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一起回家吗？》桶桶爱喝板蓝根

5、朋友

　　三人回到教学楼时已经疲惫不堪，九班教室里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去吃晚饭了，宋齐看到余浔衣服后面的一些用创可贴修补的大口子，又想到他手臂上的伤，觉得很过意不去。
　　“余浔，要不我重新给你买件衣服吧？”
　　“不用，我这衣服地摊货，很便宜，就当跟你被奶包弄脏的鞋抵了。”
　　“这不一样，要不我带你去个补衣服的地方，朋友妈妈的店，不贵。”
　　余浔也不好拒绝，于是点了点头。
　　宋齐边整理书包，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就不问今天的事？”
　　“大概是你还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所以等你想说了我就问。”
　　这时陆行突然从后面搂住了二人，“一起吃饭？我妈煮的麻辣烫可好吃了，余浔你今天真够仗义，那几个要是敢欺负你我绝对揍死他们。”
　　余浔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等会先去店里煮好等我们，我带他去万阿姨那里补补衣服。”宋齐说。
　　“行。”陆行虽然脸被打得有点肿，但是还是跟没事的人一样。
　　十五中管得不太严，下午学生可以自由进出校门去吃完饭。
　　三人走到小巷口就分开成了两拨，万欣微的妈妈经营的裁缝店和陆家麻辣烫不在同一条巷子。
　　“周围的居民破了的衣服裤子被褥都会找万阿姨补，你如果再有东西要补，可以来这里。”宋齐说。
　　“嗯。”
　　万阿姨的店同这个小巷子的店一般，风格朴素，红底黄字的“万姨裁缝”招牌很有八十年代的氛围，掀开帘子，店内墙壁上挂满了衣服，万阿姨正在店的角落踩着一台老式缝纫机。
　　“阿姨好！”二人礼貌地说。
　　“小齐，旁边这位还是第一次见。”万阿姨放下了手中的工作。
　　“阿姨好，我叫余浔。”
　　“嗯，他衣服坏了送来补一补。”
　　万阿姨看着余浔羽绒服上被划破的大大小小的口子，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是怎么弄的，这口子破的。”
　　余浔尴尬一笑。
　　“阿姨，是我不小心弄的，可以补吗？”宋齐淡定地说。
　　“可以补的，但可能明天才能拿到，现在脱下来补等会你们怎么出门？”
　　宋齐才反应过来衣服不会马上补好，但是又因为晚上要上晚自习，现在时间又比较紧迫。
　　就在二人犯难之际，万阿姨对宋齐说：“我想起来了，昨天你奶奶送来了你的一件旧外套，叫我给打理一下，要不小浔将就穿一下？”
　　万阿姨在一排衣服里找出了那件外套，看见外套宋齐楞了一下，那件外套是他初中的时候奶奶买给他的，那时候觉得土，所以一次也没穿过，好像还因为这件事和奶奶闹了脾气，没想到奶奶把它给翻出来了。
　　宋齐看着这件外套难以驾驭的配色，又看了看余浔道：“要不你将就一下？”
　　“你审美还挺特别的。”余浔说着就接过外套穿上了，理了理衣服稍稍有点小，但也能穿。
　　“声明一下这不是本人审美。”宋齐说。
　　“小浔穿着还不错嘛，很像我在手机上看到那些穿奇装异服走秀的模特。”万阿姨说。
