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木晴空》渡边一木

1、因你而起的故事

　　“彩彩......”
　　“彩彩，醒一醒！”
　　夏日的微风穿过打开的窗子，撩拨少女的发丝，它送来花朵的芳香，吱吱的虫鸣，鸟儿在远处兜着圈子叽叽喳喳。
　　课桌的木板散出让人踏实的气息，头枕手臂的姿势刚好舒适，浑身的疲劳一扫而空，上天宠溺着少女独有的慵懒。
　　白色的纸页翻起一个边儿来，刷刷地响着，轻轻拍打她的脸颊，似要和闲闲一同把她叫醒。
　　彩彩做了一个美梦，也许是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让她在做梦时甚至没分清梦境和现实。
　　“唔唔...”少女眯着眼睛摸爬起来，慢悠悠伸了一个很舒展的懒腰，又打了一个哈欠。 “蘑菇...蘑菇......”彩彩嘟囔着。
　　“别蘑菇了，已经放学啦，作业你记好了没有？”
　　闲闲是班上顶顶漂亮的女孩，眼睛大而有神，水灵灵的，双眼皮浑然天成，分明而标致，鹅蛋脸，小月牙一般的小巧鼻子和水嫩嫩的皮肤，彩彩常听那些年长一些的女性对她赞不绝口，而她自己也认为闲闲确实漂亮。
　　“还没有...”彩彩依旧眯着眼睛，慢慢悠悠地回答，片刻之后忽然“呀！”地一声惊坐起来，慌忙从书桌里翻找。
　　“别忙啦，值日生马上就要擦黑板啦。”
　　“可这才是开学第一周呀，作业要是没写好的话肯定会被爸妈骂的。
　　对了，闲闲你有记作业吧？快借我看看。拜~托~了~”彩彩开启了卖萌攻势。
　　闲闲得意地一笑，转头看向班级后面正在拖地的小豪。
　　“喂，小豪。”
　　那男生先是猛地一回头，然后红着脸痴痴的露出傻笑来，“干嘛呀？”一边还拖着拖布往这边挪了两步，见闲闲仍不作声，他于是继续走到近前来。
　　“把你的记的作业拿来。”闲闲说。
　　“噢，好”小豪走回座位，从倒放的凳子上取下书包翻找。
　　“诺，给你。”
　　闲闲接过作业单，反手塞给彩彩。
　　彩彩愣了一下，“谢谢小豪，我马上抄完还给你。”
　　“不用抄的，这张你直接拿去用就好了。”闲闲说道。“他每天都用复印纸抄两份的，你说是不是？”闲闲盯着小豪的眼睛。
　　“额...是啊，没问题的。你尽管拿去用就好了。”
　　“真的？那...谢谢你小豪，我下次给你带好吃的。”彩彩说。
　　“好啦，我们快一起回家吧，收拾书包！”
　　“好！”
　　“小豪，给我书包拿来。”
　　放学路上，两个漂亮的少女并肩而行，引得周围行人侧目，校服是浅绿色与白色相辅的水手服样式，彩彩与闲闲是从小的玩伴，在同个小学就读，眼下正是她们升上初三的第一周。邻近夏末，太阳还在山头上面一段距离。清风徐来，吹起少女们动人的发梢。
　　“怎么样？这会儿睡醒了吧？”
　　彩彩笑着，用力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们这种优等生都不会上课睡觉的，已经初三了哟？”
　　彩彩摇摇小脑袋，“最后一节是语文课，没关系，嘿嘿。”
　　“吼！区别对待，看我明天去和老刘说。”
　　“不要！说了我就不和你好了！”
　　“开玩笑啦，话说，你有想好要去哪里吗？咱们这里最好的高中吗？或者更长远的打算，梦想什么的？我听说越早有越好。”
　　“我的愿望是能和一个帅哥谈恋爱，然后结婚，幸福地过一辈子！”彩彩举起手，宣言起来。
　　“很浅薄的梦想哦？”
　　“我是认真的。”
　　“好~好好，那我也一样。”闲闲对着手机镜头比个不停，初中是不让带手机的，但闲闲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带，彩彩知道。
　　“那你和小豪怎么办，你们不是在交往吗？”
　　“啊？哈哈哈哈哈...等下，太好笑了，你从哪听说的，谁会和那种傻瓜交往啊。”
　　“诶？那你还那样使唤他。”
　　“害，你说这种事啊......噢！等下等下。”闲闲忽然跑到一块大石头和树之间，后面可以看见城镇的部分俯景。只是快速的比了几下，快门声和摆出的动作却像商量好一样，分工明确、一唱一和。
　　“好了好了。嗯...还不错。”闲闲自言自语着。“对了，彩彩，你要不要试试双眼皮贴？”
　　“双眼皮贴...”彩彩犹豫地重复着。“我不太熟悉那个。”
　　“是让人变好看的东西，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实在不行换个发夹也行，呐，怎么样，得和帅哥结婚吧？想不想和我去精品店看看？”
　　“可是...我没有带钱，而且我们应该要回家了。”
　　“哎呀，夏天天黑的晚，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我们就简单看看就好，去不去？”
　　“这...我看我还是......”
