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穿 赵家小皇帝》江米粥

22、第 22 章

　　夕阳西下，金明池畔的热闹渐渐退去，聚集的百姓四散归家。昪哥儿打着哈欠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头一点一点的，让人不得不误以为他下一秒就要以头撞地。

　　“待会儿回宫你就早些歇息，莫要再贪玩了。”赵祯看着昪哥儿困乏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

　　昪哥儿用手揉揉眼睛，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哈… …不行，我还没有吃上那些买来的吃食呢，我还不能睡。”

　　说完，他便倚着侧窗，没了声响。瞧着昪哥儿这强撑的模样，赵祯有些心疼，便俯身将他的脑袋挪到自己腿上。

　　昪哥儿感受到脑袋下柔软的触感，终于抵不住浓浓睡意，偏着头沉沉睡了过去，气息渐渐变得绵长。

　　福康见昪哥儿果真睡得香甜，忍不住伸手摸摸昪哥儿被挤作一团的小脸。昪哥儿觉得脸上痒痒的，垂落的手抬起想要拂去若有若无的痒意，却一把抓住福康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

　　昪哥儿抓住福康的手牢牢不放，导致弯着身子的福康很是难受，于是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赵祯。

　　赵祯轻轻叹口气，伸手想要将昪哥儿的手指掰开，结果一碰他的手，昪哥儿就哼哼唧唧地不依。

　　福康挑眉，低声说道：“昪哥儿这是故意的吗？”若真是故意叫她难受，定要叫这皮猴子好看！

　　一听福康的威胁之语，昪哥儿呼吸一顿，又很快恢复成正常频率，速度之快，未被两人察觉。

　　但昪哥儿还是装作睡得不舒服，重新调整姿势，趁机松开了福康的手。

　　福康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打量起昪哥儿来，这混小子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她又担心地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这也没发热啊，莫非是真困了？

　　赵祯被压得腿有些发麻，微微挪动一下腿脚，却不想昪哥儿一个不注意就从凳子上滚落下去，赵祯和福康吓得连忙伸手去够，还好昪哥儿没有真的睡着，避免出现自己滚出马车的窘境。

　　好在马车上铺了一层毯子，昪哥儿未曾受伤。马车外的梁保隔着帘子请罪：“官家恕罪，皇城使来报。”

　　赵祯让昪哥儿乖乖坐好后便让梁保将绢布递进来。

　　绢布上仅寥寥几字，却看得赵祯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又压抑不住眉间的喜悦。他一把将写满字的布帛团作一团，紧紧捏在手中，高声示意梁保加快速度，即刻回宫，同时召集文彦博、陈执中、宋庠进宫议事，停顿一会儿，他又想起范仲淹晓通军事，便让将范仲淹一同叫上。

　　昪哥儿和福康面面相觑，不知道赵祯到底从这张小小的布上看到了什么。皇城司他们知道，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猜不出来。

　　昪哥儿他们不敢凑上去让赵祯给他们也看看，只好旁敲侧击地询问：“爹爹，是有什么喜事吗？”

　　赵祯没有直说，毕竟是国事，哪能叫小儿知道，只说这是对大宋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喜事。

　　见赵祯独自沉浸在喜悦中，笑呵呵的也不理人，昪哥儿干脆起身与福康坐在一块儿。他俩像两只小鸟一样挤在一块儿，想说些私密话。

　　“阿姊，你说爹爹这是得了什么好消息？”昪哥儿捂住嘴，轻声询问福康。

　　福康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看着手里的书。见福康也不理人，昪哥儿也觉得没趣，只好坐在座位上，无聊地掰着手指头。

　　好在，拥有特权的赵家马车一路上通行无阻，很快就回到皇宫。赵祯派人将昪哥儿与福康分别送回坤宁宫与苗昭容所居的芙蓉阁。自己则带着梁保匆匆赶回垂拱殿。

　　“看来爹爹今夜又要宿在垂拱殿了，别忘了让人将绣吹羊送到爹爹那儿，另外也多备些吃食给那些大臣们。”昪哥儿一通吩咐，确认无误后便高兴地蹦回坤宁宫想要快些享受自己的大餐了。

　　曹皇后忙碌了一天，正坐在餐桌旁等着昪哥儿回来，桌上还摆着昪哥儿心心念念的鱼兜子等小吃。

　　听宫人禀报昪哥儿已经进入皇宫，曹皇后点点头，坐在一旁思索着什么。

　　“圣人，”知春小心地将餐盒中的笋蕨馄饨取出，诱人的乳白色浓汤还冒着丝丝热气。“郎君特意给您点了碗馄饨，快趁热尝尝！”

　　曹皇后冲知春笑笑，执起汤勺，没有说话。等闲下来后，她才有精力思考官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不信任自己吗？还是不信任自己为昪哥儿亲自挑选的人？

　　曹皇后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却又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官家早有废后的心思，若非有昪哥儿在，恐怕宫中早有风言风语。

　　“嬢嬢！”昪哥儿刚踏进殿内就发现曹皇后皱着眉头，心绪万千。

　　他快步跑到曹皇后面前，“嬢嬢是不喜欢这碗馄饨吗？”

