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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时间仿佛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它奋力地从身边溜走,不留下任何痕迹。

      军训结束的前一夜,也是我住校生活的最后一晚。

      在吃完饭回宿舍的前一刻,王玉伶给我下达了最后的通牒,若是唇釉原封不动地回到她手里。

      要么五马分尸,要么身首异处,给我选择的权利。

      我深呼吸一口气,压力太大,双脚都不知如何迈步,也不禁暗自嘟囔,“她还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这件事情,哪有她想的那么容易,有些行为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否则道德规范和法律条文将失去意义。

      今夜的宿舍倒也一如既往地和谐,早早地关了灯,可手中的小细管隐隐发烫,捏着它的手用力过猛,留下了属于它的形状。

      本着完成赌约的良好精神,抛开情与爱,我扭开了唇釉的盖子。

      寝室并不算安静,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不绝于耳,但也不如这盖子摩擦的细小嘶声让我胆寒心惊。

      寝室熄了灯,月光依旧不饶人,如果有人发现我在干这种勾当,断不会让我活着走出走出校园。

      当然这活着并不是指生理意义上的,而是心理上的,精神上的,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我怀揣着忐忑的心情,突破了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使用化妆品,唇釉带来的轻微触感在我嘴上长留,我能感受到一层薄薄的外壳。

      深呼吸,再次深呼吸,这么做需要极大的勇气,但无论怎么说,第一步,都是先从床上到达下方,来到黄隆佳的身边。

      我已经想好怎么死了,大不了亲一口被全寝室嫌弃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过,未曾等我从床上倒腾下来,敲门声响起了。

      寝室之中的吵闹声在此刻归于寂静,不止一人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着,刁孙豪小声地开口了,“不会是来查手机的吧,你们注意一下,我去开门。”

      随后,他提高了音量,“谁啊?”

      门外的声音谈不上熟悉,但也不像是宿管或教官,“我,我们,上来找你们玩。”

      这么说,大概率都是楼上或楼下的同班同学了,想来是知道明天军训就结束了,今晚要做最后的狂欢。

      刁孙豪开了门,我只看到了一大泼“僵尸”正在袭来,挥动着手臂,欢快地进了房。

      原本也就狭小的宿舍,在原有七人的基础上,再次融入六人,有些不堪受辱,经不起折磨,瞬间塞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我探着头,向下方望去,欲要一探究竟,哪些人突然造访。

      我似乎忘记了嘴上轻微的触感,也忘了这生性薄凉的月光,与下方人对视那一秒,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他是那么璀璨夺目,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炭火般的黑色肌肤上,隐约可见的肌肉显得刚劲有力,整齐的五官,两艘墨色小舟之下,上下煽动的修长睫毛,意图遮掩充斥这火光的眼眸。

      正所谓水之江汉星之斗,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再难找出能将他完美诠释的语句。

      我记得他告诉过我名字,仿佛叫,对,他叫杨海。

      或许我是忘记了,天生瓷娃娃的皙白皮肤,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光滑,连带着火红色的嘴唇也妖艳起来。

      对视时间结束,我才想起了我涂满唇釉的嘴,是否惊扰到了杨海,这时的掩饰已然来不及,只能观察对方的反应,以及用床头的纸狠狠擦去殷红。

      好在他根本没在我身上下心思,跟着大部队涌入以后,混进了二分队。

      两个寝室的人凑在一起,数量庞大,便分作两拨,一批拿着手机开黑游戏,一批借着手机的电筒,玩起了扑克。

      床上的我还沉浸在不久前的对视,眼神涣散,在下方何益行多次推辞下,我不得不参与了扑克牌的战斗。

      喧闹的环境在那一寝室的人离开后,仍余音绕梁,我站在黄隆佳窗前,蹲下了身,“二吉,一起睡吗?”

