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见海即海

46、巫医

　　终归是闺阁妇人，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强大，不一会王夫人的异常反应就被众人看在眼里。
　　“你不是说没问题的么，怎么巫医说我中毒了，都怪你！”王夫人一把冲入人群，而见状不对的人早就离开，王夫人扑了个空，然后声泪涕下的去求巫医救治她。
　　“你既不是因听善堂所累，便与我无关。”青年脸上的冷硬化成了实质，将人从千里之外拒绝。
　　一场闹剧就这般落下帷幕，随即而来的便是愈加繁荣，原本对余年规矩有所微词的女侍愈发敬佩了起来。
　　魏时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此时只有东家做的私人包间里，魏时正喝着新上的正山小葵。余年正是做到对策，说着最近的盈利。
　　确定新品的售卖规则之后，魏时看向欲言又止的余年，放下了手中把玩的瓷杯。
　　"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
　　“小妹，你是如何找到巫医，来为听善堂背书。哦，背书你可能听不懂，就是来让他为我们正名。”
　　“这个麻，你自己问他不就好了。”巫医此时正推门而入，他的笑声不同于在堂下的浑厚粗哑，现下换了一个朗声的青年音。
　　“是我想的那样么，他是假的啊，小妹你可真行。嘉裕敢这么做的也就只有你了。你们不是最为惧怕鬼神之说么，巫医以联通鬼神为名，你且不害怕？”
　　“害怕，鬼神之说都是假的，若上天有灵，便不会有那许多冤魂难以索仇，况且真有报应，诸多因果尽加吾身，与他人何干。”余年只是粗略的知道她的事情，但是不清楚到底有哪些仇家。
　　看着气氛有些不对，余年干咳了几声，便是转向了换好正常装束的男子。
　　“我叫宁白，初次相见，请多指教。”此时一身百兽衣的青年男子正是消失许久被通缉的宁白。大周对逃逸犯的管辖还是比较严谨，所以在前往嘉裕的路上余年也是看了不少他的通缉文书和海捕文书。
　　“你......前户部尚书之子....兰陵宁家.....她..我小妹....”余年惊愕的看向魏时，一会看向宁白。察觉到他愈发奇异的目光，魏时轻咳了声。
　　“我是确是商户之女，我与宁家有同一个敌人。”
　　“我胆小，你不要吓我啊，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啊啊啊。”余年的崩溃不像是演出来的，他本来只想在这颐养天年。
　　“你已经上了贼船了，你我休憩相关，余年。当然了，你若是想离开也是可以的，等我前往北戈拟定好后续接手听善堂的人选我给你一笔银子算做报酬。不过你真的不想让从前欺你辱你的人得到报应么，名声这种东西，值不值钱都是无关痛痒的。
　　但是只要你留下来，便可以亲手，把你失去的东西夺回来。”魏时的声音带着些蛊惑的意味，她轻笑，似乎又带着些轻蔑。
　　“其实我还有一个小问题，问下宁大哥。”宁白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余年深吸一口气。“那王夫人你怎么知道她中堂发黑，气血淤塞。我从未听说兰陵家的人还善行医。”
　　魏时听见这个问题便噗嗤一声笑出来。
　　“为女子者，皆气虚体弱，且多怒之人容易气血淤塞，王夫人虽说话中气十足，但是两颊苍白唇色暗淡。”
　　“故而宁公子说的症状都对上了，何况她心中有暗鬼，真是妙啊。
　　小妹你不必激我，我的命是你和周大哥救的，我来这里，遇见了许多人，但是从未有人问与我的意愿。这事，我跟着你们。”余年信誓旦旦的模样看的宁白有些好笑。
　　“你且先冷静，我现下没有让你立马上刀山，你需要的便是将我交于你的听善堂发扬光大。其他静候佳音便可。”魏时说话的声音有些轻，莫名的给人信服的感觉。经年之后，余年才知道那是真正的钞能力带给她的底气。经过这一番交谈，魏时更为与余年亲近。
　　“今日被王夫人这样一打扰，我得多加盯梢，你们慢谈，我去照看。”说罢余年便一溜烟的跑出去。魏时看着显得不稳重的他，不禁有些失笑。
　　“宁大人，别来无恙。”魏时给他斟了一杯茶。“是你爱喝的牡丹红袍，你且尝尝。”
　　要不是这些旧时恩怨，他依旧是燕京清秀眷雅的宁公子。
　　“嫂嫂多礼了，我祖母，母亲之事多谢你照拂。”宁白举杯至头顶深深鞠躬向她一拜，周虞生被盯得特别紧，一点银钱的调动都会令人警觉，只有魏时的私产才能这么风平浪静的布置好接应的物拾。
　　魏时连忙将他扶起，说起来今日发生的事情来。
　　“我找阿鱼给我派个可靠的医者，怎么变成你了，你不去矿区看看祖母他们么。”
　　“表哥早就料到听善堂开业不会这般顺利，早就叫我随时等候，巫医行踪诡谲，性情不定，这小小堂前只要造势，便无人敢去问询。我现下身份不便，适合待在暗处，况且祖母那边表哥时常看顾，我很放心。”
　　“若是巫医知道我们假借他的名头为听善堂造势，岂不是不会善罢甘休。”
　　“表哥说，医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用听善堂造福了百姓，也是他之幸事，不会怪罪的。”魏时颔首，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
　　其实宁白只是转达，实际上周虞生给他的原话是：“巫医愿不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需要这个称号来庇护听善堂。”
　　他们所谋之事当不得半点差池。看向魏时满意的模样，宁白不由得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思考的时候喝茶摩挲杯沿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两人身份有些不便，不可在一处久待，便是相互告辞之后一切好似恢复了正常，经过这一番风波过后，暂时没有人来听善堂找麻烦。
　　至少明面上相安无事了些许，听善阁愈发繁荣，颇有些赶超当地老牌脂粉店的势头，引的当地的商会负责人都来求见余年，想要商讨一下入会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