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会吹起》向想慕恋

14、万事都得有个结局

　　看了书信,林沫航似听到脚步声渐近,急忙转过身去，脸上因刚看完信而产生的惊讶还未消下去.便见着小僧走了出来,偏过他,拜了眼观音后,邀他一同出去讲,
　　“在佛前出神,可不歇."
　　"是"
　　似是有些迟疑,但终究还是开了口
　　"小僧，刚可见着有他人来此?"
　　"怎的?与你有何关系?"
　　小僧很戒备,似是还未认出林沫航，不愿透露太多.
　　"我与他约好来此."
　　林沫航自觉理亏,弱声开口
　　"呵,那个空了陆施主六年约的人!"
　　似是有几分嘲弄,果然年龄尚小心事都藏不住
　　“是.”
　　也不介意眼前小孩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只是低下头去,不再说些什么,小僧似是料定他想不起来了,自顾自地口继续说道.
　　"我打四岁起便在这山中,那位帮我取名字的人，也是你，还记得吗?"
　　抛出个疑问后,他抬起头去寻林沫航的眼,想与之对视,但又在顷刻间察觉到面前人的茫然后,立刻收回了神.
　　"秦育！"
　　似是有些急不可耐,小僧忙在林沐航开口前抢来话说.但很快,他的头更低了,许是林沫航脸上的那份恍然醒悟，太过扎眼,踢走了脚边的小石子.石子似是宿命般地打到了门前一颗枫树上。
　　树很大,也很老,但它的红叶依旧亮,依旧红.
　　秋风再次吹来,零星几片摇摇欲坠的,终归落了下来
　　"对不起."
　　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但林沐航开门便引起小僧的反驳
　　“你不用说对不起!”声音控制不住的变大,最后接近转为怒吼.
　　好强的面子让他猛擦了把挂满脸的眼泪,没有人知道当他刚从师傅口中得知眼前人是谁时,他有多么高兴,但又在交谈间,所有的高兴都变成了愤懑,他好想怪眼前都把他忘了的大人,可他又不舍得怪,那个大人又似乎什么都没做错。
　　“是!你是不仅空了陆施主,还失了我的约.但你没对不起我,更没对不起任何人!”
　　又是猛喘气,哽咽声再也藏不住.惊得林沫航赶忙蹲下,帮他顺气,可小僧不愿,他撇开眼不去看明明期盼了久的人,继续说着.
　　"你虽失了约..但陆施主没有…他替…你完了约我的父母."
　　还没等小僧说完,偌大的动静引得高僧不由想出来察看,但腿脚不便,只好有声者打探.
　　“咳...咳秦儿!门外.可出...什么事？"
　　听到师傅的声音,小僧这才缓过神.擦去糊了一脸的鼻涕,眼泪急忙跑了回去.他是年纪尚小,但他的师傅只有他了。
　　临走前,又想到刚没说完的话.
　　“算了,有何好讲的呢?陆施主说过,你们的缘,不浅,去问他吧"
　　说罢,便急匆匆跑了回去,林沫航还未来得及从惭愧中抽身,只是大脑飞速旋转,不再自我欺骗,他知道陆寂扬定也知道.
　　彻底出出时,已然是傍晚.看着快黑下去的天,林沫航不由动作抓紧了些,要是天彻底黑了,这车可就真打不着了.
　　然而,哪需要他来啊?
　　一辆纯黑迈巴赫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林沐航面前,摇下车窗,驾驶座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陆寂扬.
　　“上车."
　　少去往日对林沐航时的嬉皮笑脸,严肃的声线再加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让林沫航顿知,他认真了,但林沐航怎会知道,陆寂扬从前一直都是这样.
　　自从林沫航镊手蹑脚地坐下后,车内一直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陆寂扬单手沿窗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似乎没有一丝想要开口的欲望,但心虚的人会先口。
　　"抱歉."
　　"怎么下来这么晚?"
　　不知为什么,明明一脸还在严肃的陆寂扬也会在这时开口.声音同时的发出,让陆寂扬没听清对方的话.正巧红灯停下等待,陆寂扬瞟来眼神,想问个清楚。
　　"你刚才说什么?"
　　"啊?哦,没什么…就谢谢你"
　　与陆寂扬,不同,
　　林沫航将前一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也听明白了,陆寂扬没怪他,只是他,真的得反思.
　　"还有...秦育的父母.”
　　与刚才的眼神不同,严肃但又有些关心变得冷血而不再留恋、红灯灭了,绿灯通行,似是表现驾驶员的心情,一下子飞快地冲了出去,林沐航活还未讲完,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让他活生生闭了嘴.
　　“他们会去他们该去的地。”
　　许久才开口后,似又不服气地再添了句,
　　“你也是,回家好好修养."
　　不明所以的林沫航想开口反驳,但又收了回去,他突然就觉得一切过得好快,时间,真得能够抹平一切吗?当年因不能凭己之力拯救公司和朋友而来求神拜佛的少年如今也经过了社会的磨练顶起了一片天，那个不信神佛的不羁男孩却也能成为一家主,转瞬间决定人们的来与去.
　　陆小朋友从前是寸头,但4年后在海边时，林沫航便没认出来,如今微分碎盖又怎会看出.
　　“在家呆好了!我回公司.”
