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灯》兰蒲

2、第 2 章

　　天历魔法创世代1980年新月。

　　一个穿着白袍的女魔法师挥舞着她的魔法棒。

　　“赛尔，你快看，外面有人在飞骑比赛，我们要不要也过去玩一玩？”

　　“你去吧。”一个年轻的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站在炼金器械前，将暗金色的流沙倒进漏斗，试图实现点金成石的愿望。

　　“赛尔，别摆弄你那些破金子了，今天是复活神的忌日，我们去瞻仰一下他的仪容顺便也希望他能赐福让拉普斯敦更美好。”

　　“好。”

　　王都郊区的看台前就有神像。白色的汉白石打造，能工巧匠雕琢的人型花纹，赛尔不知道看过多少。可她总觉得这一尊神像是不同的。其他的神像或坐或站，只有他，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所有人像。她总觉得这尊神像是活着的。

　　郊外站满了过来庆祝复活节的人群，熙熙攘攘。赛尔被伦萨拉着不得不穿梭过拥挤的人群，在这个脚不沾地的狭窄缝隙里瞻仰复活神的容貌。

　　他长得并不很惊艳，虽然有人觉得他应该是女像，但在赛尔看来他就是位男士，可以用神力给人们带来生的希望。

　　“铛铛铛——”

　　伦萨回头，看向那个今日开考挑选学徒的艾多玛学院，转头向赛尔问道：“赛尔，这次的中级魔法师学院你打算报考哪个？”

　　赛尔的眼里闪过一道哀伤的光，她顿了一下才说道：“就选艾多玛吧！那里草木系的精灵多，可以帮我更好的制作毒药。”

　　听到这话伦萨忍不住捂嘴笑了：“赛尔你总是这样，人家其他的女孩子都是修习救人的魔法，只有你，想研究怎样把人送离人世不再痛苦。”

　　“或许吧。”赛尔一耸肩看起来有点认同她说的话。这辈子她不求别的，只希望妈妈和自己能够健健康康。

　　拉普斯敦王都下辖还有十七个州县，毗邻远洋和大陆。大陆的深处和边缘地区是沦陷之地。自从上世纪人类西方文明觉醒了魔法师的力量，创世神就将神力分为二十四部分衍造出二十四尊神像镇压在安尼尔不同的地方，每一尊神像代表了一处绝对的力量，不过一直令人迷惑和不解的是，有的神像竟然代表邪恶。

　　像创世神像，它只是一副画像，由后世的人根据神迹用朱彩笔画出的一副肖像，就被描摹在王都天空所属的最特殊的一展天灯之上。天灯长明就会给拉普斯敦带来美好，也是唯一最特殊的一展不带有任何底座的天灯，高挂于王都都城之上。

　　至于剩下的二十四个神像分别坐落于大陆的不同地方，每一尊神像之上都高挂着一盏天灯。王都的天灯是红色的，而放在复活神之上的天灯却是深蓝色的。

　　夜幕很快降临，因为贪玩，赛尔和伦萨在人群中待到傍晚才朝着艾多玛学院前进。

　　“赛尔，我们在这里待得太晚了，学院那边会不会停止招生？”

　　赛尔：“……你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伦萨嘿嘿笑两声，也知道自己这个笑话不好笑。不过眼前的这条道仍然有很多人经过，越往学院那边去的人就越少，伦萨心里虽然没底但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专管夜枭的阿米尔克姑姑正在给等待的人发米粥，米香飘散在空气中格外诱人。

　　“咕噜~”伦萨的肚子响了。她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替自己和赛尔要了一碗，然后就蹲在夜晚的草丛旁填肚子。

　　粥里加入了皮蛋，用最古老方法制作，里面还加了很多肉。

　　“真香。赛尔，你真的不和我修同一门课？”伦萨嘴里含着粥问赛尔。

　　“不了。我喜欢修草木学，虽然我想做毒药。”

　　伦萨耸耸肩。

　　当阿米尔克姑姑发完粥，学院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艾多玛在王都不算顶级学院，充其量算个二流，还是个最没存在感的二流。别的学院定制的学院服大多是白色的，要么也是光明向上的颜色，然而这里的衣服采用的是暗色系。虽然也有很多课程和其他的学院一样教的是光明魔法，但赛尔只要看一眼基础课程就知道，这个学院才是她应该去的，底蕴很深，不仅包含的明面上光明魔法所有的框架和内容，还包括其他学院大多不会教授的暗之魔法。

