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山》见海即海

37、爬墙

　　整理好那些情绪过后，长安冷静的说出探查的情况。
　　这一谈，便是灯火通明，华灯初上。
　　为了避免他人起疑心，从嘉裕开始就有一名酷似周虞生的替身一路步行前往北边，其中为了避免增加暴露的风险，对外宣称跳下河中中了麻疹。
　　与宁家同行的官差胡汉早已生死不明，而且魏时当时指甲中藏有的毒药也会让他不得生还。其他另外的官差和侍卫，没有胡汉的领导之后，对于护镖师傅，一路上提心吊胆，并不敢再作妖。
　　所以，她们并未再受到任何为难。
　　魏时此时也已换上了另外一身装束，身着嫩黄衣裙，褪去了已婚妇人的发髻，让侍女换成了双环髻，发髻的两侧还系着发带。发带的底端还系了铃铛，走动之间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
　　周虞生此时才将一切安排下去。
　　清河镇上靠近南方，地势低平且四通八达，水路陆运对外便利且路途短，重点以对外贸易为主。由此奠定了优越的地理位置。夜晚不同于常态城镇的宵禁，是大周鲜少全天开放的地方。夜晚热闹非凡，被大家戏称为不夜城。
　　“我们得尽快赶到嘉裕那边，阿时。沈家最近在举办会。现在正是热闹非凡。”周虞生让长安拿来了披风，夜晚还是有点凉，他熟练的在她胸前打了个漂亮的结。
　　沈家向来以诗书礼仪传家为荣耀，无数人想见到沈平临一面而怒砸千金，此时正是诗会的高潮时刻。
　　“听说沈家的二房，也就是那个庶子，整日里吟诗作对又被老爷给批评了。”一位小厮模样的从沈府的后门出来，和一旁的同伴道。
　　“对，我也听说了，你说那三公子整天不学无术的，亏的沈家仁善还养他一口饭吃，三公子那是烂泥扶不上墙...”
　　“你可小心些，这种话岂是我等能非议的。”
　　两人推着小车，一路向前走去。
　　周虞生和魏时此时从角落里出现，刚刚的谈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并且，据长安带来的可靠消息，沈家的二房，也就是沈老太爷的庶公子，虽不复沈平临才名满天下，但是也道的上一个锦绣文章，也有不少追求其文采之人。
　　这真是奇怪，好竹出歹笋。
　　今日的沈氏诗会在达到了顶峰，一位白衣男子站在特地为诗会搭建的中央月台上声情并茂的吟诵着自己新出的五言律句。
　　话音一落，获满堂叫好。
　　那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沈家二房的主人，沈听白。
　　沈听白随意的享受着众人的掌声，虽然人到中年，但是依旧俊逸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周虞生此时在向离月台最近的人示意，如果消息不曾出错的话，那么沈家的这位公子委实是太过惊世骇俗。
　　沈家诗会的诗题是当代大儒，新山书院的院长在诗作开始之前的晚上密封而好，从此杜绝泄露的可能，而今日的诗题便是
　　“空山新雨后，兴尽晚回舟”以此为题重新创作。
　　五言律句是众人即兴所作，而当前的题目才是重头戏。题目挂在兴云楼的正中央，所有人都有机会去吟诗作对。
　　除了沈家，今日来的还有青云的郡王和当地的府尹之子，富商之子那是更不用说。
　　对于这种世家大族，他们都是有单独的包间，除了每年的魁首有幸在月台上受众人瞻仰，其他人只得望洋兴叹。所以每年诗会，众位学子都以月台之首为荣耀，不过这三五年，均是沈听白拔得头筹。
　　一首又一首的诗作被呈出去，但是均不及沈听白随意所做的那首诗。
　　众人正翘首以盼沈听白能留下什么千古绝唱之时，沈听白本来呈上去的诗句与题目毫无关系，上面写着“天下谁能不识君”。众位学子开始唾骂。
　　似乎是感受到了不对劲，沈听白脸色变得十分铁青，转头看向了那句出自他手里的诗。
　　新山书院的忻先生看见这样的诗句虽然也是十分豪迈，但是偏题了。
　　“想必这是听白先生从前即兴所做，那今日以新雨后为题，先生有何指教可道来，莫要戏弄老夫。”
　　“是啊，忻先生言之有理。听白你且别开这样的玩笑。”出声的是位老者，也是沈家外门的庶子，颇有些才干。
　　众人的目光灼灼，反而让站在台上的沈听白背后孺湿了一片。
　　他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心里一时发狠，背地向自己的手臂处掐去。
　　“新雨....”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沈听白往月台上躺下去，在一旁随侍的小厮看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顾不上其他，连忙联系一旁早就备好的医师。
　　一阵兵荒马乱。
　　众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原本说好的诗会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
　　周虞生看向连忙回去沈宅的众人。向着魏时说道：“阿时，我带你看热闹。”
　　两人迅速的换好夜行衣。来到了沈家的房顶，之前长安打探的时候给过沈家的布防图，所以他能轻易的找到这些位置。
　　轻轻将檐下的瓦片掀开，漏出一丝缝隙。
　　沈听白招来的府医装模作样的施做了针法便匆匆退下。
　　还未等府医的最后一只脚踏出门槛，瓷器碎裂的声音在众人耳上炸开。
　　“你，去给我捡起来。”沈听白指向一个粉色衣衫的三等丫鬟对着她说道。
　　小丫鬟不敢忤逆，只得战战兢兢的去地摊上捡起那些碎片，汝窑锋利，不一会，小丫鬟的手便扎的鲜血淋漓。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罢了，退下去好生敷药。”
　　小丫鬟眼泪涟涟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上次那个姐姐就因为多嘴了几句便寻了一个由头发卖到了勾栏。
　　世家大族有人以狎妓为乐，以斗蛐蛐为乐，可是沈家这个二爷，爱看众人受虐却又想博得好名声。
　　“荀竹，你去把三公子叫上来，我有些事问他。”荀竹领命退下，他摸了摸自己疤痕淡去的手。谁能知道面若君子的二爷以凌虐为乐。谁都救不了他们。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胖猫的事情整个人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