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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宠妃 ...

  •   他现在只是在心底庆幸,他的灵韵长大了,懂得看清形势。
      “之源啊,当年是娘不对,娘当年因为一己私欲毁了沫儿,如今因治家不严让我宁家蒙羞.....二房的人坑害你我至此,当年就不该听你父亲的话善待他们母子。”老人十五年前丧失最疼宠的小女儿,十五年后却被家族的人一起坑害至了大狱,满头青丝变华发,以至不能安享晚年,何其悲哀。
      宁夫人看着不停自责的老夫人,叹了口气。老夫人是崔家的长房长女,后和兰陵家联姻,一生尊贵无匹,却在晚年被下了大狱,还是以崔家最不缺的银子而遭罪,何其讽刺。
      “老祖宗,当年的事与你无关,是我一意孤行,茉儿遇害于我而言总会令我自责不已,当年是我思虑不周。”
      其实十五年前,宁茉遇害于他而言,不止是仇家寻仇,而是与新政有关。
      当时周擎与他相互交好,虽一文一武,但也同时互引为知己。
      便是寻常的走动之间,深居闺阁中的宁茉对当年大败敌军的少年将军一见钟情,只是碍于闺中难以言语而生生错过。宁家百年之后,族中人千百不言而止。
      当时她作为长房长女,原本是要进入后宫,因四大世家曾扶开国帝王登基,有从龙之功,便相互约定每每新帝上位,四大世家均需安排适龄女子选秀,于外人而言,是不可多赐的家族荣耀。
      对宁茉而言,是她的不可抗争的枷锁。从她很小的时候,总会有嬷嬷来教她该怎样笑怎么难过。帝心难测,为避免言行举止出错,她便学着怎么隐藏情绪,怎么微笑。
      每当她想像别的女子那般肆意天真,母亲总是告诫她家族荣耀皆系于她一肩,她享受荣华的代价就是变成最尊贵的棋子。宁家距上一次封妃,已经过了二十年。当时的宁贵妃被查出来遭宠妃陷害一尸两命,宁家气极,却因当时宠妃戴罪自缢而偃旗息鼓。
      即便是如此,命运还是将他俩紧密相连,选秀那年,周擎出征,生死难测。
      宁茉头一次,感受到了心疼,那是本不该属于她的情绪,陌生且让人难过。
      宁之源与宁茉是龙凤胎,很多时候他也将妹妹的心事藏在眼里。他头一次,想为了妹妹抗争一次,抗争这必须履行的枷锁。
      当时还不是老祖宗的宁夫人,崔莘,知晓此事,大病一场,只因他说“宁家长房的荣耀不需要靠妹妹,只需要靠他就行。不出十年,他必将族中走上新的巅峰。”
      宁家从不看血脉,看的是能力和官位。若是他这一族无新秀出现,长房会变成笑话,压力可想而知。
      后果就是,当时宁家三族之外的二房举荐了她们的女儿,宁偲一举成为宠妃,却在深宫中片片凋零。她早产过几回,伤了身子,后来失宠,便在一次偶感风寒中去世了。当时不过三十,可是她的血肉,滋养了新的二房,显得勃勃生机。
      世家的繁荣,总是堆叠着森森白骨。
      经过宁之源这么一闹,宁茉错过了选秀,众人正唏嘘不已之时,周家上门提亲了。十里红妆,琳琅满目的嫁妆,遭众人艳羡不已。
      原本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当时新帝登基,想一举改变氏族门阀的朝代统治地位。便提出了重举荐,开恩科。削世家贵族世袭罔替之策。
      可是藩王手握地方军权以及当时世家互为姻亲,虽时常有龌龊,但是此时目标却是出奇的一致。改革的阻碍难以想象。新政下发不过三月,各地暴乱频发,新帝不得已安排新政支持者周大人远出平定叛乱。
      宁之源看新帝如此坚决,便自请下江南平水患,左膀右臂就这样出了京城。就是一个平常的晚上,宁茉按照祖制去兰陵祭祖,虽府兵多派了三倍人手,但是依旧遭到了山匪行凶。宁茉虽是女流,但依旧不肯受辱,跳下悬崖后尸骨无存。
      宁之源和周擎都知道,这只是警告而已。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从此不过半年,新政被废黜,但是三司以及科举却是保留了下来。
      当年的崔家也是反对变法的世家之一,但是老夫人在一次回家探亲途中不小心说漏了宁茉回乡祭祖的消息,从此她与当时还是长房的大公子彻夜详谈,当时的老祖宗在她离去之后大丧,而崔偲并未出席。十五年来她早已与崔家断了联系,那个尸骨无存的女儿成了她心中不可磨灭的疼。
      牢房幽暗,不知道哪里的水滴声听得人心烦。宁大人此时在回忆中清醒过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听的他们已经麻木了。宁大人手上不止拷着枷锁,早在进来之前,为了防止他伤人,早就命人穿了他的琵琶骨,压制住了他的内力。
      周虞生出现在了宁家众人的眼前。
      看着从前意气风发的舅舅此时身上血迹斑斑,饶是他也有些红了眼眶。
      “舅舅,宁白他现在还杳无音信。”
      “阿虞,你且听着,舅舅若逃不过此劫,宁家老弱妇孺承蒙周家看顾,且感激不尽。”宁之源遭此大难,早就没了从前的意气风发,两鬓早已斑白。一下子像是老了许多岁。
      “你也不必打探,你娘的事情,当年我查过多遍,都是意外而已,不要再查了。”他枯白的双手握住了门栏,有些暗沉的血迹顺此滑下。
      周虞生并未回话,便在此时匆匆离开。有些重刑犯不由轻蔑瘪嘴。穿的锦衣华服的还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哦,他忘了,他连亲人都不曾有一个,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别人。
      从阴暗幽深的牢房里出来之后怍见天光,颇有些隔世之感。
      舅舅的那些似乎是嘶吼出来的话,他听懂了。栏杆上滴下来的血迹,舅舅在交谈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写下了“新历”二字。
      只要是读书人都知道,新历是当年颁布新政的第一年,开恩科,考《四书》《九经》选众多寒门学子,为众多学识优秀者劈开一条通天之路。
      所以到底是新历元年的线索还是新历的变法之事,还有待商榷。
      周家也是历经多朝,他知道父亲在私底下瞒着他一些事情,需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才行。
      长福在西城遭逢大火之后,带着魏家家主的印信,终于赶到了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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