　　这件衣服是奇怪了些，但宋齐看着穿衣镜里的余浔，发现他身材虽是瘦了些，但气质却是柔中带着力量感，确实有走秀模特的感觉。
　　“记得明天来阿姨这里拿衣服。”万阿姨送走他们就继续开工了。
　　“好。”二人告别了万阿姨就一齐走出了缝纫店。
　　天色渐暗，二人穿行在巷子中，巷中的红砖墙隔着一栋栋矮小的楼房，墙内是零零散散的店铺，余浔才搬到这里有些日子，但直到今日才仔细瞧了瞧这个老旧的社区。
　　“衣服穿着冷吗？”宋齐问。
　　“挺暖和，谢谢。”虽然衣服小了点，样式奇怪了点，但余浔觉得这件衣服穿着还挺保暖的。
　　“别客气，你帮了我算朋友，陆行可从来没给我说过谢谢。”宋齐走在前面说。
　　不过一会儿，陆家麻辣烫就到了，余浔走在后面看着棉帘内透出的光，怕自己钱不够：“贵吗？我没带多少钱。”。
　　宋齐掀开棉帘，转身看着余浔道：“今天你帮了我，我请客，陆行妈妈的店很便宜，想吃多少吃多少。”
　　余浔拿出揣在衣兜里的手掀开了另外一半棉帘道：“嗯，下次换我请你。”
　　“你俩怎么才来，我都吃了好几串了。”陆行吆喝他们快点坐下。
　　店内的大桌子中间有许多一格一格的方格锅，锅中沸腾的串串品类多样，这里围坐的大多数都是十五中的学生，店内虽然嘈杂，但烟火气满满。
　　二人绕过吵吵闹闹的学生堆，在角落的位置看陆行占的位置，发现挤得不行。
　　“陆行，你占的是 1.5 人座吗？”宋齐说。
　　“哥，实在没位置了，连里面那间都围满了人，将就一下。”陆行往旁边挪了挪凳子无奈说道。
　　没办法只能两人将就挤一挤了，两人相视，余浔开口说道：“我没关系。”
　　二人的凳子几乎是贴在一起的，想要坐下只能抬腿跨进去，二人同时抬起了腿。
　　宋齐发现他们俩抬的是不同边的腿，再加上周围实在拥挤，也不好意思收回腿，只能面对面坐进位置里，于是目光又不免地对上了余浔，不由地屏息，接着余浔抬头对视的瞬间，宋齐又马上撇开头迅速坐下了。
　　店内拥挤，隔着厚重棉衣紧贴的身体，使微微冒出的汗水更加粘腻了，想着刚刚刹那的对视思绪万千，宋齐也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什么。
　　“来，你俩的米饭，不够再添啊。”陆行说。
　　就在陆行递来米饭时，宋齐才回过神补充道：“余浔，这些菜除了芹菜都好吃。”
　　“你别乱说，我家煮的芹菜可好吃了。”陆行撞了一下宋齐胳膊说。
　　“其实我也不喜欢吃芹菜。”余浔说。
　　“哟，合着是我成芹菜叛徒了，你们不吃我就吃了。”陆行说着就把三人面前格子里的芹菜串都挑走了，二人也都被芹菜叛徒给逗笑了。
　　格子里的红油汤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很快这一桌格子就不剩几根串了，周边的同学也陆陆续续地结伴回学校了，他们三人也吃得差不多了。
　　“你们等一下，最后几口饭。”陆行虽然性格五大三粗，但是吃起饭来一点不马虎，必须精细品尝。
　　宋齐看了多年陆行吃饭也看惯了，但今天还有余浔，而且再磨蹭可就要迟到了，“赶快 1.5 倍速，再磨蹭我俩走了。”
　　“别！”陆行含着一口饭喊道，接着又快速扒拉着碗里的饭。
　　不一会儿，陆行“刷”得一下起身背起书，嘴里还包着一口饭口齿不清道：“走吧。”再配合着他有些肿起的脸，颇有智力还未被开化的感觉。
　　“我们赶快走。”宋齐看着陆行的样子，赶忙拉着余浔走出了店外。
　　“诶，你们俩个等等我。”陆行边嚼着饭边往前追赶他俩。
