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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失控 ...


  •   十九中的学生几乎没有什么假期,即使是高一,两个星期才会放大半天的假,学生们每当到了这一天几乎都是电源耗尽的状态,不是回家躺着,就是搞一些休闲项目来娱乐。
      但对于蒋天来说,这些他都没办法享受,也不敢享受。这在21时世纪似乎有些荒诞且可笑,虽然社会上广为宣传的“人人生而平等”早在上世纪就深入人心,但这不适用蒋天,同样的,不适用这座城市的很多人,那他们是谁呢?究竟是何样的一类人可以享受如此的“殊荣”?规则告诉他们,一切都可以在法则运行中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放小长假之前,齐闻初问蒋天家教他能不能一起去,蒋天开玩笑问他是要跟自己抢饭碗吗,齐闻初手脚并用的说着没有,蒋天笑着薅对方的头发说等挣了钱请吃饭。
      周末家教的时薪比他在烧烤店里要高很多,但这种工作不是每次都有,结账时,小女孩的妈妈凑整多给了蒋天10块,正好300元。他整整讲了四个半小时,出门时正口干舌燥,突然眼前就多了隔熟悉的身影,对方还正好提着两杯果茶。
      齐闻初如愿的吃到了蒋天请的饭,但他要的是店里最便宜的那份,可却也比学校贵得多,齐闻初舍不得,这一顿下去能顶蒋天在烧烤店干几个小时的。蒋天自己也点了一份,齐闻初看了,正好是他爱吃的,他暗自咽了咽口水,想着待会儿趁机从对方碗里抢一点儿过来。
      饭上桌后,蒋天很自然的把齐闻初的那份换到自己这边,然后把自己这份放到对面人面前,齐闻初当时正在喝着水,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后知后觉:“欸你干嘛?”他有些着急,“干啥抢我饭呀!”
      蒋天一脸镇定地说:“我爱吃你这份。”
      齐闻初没忍住笑了,打趣道:“谁口味这么一般,出去别说是我朋友。”
      蒋天很配合:“嗯,绝对不说。”
      齐闻初还是没经得住美食的诱惑,拿出勺子便吃了一大口面前的那份,随后高兴的直跺脚,蒋天给了他一个白眼,表情太夸张,他觉得有些丢人。
      齐闻初没忘记只有自己吃好的,他吃了几口后,又挖了一大勺,递到蒋天的嘴边,说:“真的很好吃,你尝尝。”
      对方似乎是没犹豫,张口吃完了他送来的东西,自然的齐闻初差点就忘了自己是故意没换的勺子。
      -
      蒋天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上楼敲响了房东的门,楼梯是露天的,蒋天租的是半地下的一间,另外的两间至今都还没有人看得上。他从来都没拖欠过房租,但这次却晚了两天,虽然只是200块钱,但在今天坐家教之前,他都没能拿的出。
      等了一会儿,房东来开了门,客气了几句说没关系的,毕竟是学生,蒋天谢过她,随后下了楼。下了楼他没有回屋,甚至都没想着开门吧包放回去就又蹬着车走了。
      蒋天骑着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罢工的自行车,在南湖边狂奔,车速不慢却再也快不了了,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割在他的脸上,眼睛发涩,他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
      说起来,他第二次见杨少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了。第一次是上次在公测。
      今天晚上的蒋天确确实实需要一场彻底的发泄,十九中课业的难度,生计的压力,这段时间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所以当他在回家途中看到一群人在围殴一个人时,他体内某些沉寂了很多年的暴戾因子然后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难道这世上的公义天理就是要压垮已经如同蝼蚁一样在地上攀爬的人吗?他偏不信这个邪。
      蒋天打架狠,并且会运用基本的招式,这还是多亏了他死去的父亲在他小时候的严厉教导,蒋英年轻是军人,后来退伍才改做的生意。蒋英生前对蒋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打架就要有打架的样式,如若出手,就一定要保证打赢。”蒋天一直记着这句话,所以他这次初手了,并且有把握的打赢了。打的时候他没留情,他掺和进来无非也是想过把瘾。
      他的一只手骨节处在流血,不算严重,蒋天没管,用另一只手拉起了地上的人,随后捡起地上的书包往巷外走。
      他正在推车,里面的人也出来了,对方叫住了他说了声谢谢,蒋天往他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就知道了,这眼神他见过,但他没准备管,明天还要那个b学,他很想直接跳过这么些步骤,直接上大学或者工作,那样他的很多困境都会迎刃而解,他和齐闻初会有比现在更多的可能。
      当他正准备没听到这声谢谢一走了之时,杨少明喊了他的名字。蒋天听到后皱了皱眉,然后真正的停下车等对方过来。
      杨少明伤得不轻,一瘸一拐的走过来,然后问:“你是不是缺钱?”
