离得远远的！”
　　可看着花似锦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狠狠抠着自己的手心才抑制着没上前……
　　乘人不备，陆锦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车，一只脚迈进车座的她听见身后的哀嚎：“路繁，你恨我！”
　　她把车窗关死眼神涣散地低喃：“我不恨你，花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