　　天色渐暗，小巷的路灯亮了，白炽灯光照得黑夜更萧瑟，但这一顿麻辣烫下肚，瞬间与寒冷隔绝了，整个人连着脚丫子都是暖暖的。
　　“余浔你这件衣服好眼熟，刚刚还不觉得。”陆行很快就追上了两人。
　　“别说。”宋齐反应迅速地止住了余浔开口。
　　“我想起来了，这件是初中被我们嘲笑过的那件衣服。”陆行看宋齐不同寻常的反应，突然回忆起了这件衣服的故事。
　　“陆行你闭嘴吧。”宋齐钩住了陆行的脖子。
　　陆行笑得不行，说道：“余浔我不是说你啊，你穿这件衣服还好，但宋齐初中的时候又矮又黑，这件衣服还大，还有个人在班上大声说宋齐像个地瓜精哈哈哈。”
　　“你再笑我把你打成地瓜。”
　　“他那时候特别好面子，还把衣服故意弄脏丢在裘奶奶店里，结果被骂哭了。”陆行接着笑道。
　　余浔也忍不住笑着安慰道：“没关系，你现在穿应该比我穿着好看。”
　　宋齐也无奈笑到，没想到穿一件衣服能被笑那么久。
　　到校门口时保安大叔正准备关校门，“叔，等一下还有我们三。”陆行放声大喊。
　　“你们三个，迟……”还没等保安大叔说完，陆行就眼疾手快地冲上去热情地抱住了大叔，“感谢叔！”
　　三个字震耳欲聋，给保安大叔吓得愣住了，宋齐余浔对视一眼，马上溜进了学校，陆行紧随其后，三人边跑边笑，保安大叔眼看追也追不上索性放他们走了，叹了一口气嘀咕道：“这群孩子。”
　　狂奔到教室，上课铃刚好响起，宋齐余浔坐下没一会儿，班主任邹姐就进班了：“孩子们今晚我们先拿一节课选班委，后面的课就自主安排学习。”说着就在黑板上写下了竞选职务。
　　“诶，你们想做什么职务吗？”前桌的张凯鑫转过来问。
　　宋齐和余浔都摇了摇头，纷纷表示没兴趣，张凯鑫也自讨没趣地转过了头去。
　　选来选去总是那几个自告奋勇的同学，结果到选体育委员的时候，前面那些热心同学早已有了职位，邹姐喊了好几次也没人愿意举手，“没人愿意我可点名了，那几个男生怎么就张凯鑫一个人积极举手，余浔愿意当吗？”
　　大家都知道，看似建议的话语，但实则就是命令。
　　“不愿意。”
　　余浔大言不惭的一句，让邹姐猝不及防，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宋齐举起了手道：“老师，我想当可以吗？”
　　“很好，那就宋齐吧。”邹姐又见到主动的同学，很是开心。
　　余浔余光里举起的手臂让他有点恍惚，他也没想到宋齐会举起手，撇过头问道：“你想当吗？”
　　“临时起意。”宋齐也撇过头小声说道。
　　一番几家欢喜几家愁的选举落下帷幕，课间过后学霸们纷纷开始了自己的学习计划，只有最后排的两人，拿起纸笔写的是检讨书。
　　“给你，刚刚陆行去文印室打印的检讨模板，套用就行。”宋齐将模板塞给余浔，但撇头一看才发现余浔一会儿的功夫，余浔已经写好了一大半，他对学霸的效率目瞪口呆。
　　但余浔还是接下了检讨模板，“还没写完，所以还能用。”
　　宋齐写完长篇大论的检讨时晚自习已经快下了，这一篇写得够累的，晚自习下后三人又结伴出了学校。
　　“兄弟们不顺路了，困死了，明天见。”陆行家和宋齐家不住一个大院，所以在巷子岔路口就得分别了。
　　二人同陆行道别后，就继续穿行在小巷间，小巷的穿堂风把宋齐的疲倦都给吹没了。
　　他似乎习惯了身边的这位新朋友，从前一个人走的夜路，也因为和余浔顺路，不再怕路灯坏掉时，自己的疑神疑鬼。
　　余浔叫了一声宋齐。
　　“嗯？”
　　“以后下晚自习能一起走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