　　现在的赛尔，也就是启用时空反之魔法回到从前的赛尔觉得，她应该做点和上辈子不一样的事情，比如修习课程。

　　把空碗放到阿米尔克姑姑的提篮里，赛尔刚要走就被她叫住。

　　“两位请等一下。”赛尔和伦萨纷纷回头，不知有什么事要交代。

　　“戴上你们的号码牌，待会儿老教授会挨个念你们的名字，如果顺序不对他会发脾气的。”

　　赛尔脑门儿上划下一堆问号，不过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做了。

　　进门招待他们的是个年轻人，看着不像是教授，所以赛尔也每当回事，既然没人吩咐他们要做什么，干脆拉着伦萨坐在小长廊一边长满花的绿荫石阶上。

　　“138号。138号有没有？快来，该到你们了。”因为赛尔和伦萨是一起过来的，登记簿上记录的也是两个人，没给他们分开。

　　赛尔牵着伦萨走到前面，后面的人纷纷给他们让路，并附上一个十分同情的表情，看的两个人都很莫名其妙。

　　“你就是赛尔？”面试的人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黑胡子。一看就不怀好意。上下打量了赛尔和伦萨几眼，眼神立马就黏在伦萨身上挪不开了。

　　“嘿呦，还是个挺漂亮的姑娘。”伦萨没忍住，张嘴就要骂她却被赛尔拦住。她上前一步挡住伦萨的身体，用自己比她还高了一个头的身体面对他。“没错，是两个很漂亮的姑娘。请问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你是来面试我们的吗？不过我听说艾多玛学院并。没有这个环节。”

　　“怎么没有？”那小胡子生气了。“我是你们的主试官，我说你们合格了才能进入。你当艾多玛学院是想进就能进的？”

　　伦萨在心里撇撇嘴：“不过一个二流学院，从前风评不错我们才选择来的，学费一分不少的交给你们，现在怎么要求这么多？我们走吧赛尔，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她说话的时候赛尔的右手小指无人觉察的动了动，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笑，然后转身绕过眼前的男人，将手里的号码牌甩在他脸上，大步流星的拉着伦萨朝前走。

　　“哎，你们干什么？我还没说同意呢？”结果只得到一句话。“谁带你来的这里请自觉带着他去找学院里的魔导。你以为今天劳伦老师请假就能让你们这些黑精灵为所欲为？再多说一句我让你屁股开花。”

　　那个小胡子立刻炸了，跳起来变身叫喊道：“你说谁是黑精灵呢？我们明明只是黑颜色的精灵，不懂就就不要乱说！”

　　赛尔不屑的转头一笑：“哦，是吗，那你们刚才在做什么？调戏女孩子？这么没品的事我认为就是下作的黑精灵才能干出的事，也不怪外面的人这么叫你们了。”

　　那个变身为黑色还带着亮粉闪光的小个子黑精灵不爽的跟在他们身后。

　　“你是怎么识破我们的？”

　　“你猜。”

　　小个子不服气，大大的眼睛镶嵌在一颗小孩儿头上：“我们明明只是赚点学费，怎么被你一说就这么不堪呢？”

　　“人家让你们赚了吗？”赛尔反问道。“你在学院设下这个关卡，趁着老师请假就伙同这里不怀好意的学生捉弄这些求学心切的家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黑精灵不乐意了：“他们需要秩序的维护，而且我也只是收取一个银元的费用，又没有很多，你看。”他像是不服气，回头指给赛尔看的小孩儿。“那些人多听话啊，我没来之前他们都扒在黑栅栏门上，捻都撵不走。我都跟他们说了，今天的面试已经结束，不要再来了，他们没一个听进去的。”

　　那个知道自己犯了错高年级学生羞愧的低下头：“我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才这么做。

　　赛尔转头丢给他一个金币：“自己去找老师领罚吧。如果这学院有的话。”

　　那男孩儿自尊心受挫，虽然很想要这枚金币，但就是不肯低头去捡。

　　赛尔见状说到：“你这么要面子，那为什么还会做这种事？切，可耻的小人心理罢了。”