　　"哦."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明明比自己小一岁的人对自己的关心,林沫航竟觉得有那么一瞬间,他才像个小孩。
　　懵里懵懂地应了句,陆寂扬便放心的扬长而去.徒留林沐航一人在小区门口反应.
　　[嗯?他怎么会知道我住哪? ］
　　走回家,关上门.林沫航终于缓过了神,这才发现现,其中的不对劲.
　　“老大,邢小姐已等候多时。"
　　王野的声音,从手机中响起
　　"你让她再等10分钟."
　　“可是，哎?喂?"
　　王野明显有些为难,可已然挂断的电话告诉他,他别无选择.
　　"邢小姐,您先坐."
　　接近生无可恋,要知道,他是凌晨才紧赶慢赶跟老大办完出差的事.老大不需要休息,但他需要啊!可转过身去,终究还是挂上了职业假笑,点头哈腰以表歉意,但很显然,邢雾露看得出来他的疲倦.
　　"你先坐吧,我无聊,可以瞎转转,你要也无聊...可以先睡睡?”
　　“哈,那哪敢啊!邢小姐别打趣我了!”
　　刚想再说什么,但王野却又是一震.
　　“邢小姐,是不是跟林总监认识..我看着..挺面熟的。”
　　“哦，对是朋友，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就…面熟而已。”
　　王野哪敢再说下去啊两人之间就见过一次面,那次邢雾露还喝得大醉,最后是陆总的人带走的。
　　王野记得很清楚,他一开始以为她是林总监的女朋友,后来又知她是小陆总的人。
　　总之就一句话这人他惹不起.
　　“嗯,或许见过一吧."
　　邢雾露刚想再开口,却不料,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看出门口,是陆寂扬风尘仆仆地走了过来.将外套顺势脱下,挂在了办公室前的衣架上
　　"不用消毒了。"
　　看向王野,陆寂扬说了往年这个日子都会说的话.
　　他是有洁癖.但从寺中回来就消毒是对佛的不敬。他不怕,但他怕…
　　看清陆寂扬的神情,摸清当下局势,王野利索点头示好下了楼.
　　"进去说。"
　　虽当下已无人,但邢雾露还是瞟向摄相头,有意进办公室再聊
　　“我答应的事,定会做到,只是…”
　　坐上主座后,安置好修长的腿,陆寂扬手扶着办公桌,视线从坐在对面的邢雾露身上掠向她的身侧.
　　"怎么甩掉的?"
　　"这你无需知道。"邢雾露已然没了刚在外头时的亲切,和渴.
　　脸上的严肃已然到达了昔日朋友想都想不到的程度,稍作停顿了会儿,她站起身,向陆寂扬身后的落地窗走去.
　　“很厉害,玩人于掌股之中!"
　　陆寂扬已经很久没遇到能够骗过他,甚至是他姐姐的人了.当然,他也看得出来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坏事。
　　故此眼中的欣赏是真的,嘴中的赞美也算是由心的,只是手上的击掌声阵阵,阵阵如嘲弄愚者般,让邢雾露心烦气燥,
　　"她知道。"
　　明明天已黑下,许是从上见着外面灯光太过扎眼,邢雾露闭上了眸,揉了揉眉心道。
　　"讲到底,不还是利用?朋友,亲人,自己一个都不放过。"
　　陆寂扬自也是知道,但他并非局中之人顶多…算是个走龙套的.他做出的评价自然客观，但也有主观。
　　"她知道!知道我骗了她…两次…"
　　邢雾露转头看向陆寂扬,她自然知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家庭的人城府很深,像她的小把戏,陆寂扬看得出来,陆寂音又怎会不能.
　　哽咽声从中而发,里面似有悲痛、悔恨甚至是委屈.
　　太多复杂的情绪会搞得任何防线都彻底崩塌.仅仅徒留那根名为理智的细线在苦苦死撑.
　　不知过了多久的沉默,邢雾露再次开口,已然回归了之前的冷淡.
　　"这场比赛,会是个开端,也会是个结局.万事都得有个结局,这次,我来."
　　说到后面,似有几分自嘲,冷漠的脸上终于重回了笑容,但笑得却不好看了.
　　再看了眼,眼前一直都沉默的陆寂扬,仿佛什么都在意料之中,邢雾露别去脸,径直走到了,办公桌前,却拿起了文件旁不起眼的笔,
　　“这笔,我看着挺好的,可能更适合我,借我两天。”
　　看着手中的笔,突然笔根处闪耀起微弱的绿光,眼中也多了份释然。邢雾露轻晃了晃笔
　　送你了,我也懒得管,但你要知道,我是个商人，利益当放在首位。"
　　陆寂扬明白她的用意,便随她的愿吧,可他还不至于一支笔不愿送出去。
　　"谢了."语罢,办公室中已再无她的踪影.
　　诺大的办公室内又徒留,陆寂扬一人.
　　站在高位时,固好,所有人都会受权力,金钱所迫而臣服于你的脚下,但当一个人站在高处久了,孤独、寒冷空虚会慢慢没蚀你的全部.所以,高位真的好吗?怎么不好?那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那要怎样才能站上高位,答案…是不择手段.
　　看着打车走远的邢雾露
　　“叮"的一声消息提示看打断随之远去的思绪,王野急忙打开手机,
　　"下个月的比赛,公官为挺邢雾露。”
　　“收到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