      最后一夜了,我不想如此窝囊,亲没亲上也无所谓了,只留这最后一点温存,便好了,是极好的。

      人生不也这样吗?不求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地活着,偶尔一点小惊喜,不失礼貌风度,做一个人。

      黄隆佳没有说话,身体却向外挪动了一寸,我就明白了,他默认了。

      这收官之战,有了这同床而眠,又怎么不算是完满呢?何故要再奢求一个亲吻。

      至于王玉伶那方,唇釉并不是原封不动地归还,开了封,也用了些,不过是没用在正确的地方罢了。

      真要说,我也挺怨她的,若非有这唇釉迫害,夜间的那对视,将成绝唱,大量的小说情节不受控制灌入脑海。

      对视那瞬间也再次浮现,如果我有能力,一定将这画面描绘在纸上,让他永远停留在那一刹。

      可惜,对于作为手残党的我,这终究只是幻想。

      约摸着昨晚的嗨皮过头了,起床哨声也在今天停止了作妖,就算是习惯早起的黄隆佳,也没反应过来,我便承担起了这责任,呼叫众人起床。

      大家也顾不得洗漱,争先恐后地向楼下奔袭,在操场的侧门口,突兀响起的音乐给了众人当头一棒。

      谈不上运气好,迟到这件事落在了处于高位的每个人眼中,即使十四班是最后展示的班级,也容不得这么破坏规矩。

      可硬要说运气不好,我倒也不觉得,反而是那些比我还后来的女生更加让人愤恨。

      我的寝室只能说掐点的迟到,那群女生却是实打实的,落后全班,全校一大截。

      我虽是五十步笑百步,至少全场的火力转移了,不再是在我身上,而是那群女生。

      都说一个班级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古文曾言,大难临头各自飞,一个整体只是说得好听。

      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时候就得弃车保帅,宁死道友,不死贫道。

      况且那群人的数量也不少,几乎涵盖了全班一半的人数,她们想不备受瞩目都难。

      本来每个班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两位幸运儿迟到,可都被我班上那群人的光芒掩盖,在我看来,那些人事后不得给我们班颁发锦旗,都有些忘恩负义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玩笑话。

      我只知道,作为站在最前方的人,我能明显感觉到,教官的脸色铁青,我脸上也沾不到光。

      军训的终端,无非就是一场校方想看见的盛大阅兵,他想看,我们用心去演就好了。

      兴许是早晨的重大打击,由不得我们再出差错,阅兵下的步伐,我们班是整齐划一的,口号声音也是响亮的,横看竖看也都近乎完美。

      谁曾想在颁奖之时,那些领导也要撒下刀子,“这次军训演练的第一,本是十四班,介于早晨的迟到,取消获奖资格,顺位给了二班。”

      此话一出,班级里就开始叫苦连天,都觉得冤枉,更有甚者把一切的一切都怪罪在教官没吹哨这件事上。

      一早晨都沉默不语的教官这时候开口了,说得什么我也没心思去听,选择性将自身封闭。

      想来,那些内容无非就是一些自作自受,没脑子,没纪律,或是一些下次注意等等罢了,在我看来,事情已经酿成了,何必要追究一个谁对谁错,努力改正就好了,也没必要抱怨。

      我很喜欢一位游戏角色说的话,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亮眼的灰。

      再加上,获得的奖励无非就是一些徽章称号等等,又无太大的实物奖励,为了一个口头上给的称呼,这么奋力去追寻,实属有点没脑子。

      在我看来,上方的人都说了,这次的军训演练第一,本是我们班的,不过是由于迟到了失去资格罢了,但这也并不能否定我们班走得很成功,表演得很到位,第一永远都是第一,别人夺不走的,能夺走的只有世俗的眼光罢了。

      奈何只有我想的通透,不争不抢,班级中的其余人,脸色都不太好,就连黄隆佳的脸上都不再只是沉默了,多了一丝奇异,是我看不明白的神色。

      军训大会的开始,许多人发表了言语,大抵是中国人都喜欢首尾呼应,在这结束的时刻,同样是大太阳,同样是那一批人,同样的讲话方式。

      颁完奖后,就开始校长讲话,老师代表讲话,学生代表讲话,总教官讲话,只是多了一道程序,辞别教官罢了。

      教官站成一行,对着台上的老师行了军礼,随后华丽转身,对着同学们再次行礼,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有序地小跑离开了。

      我这才发现,教官们的动作,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手臂摆动的幅度,脚跑步抬起的高度,都是倒差不差,反观自己,这两周学到的东西简直连皮毛都不如。

      有人大喊了一声教官再见,其余人也跟着大声地呼喊,这一别,将是永远。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所有的分别都是为了更好的将来,或许教官的离开,是为了我接下来的美好高中生活吧,再怎么说,也不用早起,不用军训了。

      这何尝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军训结束,开启校园生活,开放新地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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