　　“好嘞！走着，带我们的彩彩去精品店看看。”不等彩彩拒绝，闲闲便瞅准时机一把将其拉走。
　　天边的光好像又稍微黄了些，像一点点煮熟的鸡蛋。街上的人还熙熙攘攘的，夏日的午后，人们喜欢到街上遛遛弯。
　　精品店开在街道一侧，贴近十字路口，不远处摆有卖动物的小摊。有不少孩子和家长驻足观看。
　　“哇......”彩彩望着琳琅满目的饰品，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颜色款式各异的帽子被整整齐齐的罗列在墙上，有一些帽子彩彩甚至还叫不出名字，但它们都很漂亮，是手机上出现过的潮流款式，圆筒上挂着一圈圈眼镜，闲闲随手拿下一只墨镜戴上，在镜子前左右比照。
　　台子上铺满了潮流卡通的袜子，柜子里有闪闪发光的项链。
　　闲闲将一顶粉色的渔夫帽扣到彩彩头上，再为她扯平帽脚，端详片刻，又找了副金丝圆框眼镜给她戴起来。
　　彩彩羞得脸上通红，动也不敢动。小声叫住闲闲：“喂...闲闲，我们可是一点钱也没带呀，不买还这样试来试去没关系吗？我们还是等下次带钱再来吧。”
　　闲闲听完，只是嘴角一扬，又转身找其他东西去了。
　　彩彩紧张地四下张望，忽地被墙上的一支粉白色的兔子发夹吸引住了眼睛。她凑上前去观看，眼睛不觉看得老大。
　　“彩彩。”
　　彩彩没有听到。
　　“彩彩！”闲闲把彩彩吓了一个激灵。
　　“对不起，我没有听到。”
　　“没事的，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个卖小动物的地方，你要不要去看？我再看看，随后就到。”
　　“好！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这里真漂亮。”彩彩一样一样退下好看的装饰。
　　“那你快快来噢，我等你！”
　　闲闲笑着点头示意。看着彩彩蹦蹦跶跶的出去之后，闲闲轻叹一口气，看了看墙上的兔子发卡，又看了看门口的老板，起身从旁边拿了一顶棒球帽来掩在头上......
　　门外，彩彩正在一群小孩的正中间，俯下身子和笼中的兔子讲话，兔子近前吃胡萝卜，把耳朵的一部分和白色的茸毛挤出笼子外，彩彩趁机轻轻抚摸。有孩子问身后的家长是否可以养它，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开始和家长哭闹。
　　“我就要这个，我真的可以养它。”
　　“上次的老鼠你也这么说，结果刚买到家一天你就不再管了，还不是爸爸妈妈帮你养呀？我们出去上班几天，你就把它养死了。”
　　“不会的，我保证可以自己养它，求求你了，我肯定自己养，行不行呀，妈。”
　　孩子的母亲似叹了口气，无奈的凝视了孩子片刻，往前两步探出身来；“老板，这只兔子要多少钱？”
　　“啊，这只啊，您真是眼光好，这只刚刚出生不久，脾气也好，平时只要喂些胡萝卜，很方便的，小朋友也可以自己养噢，只要...”
　　未等老板说出价钱，尖锐的仪器报警声打破了街道的宁静，不远处似有一阵骚乱正在扩散过来。彩彩赶忙伸出脖子张望，直到在其中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是闲闲！
　　“喂！闲闲，我在这呢！”彩彩挥着手呼喊，却看到闲闲急匆匆的往这边跑来。
　　“你在跑什...”未等彩彩说完，闲闲便拨开人群，径直从彩彩身边跑了过去。
　　“在这里等我！哪都别去！”闲闲喊道。
　　彩彩愣在原地，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紧接着后面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站住！别跑！”
　　男人一个踉跄，踩在了小孩的脚上，自己也跌了一跤，摔在了兔笼子上，小孩顿时哇哇大哭，孩子的母亲则连忙抚慰。
　　笼子滚落在地上，门缓缓打开，兔子待在原地几秒，往前走了两步到了笼子的外面，又蹦跳到距离笼子两米左右的地方左右看了看。
　　养兔人被隔在人群的另一边，高喊道：“诶，兔子，我的兔子！”于是兔子就像在跑道上听见枪响一般，忽地拔腿便跑。彩彩看了看闲闲的方向，又看了看逃跑的兔子，果断朝兔子追了上去。
　　兔子终究跑的太快了，尽管彩彩用尽力气追了三四条街道，却还是跟丢了。
　　回过神来时，周围已经四下无人，这里是闹市区附近备受冷落的角落，两边只有几栋老旧的居民楼，一条断头的、线画得和外面一样标准的柏油路没头没尾地横在中间。
　　柏油路的断头处是被这小区的围栏隔断，围栏东倒西歪，有的地方甚至用铁丝绑住才勉强维持模样，围栏的另一边的下面仍是老旧的小区，而抬起头，在这些建筑的背后就是一间百货中心的大楼，直线距离大概几百米而已。
　　黄昏已至，百货大楼提前点亮了彩灯，天色已经由黄转红，像西红柿炒蛋一样，红的尽头亦有紫色叠加。“简直就像料包一样...”彩彩这么想。“番茄鸡蛋味的茄皇，配上紫色的料包。”她自己也被这点子逗笑了。
　　忽然，身后的某处好像传来了动静，彩彩赶紧回头，是在一个井盖下面，在这奇怪又不起眼的柏油路中奇怪又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虚掩的井盖似乎动了一下。
　　“声音就是在这里！”
　　“找到你了！兔子！”
　　彩彩上前，先是尝试从侧面把井盖推开
　　，随后又蹲下用手把住井盖的边缘用力地往上掀。
　　“好重啊。”
　　突然，女孩感到手中的重量骤然减少，井盖被忽地掀开，惯性使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天边，太阳的余晖变得鲜艳刺眼，紫色的天空是夜幕的彩带。井盖在地面上打转，随后发出滴里嘟噜的声响。
　　女孩急促的呼吸着，也许是刚刚出了太多的力气，也许是因为眼前的景象——一个看似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正从下水井里探出头来，惊讶而好奇地盯着她。”而他身下发出的奇异光芒，似也预示着“那边的世界”非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