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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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吃完饭，时溪茗都有些心不在焉。
姜瓷放下筷子，用服务生递过来的手帕细细擦拭嘴边的碎屑，看向对面的男人。
从她给他看那幅画开始，时溪茗就像是打不起精神来似的，吃饭中途总是走神。
她起了疑心，难道那花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意味不成？
但那不是她梦里梦到的花吗？
“时溪茗？”她轻声叫他。
“……嗯？”时溪茗回神，墨色般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怎么了？”
姜瓷关切道：“你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说这些菜今天不合你胃口？”
“……啊，还好，”他低头胡乱看了眼碗底，夹起一片生鱼片放入口中，随意尝了尝又放下筷子。
他拿起方帕擦了下嘴，“你吃完了吗？我们走吧。”
姜瓷怔了一下，嗯了一声跟着他起身。
服务生见他们从包间出来柔声告别，姜瓷跟着他身后，牵起裙摆下楼梯，却忽地被一句男声叫住：
“姜瓷？”
她闻声看去，时溪茗投下视线，只见楼下一位穿着灰色西服的男士向她招手。
看到她的正脸时，男人笑得开朗，“姜瓷，居然真的是你啊？”
姜瓷讶然，“沈百泉？你怎么在这里？”
她小碎步跑了下去，时溪茗蹙起眉头。
沈百泉扬起手边的档案袋冲她笑笑，“我刚从法院过来，这不是过来吃饭嘛。”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她身后的时溪茗，温声道：“这位是……？”
时溪茗走上前伸手，“你好，我是时溪茗。”
沈百泉顿时了然他的身份，勾唇同他握手，“你好，沈百泉。”
姜瓷指着沈百泉，“这位是我上大学时认识的朋友，隔壁学校法学院的，现在在绎然律所当律师。”
绎然律所，叶城三大律所之一。
时溪茗颔首，沈百泉看着姜瓷一笑。
姜瓷又看向沈百泉，“这位是SSue的总裁，我现在在和他合作。”
她没说自己是她的朋友……
时溪茗神情一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沈百泉笑容更深，“原来你已经回到叶城来了，我这些天还在找你呢。”
她和他的交情算不上特别深厚，姜瓷有些惊讶，没想到沈百泉这么关心她。
她正欲说些什么，旁边的时溪茗开口：“如果还要说不如出去说吧，现在店里挺忙的。”
来来往往的顾客对他们侧目，打量惊艳的眼神莫名让时溪茗有些烦躁。
尤其某些男人的目光，停留在了笑靥如花的姜瓷身上。
姜瓷看了一圈，确实，两个大帅哥站在这里是挺引人注目的。
她冲沈百泉歉意一笑，“既然这样，那我和时溪茗就先不打扰你吃饭了，我们……”
“我已经吃完了。”
他笑，“姜瓷，我们出去说吧。”
“……”
时溪茗瞥了他一眼，这男的真是有够烦的。
走到外面来，下午的大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时溪茗拉着姜瓷的手腕，把她带到树荫底下，同她说道：
“这里太晒了，我先去停车场把车开过来，你和他慢慢说。”
马上就要走还怎么慢慢说？
今天时溪茗这么忙吗？
姜瓷疑惑地看他，时溪茗却拍拍她的头就走了。
亲昵的举动让沈百泉多看了几眼，时溪茗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样的话，就算叙旧也用不了多久吧？
他勾唇，心里的算盘打得响亮。
然而，十分钟后。
他开车回来摇下车窗时，姜瓷俯身向他问道：
“时溪茗，下午我还需要去SSue吗？”
这话什么意思？
时溪茗一愣，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姜瓷摆手，“那就是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是吗？”
“……嗯。”
她把耳边的头发撩到耳后，歉意一笑，“那我就在这里下车吧，我准备去这边的商场买东西，恰巧沈百泉也要去那边，我搭他的车就行。”
“是啊，”沈百泉从她身后冒出，“时总就先离开吧，我带小瓷很方便。”
转眼间就叫上小瓷了……
时溪茗在心里咬牙切齿，他微笑，“我也可以送你去呀，姜瓷。”
“不用不用，这太麻烦了，”她看到路段后面有车马上要过来，“车要来了，时溪茗你就先走吧，如果还有设计稿方面的问题，你发我微信上好吗？”
说完，她退后两步，向他贴心挥手，“你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时溪茗：“……”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得不走了。
“好吧，那你记得早点回家，”时溪茗向她淡淡一笑，手扶上方向盘，车窗上升，轿车平稳驶过他们。
“……”
姜瓷松了口气，回头看向沈百泉，她一脸忧色，“真的像你所说的，李江准备起诉我吗？”