      蒋天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对方出了一口气,说:“我查的。”
      “三弦居的道?”蒋天想知道他属于的是暨城的哪股势力。
      对方点点头,蒋天转头要走,他不想陪这个人玩儿挤牙膏的游戏。
      杨少明看他要走,便进一步说:“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来我们这里吧,会付给你钱”他思索了一下,又说:“比你在餐馆和家教挣得都多。”
      蒋天几乎是一把就揪住了对方的衣领,然后用极具威胁力度的眼神盯着对方,“不要试图查我,你知道后果。”一字一句,无不透露着强硬的威胁。
      要说蒋天今晚是个高中生,恐怕没人会相信。
      -
      第二天吃饭时,齐闻初不出意料的发现了蒋天手上的伤,没办法,伤的是右手,他没法藏。
      “疼吗?”齐闻初问他。
      “不疼。”蒋天觉得齐闻初小题大做,总不太愿意给对方看,但齐闻初不答应,接下来的几天,每次吃完饭后坚持要给他上药。
      “瞧瞧,都三天了,还是没消炎。”齐闻初语气里有责怪,但更多的是心疼。虽然蒋天可能并不能感觉到他有多么愿意代替他受伤。问是怎么伤的,蒋天也是沉默,很显然,人家不想让自己知道太多。一来二去,齐闻初也有了脾气。
      这是蒋天的错,因为齐闻初的脾气向来是顶好的。
      后来,蒋天是等手上的伤彻底好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齐闻初在生气。夜晚放学后齐闻初不等他了,烧烤店明明和他家是一个方向,但对方骑车溜得很快,像是在赌气,蒋天没办法,只能第二天在去食堂的路上堵他,谁知道对方根本没来吃完。蒋天更加郁闷了,硬是闷着头吃完饭,然后从小卖部带了一些齐闻初爱吃的零食,蒋天觉得他这应该算是很明显的示好。
      齐闻初对他的东西照单全收,但仍旧是不理他这个人,放学还准备一个人溜,但这次却被抓住了。蒋天逮住他的后衣领,轻松的让他没办法动弹:“行啊齐闻初同学,这是和亲哥闹别扭闹上瘾啦?”
      “谁说是亲的,你只不过是比我大俩个月的陌生人。”齐闻初反驳道。
      蒋天听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换了捉住齐闻初的两只手,现在还正处在放学高峰期,他们在校门口的动静不算小,于是蒋天把他拉着到了一边僻静的墙边。
      齐闻初被蒋天擒住双手压在墙上,姿势令人遐想。蒋天咄咄逼人,一直问他们有没有关系,以一种压迫性的态势。齐闻初觉得对方太强势了,自己不太舒服,跟着眼泪就在眼眶里转悠,不过他背对着蒋天,所以蒋天并没有看到。
      “阿初,我们真的没有关系吗?”蒋天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齐闻初觉得耳朵太痒了,蒋天的声音太蛊,他受不了,但却依旧不愿意松口,像是心里也攒着一股气。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蒋天的手覆上了齐闻初的脸,就像是平时两人打闹着玩儿那样,但却又不太一样。
      蒋天的手箍住他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随后往上反复揉搓他的两颊,仅仅几秒的时间里,齐闻初像是忘记了呼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允许蒋天这样对他,明明前一秒他的脸上还流着泪。
      然后又过了几秒钟,蒋天就突然条件反射似的移开了手,同时也松了对齐闻初的禁锢,因为他摸到了对方眼角的泪。
      蒋天像是醉酒的人终于醒了,一个劲的对身前的人说对不起,他检查一直被他捏着的手腕,随后又拂去齐闻初不断新涌出的泪珠,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人拥进怀里安慰。
      蒋天比齐闻初高出半个头,比齐闻初有力气,又比齐闻初大,齐闻初一直把他当哥哥,虽然也不止是哥哥,但今晚的蒋天还是吓到他了。他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了他蒋哥的校服上,虽然害怕,但这个时候他也是故意蹭的,蒋天一次都没穿过他买的那件外套,这个时候了,他想自己竟然还不忘打这个邪恶的念头,如果蒋天的校服脏了,肯定就会穿他买的衣服。
      齐闻初蹭完了眼泪,却还是不愿意松开蒋天,他趴在蒋天肩膀上,用哭过的鼻音要对方保证,永远不能再这么凶他,永远要对他好好说话。蒋天全都答应,他真是没辙了,其实他有时候搞不太清这家伙的脑回路,也不知道他们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吵得架,但他今天确实失控了,有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种在危险边缘游走的危机。
      蒋天哄好人必然是迟到了,所以主动增加了半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一直到店里没什么人了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蒋天又碰到了杨少明,对方最近几乎每天都会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堵他,像是粘皮虫,怎么都甩不掉,这让蒋天此刻瞬间火大的想骂人。
      杨少明本以为这次又会以失败告终,但没成想,对方就这么答应了,同意加入三弦居。
      过了几天,他真的来了三弦居,但却张口就是要做这里的老大……
      对于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道上的老人们自然是不愿意,他们当中有多数人是用了很多年才慢慢爬到这个位置,对于蒋天的挑衅,他们似乎只是当成了笑话。
      而蒋天,每当他来乍到一个地方,如果是他想,就一定会选择最张扬的方式,迅速立威,以便扩张自己的势力。这次不算例外,所以当他半个月后将三弦居排名第三的人打趴下的那一刻起,这场“比赛”算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再往上,是杨少明和老居主,老居主不必说,杨少明的伤还没好,上次救了他,让对方免去了断骨的痛苦,杨少明现在铁定站在自己这边的。所以在后来召开的居会上,大家一致承认了三弦居目前的老大,这位有些神奇甚至有人觉得有神迹在身上的少年。
      但蒋天却猖狂的在会上唱反调:“没意思。”他目光睥睨着居中坐着的众人,一连说了好几遍。但仔细品,又不像是在说他们,倒像是在埋怨这个世道。
      简直无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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