　　曹皇后被打断思考，抬手摸摸昪哥儿的耳朵，冲他柔柔一笑，“嬢嬢喜欢得紧，哪能有不喜欢的呢？”

　　她招手示意知春将自己特意为昪哥儿准备的沉香熟水呈上来。

　　“今日可是乏了？快喝一杯熟水，嬢嬢特意让人添了些蜂蜜。”昪哥儿接过杯子，端着浅浅啜了一口，眼睛瞬间发亮。

　　“果然是甜甜的！”昪哥儿扬起甜腻的微笑，在曹皇后看来却是比蜜水还要甜蜜。

　　“今日我可听说了，你是吃了不少东西吧，摸着这小肚子，还鼓鼓的。”曹皇后轻轻拍拍他的小肚腩，得亏昪哥儿年幼，瞧着还算可爱。

　　昪哥儿装傻，不去接曹皇后的话，径直走到自己专属座位处坐下。

　　“可惜了我的那块稠饧，本来是我特意为嬢嬢留的。”昪哥儿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知春布菜。

　　“哦？”曹皇后笑了笑，“那稠饧呢？”

　　说起稠饧，昪哥儿没忍住向曹皇后诉苦，说自己如何惹恼了阿姊，又如何将那块稠饧送出去赔罪。

　　曹皇后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昪哥儿说话。

　　“这件事你做得不错。君子不器，周而不比。若以此来看，你已经是一个小小君子了。”曹皇后很高兴昪哥儿身处高位却不恃强凌弱，甚至还有寻常大户子弟没有的对普通百姓的同理心。

　　“我是君子？”昪哥儿以为嬢嬢会觉得自己又调皮捣蛋，却不想嬢嬢夸他是君子！

　　曹皇后肯定地点点头，“自然是君子。”

　　昪哥儿高兴不已，但他没有和嬢嬢说起自己和福康的小秘密。

　　他是君子，自然不能暴露与别人的约定，想来嬢嬢也是能理解自己的。

　　之后，昪哥儿稍稍尝了几口桌上摆放的食物，便捂着肚子直嚷嚷自己肚子要胀破了。

　　曹皇后气得想发火，自己再三强调莫要贪口腹之欲，结果这孩子还是把自己吃得难受。

　　她赶紧让人遣医官过来配些消食的汤药。昪哥儿一听要喝药，马上直起身子装做自己已经大好，想要回自己的寝殿。

　　曹皇后立刻让站在昪哥儿身后的徐成按住他，让他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儿。

　　昪哥儿见金蝉脱壳之计对嬢嬢不奏效，只好眼神威胁徐成让他赶紧放了自己。徐成岿然不动，昪哥儿怒骂：“叛徒！”

　　徐成听见昪哥儿的话，镇定自若，“郎君恕罪。”

　　前有狼后有虎，昪哥儿如困兽之斗。无果后，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身旁还放着一杯消食的汤水。

　　见知夏和知秋两人还想哄着自己喝下，昪哥儿侧着头不搭理人，肚子里早已鼓鼓囊囊，哪还有这碗水的位置。

　　不多时，被拉过来的医官便挎着药箱匆匆赶来。

　　他仔细为昪哥儿把脉，又隔着衣服摸了摸昪哥儿挺得高高的肚子，确认昪哥儿并无大碍，便只为他开了一副消食的方子，同时用手在他的肚脐按压。

　　很快，昪哥儿神色变得古怪，一下子就跳下椅子冲了出去。

　　医官摸摸胡须，让众人莫要担心，“待郎君归来，你们就将药汤递上，不出一个时辰积食之症即可缓解。”

　　这一等，就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曹皇后正欲派人去看看情况，却发现昪哥儿扶着门框，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见着昪哥儿的惨状，曹皇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昪哥儿不欲与嬢嬢一般见识，瘫坐在椅子上不愿动弹。

　　知夏与知冬两人蹲在一旁为昪哥儿揉捏小腿肚，酸爽的感觉让昪哥儿吃了好大一个苦头。

　　知秋趁机端上刚刚煎好的药汁，曹皇后坐在一旁让他赶紧喝了好早点儿回去歇息。

　　这一胡闹，外面的天色已经沉了下去，几颗星星分散地点缀着天空，散发着微光。

　　见逃脱不过，昪哥儿一鼓作气，干了这碗药汁，昪哥儿吐着舌头，好像这样舌苔上的苦味就能很快消失。

　　好在知春及时为昪哥儿塞了一小块饴糖，昪哥儿舌头卷着饴糖，吸溜着微弱的甜意，总算是活了过来。

　　吃个药都如此娇气，曹皇后摇摇头，心想着是时候将武艺课提上议程。

　　可怜昪哥儿字都还未认全，就又被嬢嬢提前预定了一门新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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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 芙蓉阁：本文私设
【2】 君子不器，周而不比：出自《论语·子路》
【3】 北宋皇子还会学习骑射。宋太宗长子赵元佐、真宗赵恒、高宗赵构等都擅长骑射。资料参考《北宋皇子教育》·严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