沈百泉点头，不过他表情轻松，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太担心，我会帮你，先照你说的去商场帮你买高跟鞋吧，结束后我们再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姜瓷心里沉重，听他的话答应道：“好吧，就按照你说的。”
一男一女并肩渐渐走远，看着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的身影，时溪茗抓着方向盘的手指尖泛白，双唇紧抿。
红灯变成绿灯，轿车如同破弦之矢飞快驶了出去。
*****
晚上七点。
SSue继昨天破天荒正常下班，今天继续恢复加班的作风。
好在到了七点，老板就拿起外套走了。
“姜瓷没跟着他回来，你发现没？”望着时溪茗疾行的脚步，纪疏月用肩膀撞了下杨力。
杨力措不及防踉跄几步，回头无言看她，见她笑眯眯，无奈收拾桌面，“嗯嗯嗯，你想说什么？”
纪疏月咧嘴一笑，“他下午总是在那里冷着脸，谁又惹他了？他俩吵架了？”
杨力闻言思索，姜瓷也不像会和别人吵架的性格啊。
但想这些没有用。
他无奈地看着她，“大小姐，周六被他拉过来加了一天班，你不累吗？我还想早点回去休息呢。”
纪疏月努嘴，“还好吧，反正给了五倍的工资，我看公司上下今天都挺高兴的。”
到他这个年纪，给再多的钱也比不上一个好的身体……
杨力沧桑地想着。
“既然如此，您继续玩吧，我要回家休息了。”
他同她勉强地挤出一抹笑，拿起包迈起沉重的脚步走远。
“好吧，拜拜……”
纪疏月喝了口咖啡，望着男人的背影砸吧砸吧嘴。
果然啊，上了一定年纪，男人都一个样。
她挑了下眉，好吧，那今晚她就去趟酒吧好了。
正好该换个男人了。
与此同时。
时溪茗还被堵在路上，看着屏幕上的时间，他越发心烦意乱。
这个点姜瓷回来了吗？
他现在回去做饭，正好还能邀请姜瓷。
但要是她和那个男人吃了怎么办？
各种想法挤满了大脑，他犹豫不决，抬眼看到前面交通疏通，忙踩下油门。
不管了，先回去再说。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家门口，时溪茗把车倒进车库，就打开车门出来看对门的灯光。
没有亮……
他舔了下尖牙，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或许是现在天还没完全暗，所以才没开灯。
虽说如此，他在门口驻足一刻，也没能敲门。
算了，等她灯亮起来再来找她吧。
时溪茗回到自己家，洗手羹汤，切菜装盘，花了半小时做完菜后，他又出去看：
橙黄的日暮打在鸟儿啾鸣栖脚的枝桠上，一片静谧安详，一楼的落地窗仍没拉上窗帘，晾晒的陶器安静地摆放在窗边。
还是没回来。
“……”
意兴阑珊吃完了晚饭，时溪茗将碗筷塞进洗碗机，上了二楼的书房里打开电脑，准备继续之前积累下来的工作。
这边的窗户正对对门，他一面敲打着键盘，不时端起杯子喝咖啡的间隙，抬眼看向对面。
不知过了多久，手边的手机终于震动起来，他下意识看向楼下，一楼仍然黑漆漆一片，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奶奶”二字。
“喂？小没良心的，怎么到这个时候才接电话呢？”
奶奶漫不经心道，耳边还有豆豆闹腾的狗叫声。
时溪茗按了按太阳穴，无奈道：“奶奶，找我有什么事吗？”
奶奶撇嘴，“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欸我问问你，明儿那小姑娘来，是不？”
“嗯，明天我带着她一起。”
清冽的嗓音响起，奶奶皱着眉头让旁边看电视的爷爷声音小一点。
爷爷委屈地看她一眼，拿起遥控器调低音量。
耳边清净不少,奶奶满意道：“噢，那你可以啊，和那个姑娘进度那么快，她喜欢吃什么菜啊？我让管家准备一下。”
时溪茗无意识地敲动着键盘，从善如流道：“银耳雪梨汤，蚝油生菜，水煮虾……”
这孩子口味还真清淡啊，奶奶一面点头，一面靠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记录着。
“嗯嗯，还有呢，欸豆豆，一边去……”
豆豆在旁边总捣蛋，她把它推到一边，教训了几句。再回头话筒里就没有声音，奶奶纳闷，“喂？喂？茗茗？”
“咦？信号不好吗……”
她左右翻看着手机，打开免提想调大音量，猝不及防时溪茗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奶奶，你说我这样坚持，真的有结果吗？”
旁边看电视的爷爷和时毅闻言看了过来。
老太太神情一顿，敏锐地感觉到了男人情绪的变化，“怎么了？小瓷不喜欢你？她拒绝你了？”
时溪茗站在窗边，望见楼下相拥的男女时，眸色暗了几分。
“没有，只是……”
姜瓷提着大包小包再次同男人告别，银灰色的轿车走远，她才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对面的别墅一楼的灯光亮起，女人走到窗边将陶器放回置物架，白色的窗纱拉起，只能看到背后窈窕隐约的身影。
只是……
昏暗的房间里，面前的电脑发着阵阵幽光，他眼睫如蝴蝶翅膀轻轻颤动，垂眼看着亮着的手机屏幕。
时过境迁，她仍是他无法抛割的执念。
而他，或许已不是她这个年龄与心境，会再一次心动的人选了。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选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