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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请不要再次沉眠(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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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废弃图书馆大门口的周忆安，气喘吁吁，身体微微蜷曲，双手扶膝，是刚刚急速运动后的虚弱样子。
陈不虞和周忆安说实话根本就算不上认识，就连名字也是刚刚他对着江梧微自我介绍时，陈不虞才知道的。
“你有什么事吗？”出于礼貌，陈不虞还是问了。
周忆安扶膝再喘了几口气后，才直起身子，擦掉自己身上出的汗，才道：“我想请你把这次的机会让给我。”
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们什么关系，你口出什么狂言？
陈不虞现在就好像那张黑人问号脸的表情包，真的一脸的莫名其妙。
“啊？你......”
没等陈不虞说完，周忆安接着道：“我知道你，那个入学考试搞垮副本的人。你很强，我不想和你为敌，但是我有不得不赢的理由。身为你的学长，我有可以安全退出副本的道具，只要你答应，我就把这个道具送给你。”
话音一顿，他将眼睛笑得眯起。“如果学妹不答应，那就休怪我无情，让学妹人财两空了。”
那个瞬间，陈不虞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意和强大，在此之中还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她一向善于权衡利弊，这个买卖最好的结果是自己赢，有机会得到学分；中等的结果是答应他，百分百无伤安全撤离，但是没有学分；最差的结果就是被他杀死，什么也捞不到。
她正想出声。
眼前的一切突然暂停了。
寄宿在她身体里的母神碎片觉醒了，急急制止她：“慢着！”
原本就难听的声音更难听了。就像是两种金属相互摩擦所发出来的那种声音。
陈不虞将刚到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我之前帮了你，你承诺了完成我的一个要求。现在，我的要求就是，杀了他。”
杀了他？他的身上是有什么母神想要的东西吗？
“拜托，我这么弱，他那么强，我怎么杀他？带着你自爆然后期望你爆炸后产生的能量能杀了他？我都说我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现在的我，杀不了他。”
“也是，我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从母神那狂掉san值的声音中，她竟然听出了几分恍然大悟。
嗯？她是什么很头铁的人吗？祂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印象偏差？
“那......作为最大方的神明，我赐予你，至高无上的力量。”
“你还记得上次的契约吗？那玩意只让我觉醒了个毫无杀伤力的望气技能，你还觉得你给的东西能让我打败一个在副本里摸爬滚打的老油条。要不你还是听听那可能是你同事的那个神明的话，洗洗睡，梦里什么都有。”陈不虞对此不抱任何希望，一张口就是怼祂。
“这怎么怪得了我！这明明是你自己太过废物，觉醒不了那种杀伤力大的技能！我已经很公平了！”神明恼羞成怒，叽哇乱叫。
“行行行，有总比没有好。看在这么多年同居的份上，我帮你一下。”
话音刚落，Z0001号的声音便传来：“恭喜宿主，获得母神赐福（不完全版），你将化身万物的使者，获得召唤能力。可召唤对象将以卡牌形式出现，当你抽中卡牌时，它将化为你一天的力量。”
“恭喜同学获得两项技能，开启技能等级通报模式，技能一：望气，lv5；技能二：抽卡召唤，lv1。”
时间恢复流动。
原本静止的风，重新吹拂。身后的小树林再次发出沙沙声。
陈不虞开口：“请给我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我再给你答案。”
她伏低做小，完全是一副害怕的姿态。
周忆安恢复了原来那副怯懦的姿态，道：“好的，好的，我会等你的消息。”
行啊，哥，咱俩同一路数？
陈不虞在心底吐槽，还是一副害怕胆怯的样子，等到脚步声离开了。她才直起身子，眼眸深处蕴含着冷意。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在他面前这么窝囊，在我面前这么横！”拿到聒噪的声音在心底不停控诉。
她弹了弹衣袖，拂去灰尘，也拂去心底的尘埃。
“这叫扮猪吃老虎。你个文盲。”
不管那声音在心底怎样的无能狂怒。
她尝试唤醒心中涌起的新能量，一副不知数量的卡牌凭空出现在她的掌心。
心念一动，一张卡牌从中浮现，而其他卡牌则化作荧光，消失不见。
卡牌自动翻面，上书：“夜猫，擅长隐匿身形，夜间视物，游魂型诡异自动避开。作用时间两小时。”
唔，挺好，感觉挺适合今天晚上的行动的。
但是这还是一样不属于强攻型技能啊？
怎么？她不配正面攻击，只能被动逃窜是吧？
陈不虞长叹一口气，将卡牌收起。打算等正式行动时，再用。
