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炮灰被主角攻了》闲聆

19、第 19 章

　　尘余心情愉快，从栩月房中出来后一路哼着小曲，认为自己美人计做的到位极了。

　　回了自己房间后，尘余倒在床上，陷在软软的被子中，发了个传送符给冰绥林。

　　第二日清晨，两人小分队就见面了。

　　尘余自信道：“我做的很好，咱们的计划应该很成功。”

　　接着，尘余略过自己被摔的事情，也略过黑暗里那些搞得他近乎失态的片段，简洁地叙述自己的成功：
　　“他很喜欢我做的饭。”

　　冰绥林顿了顿，道：“就这样？”
　　“嗯。”尘余点点头。

　　尘余想了想，补充道：“还有，我叫他‘宝贝’，他很喜欢，食欲都更好了，看起来吃饭吃得更香了。”

　　“……嗯？”冰绥林太阳穴好像跳了跳，眼中的困惑无法掩饰，“进度，这么快？不是，但在我给你们的定位里，首先叫‘宝贝’的，也不该是你啊……”

　　尘余就大夸特夸自己的厨艺、自己完美的颜值，向冰绥林表示没有人会在这两样东西的加持下不沦陷。

　　冰绥林对此存疑，他听下来，两人昨天好像就是单纯地吃了顿饭，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

　　冰绥林看了眼自信的尘余，叹着气摇了摇头，打开折扇扇着，道：“下一次，要再下剂猛药才行。”

　　“什么？”尘余问。

　　冰绥林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那一刻目光高深地像是参透世界的大师，他向尘余讲道：
　　“有时候，事物是需要对比的。
　　如果你给一个刚刚饱餐的人一个馒头，他并不会在意，但如果你给饿了十天的人一个馒头，他大概率会对你感恩戴德。
　　很多事情，和给馒头是一个道理。”

　　尘余点点头，他知道这样的道理，但并不是很想随着冰绥林的思想去再次参悟，只放心而敷衍地道：“那就交给你了。”

　　冰绥林露出微笑，自信道：“好，放心吧。不过，有个事情要叮嘱你。”

　　尘余看过去，问：“什么事情？”

　　冰绥林道：“这几天，你不要在栩月面前出现。”
　　似远似近的距离，才是最好的。

　　尘余想了想，点了头。

　　接下来的几天里，尘余都窝在自己的房间中修炼。

　　可修炼之时，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汇聚灵力到丹田。

　　聚天地灵气，为自己所用，这是修仙的关键和核心，可现在尘余竟然无法自主汇聚灵力……

　　他的灵脉能够感受灵力，却无法吸收和汇聚。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空心竹管放到流水之中，流水匆匆而过，竹罐能够被洗涤，却无法聚起流水。

　　无法汇聚灵气，也就是代表着，修仙者想要使用仙术之时，若是难一些的仙法，便会存在灵力不足的情况，在灵力充足的环境下还好，但是在灵力枯竭的地方，施展的仙术大概率会失败。

　　若是不能施展仙术，还叫什么修仙者？

　　尘余面色变得有些惨白，再次探了自己的灵脉，发现自己灵脉之中，能够切实汇聚而不流失的，只有栩月那日给自己的灵力。

　　但是这些灵力，现在已经被用掉了很多。

　　难怪自己没有办法攻击栩月……栩月自己的炼化的灵力，自然不会伤害到栩月。

　　而且因着前世日日双修的缘故，他身子里本就常常流转着栩月的灵力，早已习惯。故而今日也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经脉只能储存栩月灵力这一事。

　　尘余抖着嘴唇，再次跑到镜子面前，抹去自己一开始施下的易容术，去看自己后颈的印记。

　　究竟为什么？要是没法炼化灵力，那他如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生存？要是被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又该怎么办？

　　后颈印记依旧呈现月牙状，发着淡淡的光，牢牢地刻在自己的后颈之上。

　　他无法汇聚灵力，是和后颈的印记有关吗？
　　而栩月这么在乎这个印记，又两次给自己输入灵力，是知道些什么吗？

　　尘余的脑子绕成一团，想要去找栩月问个清楚，都跑到门口了，忽然又想起冰绥林的嘱咐。

　　尘余咬着牙在门前站了许久，还是走回了房间，再次试图自己汇聚天地灵力。

　　当然，结果每一次都相同……无法汇聚。

　　这样一次一次尝试，不知不觉，便试到了晚上，尘余几乎心死。

　　他难以置信又无何奈何，在看见外间天色后，崩溃地往床上走，倒床就睡，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也许梦醒，一切也都不存在了。
　　可惜，不知是不是睡前受惊，导致觉也睡得心惊胆战。