　　男孩儿彻底被激怒了，一挥手一道黑色的魔法笼罩在伦萨头上，里面有紫色的闪电交相辉映。

　　赛尔没动，伦萨也没动，只是转头看向他：“不错啊，还知道打人盯着别人的在意的地方。你知道我朋友是我的软肋，现在要拿她来威胁我？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梁子我们结了。”

　　“奥米尔克。”男孩儿咬牙切齿的说到。赛尔点点头。“那你等死吧。这辈子只要我还在这个学院，你别想有一天好过。”说完一挥手将伦萨头上的闪电乌云撤下，伦萨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笑着摸了摸头。她身上纯白色的毛绒短毛魔法斗篷表面散出一层柔和的光芒，看的那男孩眼神呆滞了一瞬。

　　“泼云绒？你学的是治愈系魔法？”伦萨没理他小跑几步跟上赛尔。

　　“你等等我，你别走！我有事求你！”那男孩儿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我知道这学院的秘密，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绝对有利于你们的学业。”

　　赛尔止步转头看向他：“什么？”

　　伦萨给了她一胳膊肘：“你刚才的原则呢？”

　　赛尔：“被屁崩走了。”

　　伦萨：“……”

　　“你说，我听着，然后再看看值不值得。”赛尔眼神有点冒光的盯着他。

　　奥米尔克：“……你当我傻啊，你刚才都说结梁子了，我要是说完你不答应怎么办？”

　　赛尔：“那就没办法了，你这么没诚意，自然不配做我们的朋友。”

　　奥米尔克：“……”

　　伦萨：“……”

　　原本在一旁凑热闹的黑精灵纽鲁：“……你们这两个骗子！”

　　伦萨不好意思的闹闹鼻子，随后就将廉耻丢到一旁：“说什么呢，我们这叫恩怨分明。你刚才坑我们钱，我们现在坑你们一个秘密怎么了？很公平不是吗？”

　　黑精灵无语了，奥米尔克也跟着无语了。明明看起来是两个挺乖巧的小女孩儿，怎么接触下来这么黑啊？感情祖上是开黑店的？

　　两个人都不想跟他们说话了。不过奥米尔克有求于人，不得不放低姿态低声下气。“你叫伦萨是吧？你家缺短工吗？我给你免费打工，帮你照顾病人，或者干一些杂活儿，我不用你给我钱，你帮我看我母亲的病就行。”

　　“别胡说，随便乱咒别人家里人生病是会真的挨闪电劈的。”赛尔不满的说到。

　　伦萨笑了一下才回道：“我不用你，你母亲生病了是吗？我可以帮你去看，但你要答应我以后别再做这些偷鸡摸狗。”

　　“好！”奥米尔克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要不是为了赚救命钱，又不想求那些态度傲慢的慈善魔法师，他才不会做这些事呢！

　　“原来今天招生的老师请假，赛尔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伦萨冲着赛尔抱道。

　　赛尔无所谓的一耸肩：“看你那么热衷，我不好熄灭你的热情，反正就是跑个腿的功夫吗，有什么？咱们也没耽误看复活节游行。”

　　“也还不错。那我们回去吧。”伦萨对赛尔说，“反正老师都不在，我们怎么登记啊 ？”

　　“我知道！这就是我刚才要告诉你们的秘密！”奥米尔克适时地说。“你们只要进门，这屋子中央有一个登记簿。每当有老师不能来又有人找学院有事就会在那里留言，他们会更快看到，你们被选上的概率比那些排队等消息的雪上要快的多。”

　　“怎么，他们不知道吗？”赛尔问他。“这不应该是提前告诉每一个人的吗？”

　　奥米尔克一笑：“这学院的老师都太懒散了，他们觉得有些事不用说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比如说他们并不介意学生提前进学院参观，在他们的心里你们不会看不到这么明显的登记簿的。”

　　“哦，你个小滑头，就用这么个消息就想骗我们尊贵美丽善良可爱的伦萨小同学去给你母亲治病？不行，我不同意，你怎么也要请我们吃一学期的饭才行。”

　　“赛尔！”伦萨又冲她抱怨道，“见好就收得了，反正你也不是不想让我救人，干嘛非要弄成这样？”

　　“哼。”赛尔一声冷哼，“不给他点教训他就永远记不住今天犯下的错！”

　　“请你们吃饭就请你们吃饭，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你请呀？”赛尔抱胸斜眼看着他。

　　“请就请！”奥米尔克不忿的说道。

　　正说着背后的门忽然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