陈不虞去到食堂吃完饭，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六点半了。
夜晚黑的有些不太正常，很像第一个副本里面的那种突然天黑的情况。在乌黑翻腾的黑云中，陈不虞能瞥见若隐若现的红光。
黑红色难道是什么副本高层最喜欢的配色吗？
要不然为什么到处都是这样的配色。
夜色下，外面的过道里没什么人经过了。就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记得刚刚来食堂时就没有什么人还在吃饭了，等她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是从食堂离开的最后一个人了。
看来是有什么潜规则被她给忽略了。
周围的一切透着沉重的压力，她眨眨眼，可以看到浓郁粘稠的黑气从四面八方涌动。
这些黑气的流动方向好像是他们的那栋教学楼。
既然这和她此行的目的地相同，那不去一探究竟好像会辜负这样的发现。
她闲庭信步，慢悠悠地混在黑气里，开启夜猫卡牌的作用。
和她走在一起的黑气并不团结，相互之间互相吞噬、缠斗。
有的黑气越来越大，有的黑气则默默消失。
看起来就像活的。
不知不觉间，她靠近了教学楼。
这座教学楼和早上很不一样。早上的它是唯一可使用的崭新教学楼，现在它是和今天下午看到的那废弃建筑物群一样的建筑。
滚滚黑气缠绕在建筑的表层，只有那些比较大块的黑气才有资格往顶楼挤。
现在去顶楼或许有危险，若在进本第一天就直面诡异，并且在自己无能力的自保的前提下，这样的行为未免太过愚蠢。
陈不虞还是打算先按原定计划探访江梧微的课桌。
他们班的教室在顶楼的下一层。
开着望气功能，陈不虞一路走向班级。
这一路上有不少人形缥缈的东西，看着像是莹白的魂魄，可惜身上缠着黑气，面色呆滞，并没有自己的思想，无法提供有力线索。
只不过，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保持着痛苦狰狞的神态。
思绪回到眼前的教室。
只见它墙面脱皮，露出里面坑坑洼洼的砖头，窗户上的玻璃这里碎一块，那里裂一块，残余的玻璃片上也满是尘埃，教室的前后门也未能幸免，轻轻一推，两扇门就吱呀一声，掉在了地上，激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陈不虞捂住口鼻，走了进去。
里面的课桌倒还是早上那样排列的，只不过也缺胳膊少腿，满是灰尘。头顶上的吊灯咯吱咯吱地转，松松垮垮地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了。
“咳咳咳......年久失修，年久失修。”电风扇转下的灰尘呛入肺腑，陈不虞不住轻咳。
她先走向自己的位置。从积分商城里买下积分为25的手电筒，借着光亮查看桌上的名字。
看不出来什么特别的，只知道是两个字的人，其他的都被模糊了。
她接着走向班长的座位。
她的座位很干净，能看出来经常有人打扫，桌上的标签也很清楚。明明白白标着“江梧微”。
但是她的桌面上又很多划痕，还有几串明显试着擦去却怎么也擦不去的词句。
“罪犯的女儿就应该待在垃圾堆里，还有脸来我们学校。”
“听说你和那个小花是好朋友，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赶紧滚，我们不欢迎你这样肮脏的垃圾。”
桌角还有几个骷髅头的标志。
这放在学校里应该是纯纯的恶性事件了。
陈不虞将视线从桌上移开，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她的心脏好像不由自主抽动了一下。
有点疼，但并不影响她行动。
她将书桌里的东西捞了出来。
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保存的很是完好，比如，蟑螂，死老鼠，蜘蛛，还有开锋的刀和被剪碎的试卷和课本。
在这些零零散散的东西里面，一本外皮干净且没有任何褶皱的本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将这本子抽出来，翻开。
第一面就是一张班级合照。所有人的脸都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有江梧微很明显。只不过，她不是今天这一副顶级社恐的样子，而是更贴近下午在废弃自习室里看到她的样子。
她笑容甜美，面容干净，穿着校服，是照片中明晃晃的风景线。
在这张照片上，陈不虞愈发觉得她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紧接着翻到下一页，纸张陈旧，字迹模糊，看不见。
应该是副本本身不想让自己看见。
她快速往下翻，终于翻到一页清晰的字迹。
“4月4日，星期六，天气晴。
今天我失去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她很美好，笑容甜美真挚，待人有礼有节。
她真的很好，可是所有人都孤立她，欺负她。他们都是罪人，是他们害死了她。
我也是罪人，我没有去救她，我有罪。
我会赎罪，为此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陈不虞本来还想继续往下翻，可是身后的异响惊扰了她。