　　这是重生第一次，尘余梦见了前世，梦见了自己死的那日。

　　“不要……不要……”尘余紧闭着眼，眼皮之下眼珠乱晃，轻声喃喃。

　　在梦里，他梦见自己被绑在诛仙台之上，看着栩月和段闻景穿着大红婚袍向自己走来；梦见栩月的灵兽水晶龙救了自己，自己迷迷糊糊地趴在龙背之上，遨游在天空之中。

　　那时的他以为自己会获救，因为栩月想救他，而栩月想要做什么，似乎没有做不成的时候。

　　可是……

　　就在要远离山月派之际，水晶龙被一道屏障挡住，紧接着，便是利箭破空而来……

　　“不……”尘余猛然惊醒，直直坐起身，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里面心脏跳动地极快，引起的震动仿佛响在耳畔，震得尘余呼吸不上来。

　　过了许久，尘余抬起手，用手背搭着眼睛，缓缓倒回枕头之上，深呼吸了几口，气息才渐渐平缓。

　　他将自己裹在被子之中，眼睛望着黑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与那些回忆自处。

　　后半夜，睡得总是不安稳，断断续续就会惊醒。

　　总算天亮，尘余有些受不了了，觉得不能再一个人呆着了，但又不知道去哪，就只好发传送符给冰绥林，问他什么时候才安排好。

　　冰绥林的回复是：还需静待几日。

　　……尘余把冰绥林弄来的传送符揉成一团，扔垃圾桶了。

　　他拿出冰绥林那里弄来的血玉佩，想知道如何进入血玉佩里含着的阵法，可惜不管是注入灵力还是念咒召唤，都毫无反应。

　　就在此刻，尘余房门忽然被扣响。

　　尘余拉开了门，忽然怔住，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段闻景对着尘余笑，道：“师弟前日在比武台上的表现真好，连我都看呆了。师弟近日练武想必下了苦功夫。”

　　尘余笑了笑，练那些招式确实需要花心思，不过功夫不是今生下的，是前世。尘余说道：“多谢师兄夸奖。”

　　“练武辛苦，就吃点好的。今日小厨房做了桂花糕，以往师弟最是爱吃，所以我想着带一些来给师弟。”段闻景笑着说道。

　　段闻景五官周正，笑起来后很温和，平易近人极了。

　　他这幅笑着的模样，和前世那个穿着红衣冷漠挥动剔骨鞭的人渐渐重合，尘余猛地垂下眼，看见了段闻景手上提着的食盒。

　　尘余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师兄……真好。”

　　连他喜欢吃什么糕点这种小事都记得清楚，这样好的人，为何前世与他的结局会是那样？

　　他虽然重生了，但是经历那么一场，他对故人的态度，还能如前吗？

　　尘余道：“多谢师兄。”
　　他伸手，想接过食盒。

　　却被段闻景避了开来，段闻景道：“食盒重，我已经拎了这么久，就不必再经过一次你的手，我直接帮师弟放到桌子上去吧。”

　　尘余顿了顿。往常，他自然最是欣喜能和师兄多呆片刻。所以每每段闻景来找他，尘余都会邀请段闻景到屋子中坐上片刻，只是今日，尘余却有些不愿。

　　他从前虽然喜欢段闻景，但是那一箭穿心，想起来还是冷汗涔涔，尘余做不到心中毫无芥蒂。

　　尘余道：“我屋子没收拾，有些乱，不便让师兄进，食盒还是我自己拿吧。”

　　“可……”段闻景微愣。
　　可从前尘余并不会在意这样的事啊，段闻景当然也不会在意。若是别人说，段闻景马上就能听出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可尘余从不会对段闻景撒谎，一向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所以段闻景并不确定，尘余是否是认真的。

　　思来想去，他还是道：“可我并不会在意这些，若是师弟屋子乱，我兴许还能帮着收拾。”

　　尘余有时候偷懒，连衣物他都会帮着洗了，所以当然不存在嫌弃不嫌弃的说法。

　　尘余摇摇头道：“可我开始在意了，改日再邀师兄一叙。”

　　“那……好吧。”段闻景妥协了，他将食盒递给尘余。

　　他总觉得尘余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很对，思来想去，觉得尘余可能是因为栩月的事在生气。

　　先前自己护着栩月，不让尘余将栩月欺负，可能是这点惹恼了尘余。于是段闻景道：

　　“阿余，我是所有弟子的大师兄，即使我内心偏袒你，也不可纵容你欺负其它弟子，况且欺负别人终究不正确。”

　　尘余道：“师兄不让我欺负栩月，只是因为你也是栩月的师兄？”
　　而不是因为你喜欢他吗？

　　后半句，尘余没有说出口。

　　“自然。”段闻景说道。

　　尘余点点头。他觉得段闻景应该没有说谎，哪怕现在段闻景对栩月有好感，但段闻景往年清心寡欲不谈情事，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可终究会有意识到的那一天。
　　不仅意识到了，不入凡尘不问世事的段闻景，还会想给栩月人间流行的十里红妆。

　　胸口好像又在隐隐作痛了，仿佛那穿心一箭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