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涌潮悲歌

19、千界，独我为联

　　高天可生墙桓，天涯即为咫尺
　　——云汀兰

　　萧紫冰这才来得及看空间站。她感觉整个世界似乎围绕着自己旋转。头晕目眩。随着舰船的停泊，她终于感受到久违的落地感。内圈的重力很低。大约是0.1的标准重力。向外逐渐增加。进入到了有空气的室内，所有学生收起装甲。沿着一个电梯井一样的东西往下落。空气阻力的存在，萧紫冰感觉自己更像在向下漂。到了0.25标准重力那里，电梯井就到头了，在地上走路也没有内圈港口那样轻飘飘的。引路的依旧是云汀兰，和一位军官。空间站里来去匆匆，其余军人们显然把他们当成了援军，也没有在意。“不是专业引航的是北辰学院吗？”澜皱起眉。“怎么是青霄的云汀兰领路，北辰的梁峰岚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青霄擅长的专业应该是短兵作战。”
　　倾曦摊手，她也不知道。而云汀兰是个柔弱的S级异能者，她打短兵？真的假的？联想到‘葳蕤’的茅家人和‘嵁月’的东方家人，她疑心这个世界都乱套了。到了一个会议室。引入结束了。
　　倾曦，澜，留芷，曜。四位教官各拿到一份文件。各自传递给梁峰岚，茅断樱，云汀兰，东方旭。一起看。在过了半个小时后，澜和留芷凑到一起，曜和倾曦凑到一起。
　　“长话短说。两个任务。我和留芷，还有两位级长商量了，选了进入虫巢内部作战的任务。现在由我来说一下我，云汀兰，澜，留芷拟定的内部作战名单，其余人外部支援。”
　　茅断樱报了一遍人名。楚仪鑫向前一步，说：“我愿意负责外部支援中的装备看管，保养，维修工作。”茅断樱疑惑，澜批准了。随后有更多人认领外部支援的各种职位。
　　萧紫冰的任务是进入虫巢最深的之一。她很清楚，茅断樱安排她做这个职位不是她厉害。是她和杨瑜辰沾了苏剑阑的光。实际上有经验的皇家军事学院学生也就苏剑阑了。在交谈过去的时候，萧紫冰了解到他没上过正经学，对于数学和语言都是够用的水平。十二岁就出现在战场上了。但贵族修养也是不缺的。他的战斗经验和技巧已经超过了很多在前线浸淫多年的军官。
　　云汀兰在交接完事务后又穿上了装甲。身影一闪，离开了空间站。以四维空间为跳板，在三维的地方稳定的向VII-17区的虫族主巢前进。在各个点位放下异能增幅器和连通器。各自联结着主巢和母星的中枢。那个人类，祂还在。云汀兰能感觉到。祂依附于虫族的思维联结而蔓延。而他本质依然是人。云汀兰有些不确信了。
　　——
　　7832在那一年十五岁。他知道自己为何被留下而还没有销毁。帝国的人指望着他控制他的姐姐，或者说，生物兵器需要枷锁和限制，他们自以为着挟持他，她就会乖乖听从指令。可惜挟持7832不会比挟持SS级异能者的7831更容易。精神力，多么容易令人忽视的一项能力。
　　前不久，7832找到了虫族精神网络中的一个薄弱点，他借此以精神力入侵，让虫族对极东星加以袭击。把水搅浑。更重要的是，在7831的认知中，他就脱离了帝国的掌控。从此，他姐姐再无羁绊。人类帝国也缺少了一枚筹码。
　　所以，他要只身前往虫族。在人类的目光下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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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查和准备结束了。云汀兰返回空间站。她顺便查了个寝。不出所料。第一次任务，皇家军事学院的学生们能睡好的不多。苏剑阑很快睡着了。他呼吸平稳，仰躺，双手放在小腹上。睡姿也很标准。武器放在枕头旁边。萧紫冰，颜昙华，杨瑜辰，都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萧紫冰不停的在脑海里劝自己。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明天战斗的水准，然而还是闭不上眼。颜昙华住她下铺，物理意义的辗转反侧。她抓着床旁边的栏杆，闭着眼睛，身体蜷缩着，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又一次，萧紫冰梦见了天元。梦的主体发生了改变。她的视角现在是一个和梦里天元同龄的没有分化的男性。这是一次清醒梦。照着镜子，她惊奇的发觉‘自己’的容貌和天元无比相像。明明身高体重，脸型轮廓都不相似，但见到那人的见到过天元的人都会说：你们简直是同一个人。一遍又一遍的，思想中重复着一个名字。7832，你是7832，记住。
　　萧紫冰迷迷糊糊的醒来了。她可能只睡了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在早晨毫无睡意。起床号响起。集合号响起。她几乎是被队友带着做出吃早饭，穿军装，戴装甲的过程，起码她在回忆这个早晨时没有任何明显的记忆。
　　“列队！出发！各小组明确自己的任务！”茅断樱说。然后她带着二班和三班的学生上了运兵舰。
　　所有增幅器都在空间运转该有的节点。云汀兰一人在单人舰艇里，监视着引力的流向。姬黎加以惯性和动能的分析，以及一些节点不符合低速物理学的调整。主巢所处的星球曾是VII-17区的首府。一颗月亮围绕着它。在虫族的改造下，它依旧残留着海洋。潮汐涨落符合预期。虫族应该没发现那些在引力节点上的增幅装置。随着空间异能对引力的改变，会有地震和海啸。祈祷这些天灾只会摧毁虫族的联结，不会打乱茅断樱的计划。
　　运兵舰沉默的前进。在制导极限距离减少，而制导可以使用的时候，萧紫冰已经颤抖着手指输入了坐标。距离主巢核心很近的一个降落点。装甲会带着她向那里飞去，无需操心。她还是感觉自己抖如筛糠。清晰的感觉，她可能会死。行前的指导，沉英说，不要孤身进入虫巢战斗。否则，你大概率会死。云汀兰在早晨的集合说，要等到空间正式稳定之后，才能穿过通道寻找人类，不然，你会被引力撕裂。她发现她如此迷恋世界的一切。不止是快乐，荣耀和美丽，包括着痛苦，饥饿和疲劳。一切都深深吸引着她。
　　……是时候了。
　　云汀兰隐入四维，闪现入主巢的近核心部位。不出所料，虫群防守着这里，战虫蜂拥过来。两道四维狭缝成半圆形轻飘飘的过去，战虫的血溅了一地。然后她扭曲四周十几米的光速。如同从水面看水下——这里的折射还更多，多的多。作为防御。姬黎远程支援。主巢到母星的通道信息用暗文写在纸上，直接用四维空间扔过去。在几十秒后，姬黎破译了通道。
　　于是，数万光年以外的两颗生物星球至此联结起来。自然不是云汀兰光凭自己做到，她只是令虫族传递信息递质的通道让人也能反向通过。苏符业元帅曾用此等方法获取一场大胜。
　　引力发生巨大的变化。活体星球残余的地震，海啸，火山爆发。在同一时间席卷而来。它的卫星分崩离析，活化的部分和尚未活化的部分开始出现分离的征兆，阴晴圆缺有其涨落。云汀兰依旧站在通道之前。这颗星球有一半是被虫族改造成活体的。在那一半，所有以引力和异常的空间联结造成的天灾多多少少减弱了力度，它自有的免疫系统保护了作为其细胞的虫群。信息传输通道逸散。她看见电信号和生物信号令虫族团结而有组织的对抗灾难。四维裂缝截断几条信息的主通路，又接上错误的通路。秩序立刻变为混乱。在地下之外的地上，狂风呼啸，储存营养的虫类撕裂——战争当前它们是最先牺牲的。在残存的一半属于人类文明的国土上，墙桓断裂，大厦崩塌。这一切消耗了云汀兰的所有精力。在昏过去的前一刻，她启动了增幅器。
　　瞬时间，储存的所有异能力量倾泻而出。稳定空间的混乱，只留下开辟的母巢通道。星球上的混乱也逐渐归于平静。
　　“云汀兰做好了！现在跳！”茅断樱说。顺着舱门，跳下去的士兵会被星球的引力捕获。他们的装甲会制导他们前往正确的地点。下面就是战场。萧紫冰犹豫了大约五秒，最后跳了下去。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颗流星，迅速穿过星球的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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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832如愿让虫族俘虏了他。一个人类的人体实验成功品对虫族而言是极可贵的。自己不会死。对于破解虫族网络的计划，他也有眉目。只需要教它们一个词语，完完全全的教会它们。
　　“我”。
　　“因为我恨人类。”7832说。“在我们成为作品之前，我以及她的命运轨迹重合的有七千多人。他们都被最精英的一小簇人类杀了。虫族会这么做吗？你们的本能和社会决定了不会。”
　　他继续讲什么是“我”，虫母生搬硬套的听懂了。这个概念随即通过递质和神经传了下去。
　　在某次对于精神层次，最深的潜入，他感觉有人在碰触和观测他。顺着触碰一路传导，精神力遥远的‘看’见了一个他曾经看过的人。她穿着青霄学院的军服。男Alpha穿着葳蕤学院的军服。旁边还有一个女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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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甲的外部防热功能极好。即使从外部来看，被行星引力捕获的那些人简直是比较大的流星，实际上，萧紫冰只是感觉稍稍有点闷热。当然，他们一群人一路火花带闪电的下来，虫族的观测系统在正常情况下肯定会察觉到。这就要依凭支援的一批人和云汀兰对于虫族连结的破坏了。
　　在临近地面五百余米时时候，降落伞缓缓打开。装甲的稳定器也开始运作。苏剑阑第一个落地，拿出武器，准备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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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